作者:国馆
来源:国馆(ID:gouguan5000)
公元755年十二月十五日,长安城门外,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骑士手持金牌,高高举起,口中高呼: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者死,逆者亡!大唐自开元以来,天下太平了四十二年,有什么事值得如此大惊小怪?“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率军二十万,反了!”安禄山的大军一路向西,河北、山西一路陷落,直奔长安。当时,安禄山军队号称二十万,而中央常备军则只有十二万。叛军在边境征战多年,中央军则是承平已久,武备荒废。往后的三十年,他从基层军官,一路摸爬滚打,没打过什么著名战役,也就是成为一个纯堆资历的军方大佬。但有些人,命中注定会成为英雄,他们往往只是欠缺一个时机。当时,安禄山已经攻陷了东都洛阳,自立为“大燕皇帝”。他的兵马已经重重围住了潼关——长安城的最后一道防线。郭子仪身在内蒙古,自知远水救不了近火,他的策略是“围魏救赵”,直奔安禄山的大本营范阳。一路上,郭子仪率领的军队收复山西、河北,山东、河南等地的义军也纷纷响应。郭子仪的大军与朝廷大军,已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只要朝廷守住潼关,郭子仪捣破范阳。眼看着胜利唾手可得,唐玄宗的火气上来了——他恨不得第二天就能看到安禄山的首级。他下令潼关守将主动出击,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何为敌我差距。离开了城墙保护的唐军,如蚍蜉撼大树,被安禄山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堂堂大唐帝国的天子,四方臣服的天可汗,被吓得浑身发抖。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无数人魂牵梦萦的古都长安,成为强盗烧杀掳掠的乐园。目睹着到手的胜利化为乌有,郭子仪无可奈何之下,也没有半分犹豫,转头去了灵武。刚刚来到灵武的郭子仪,便受封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相当于宰相)——这对于一个武人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巅峰了。眼看着同僚因为急于建功而遭遇惨败,郭子仪人生的第一个特质展现了出来:他花了足足半年的事件,几乎什么也没干,就是整顿军队的纪律、战力、后勤。然后才出兵收复了潼关——那个造成大唐耻辱的最开始的地方。叛军竟然内乱了——安禄山被儿子杀掉,史思明与侄子反目成仇。兵马立即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秋风扫落叶般,清出了前往长安的阳关大道。再次回到长安的那天,无数百姓落泪: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再见到大唐军队的一天。远方的唐肃宗,也对着宗庙喜极而泣,然后带着朝廷回到了长安。面见郭子仪的时候,唐肃宗说出了那句著名台词:虽吾之家国,实由卿再造。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拯救了大唐江山的郭子仪,差点被一个太监毁了。唐肃宗于是派出了郭子仪等九路节度使的数十万联军,扫荡余孽。可皇帝却做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决定——大军不设元帅,节度使们互不统属,反而是让太监鱼朝恩当了监军。原本,靠着郭子仪的佯败之策,联军先后斩杀数万叛军,最后将叛军围在了相州城中,胜利就在眼前。却因将领们各自为战,名义上能指挥的鱼朝恩又不知军事,唐军足足围了四个月的城,却依然攻不下一座小小的相州城。大战来临之时,又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沙,让双方在乱战中两败俱伤,担忧被前后夹击的唐军,只得退守洛阳。按理说,这场战事的失利,可以归咎于中央的用人,或是天公不作美。可谁也没想到,鱼朝恩却把作战不力的罪名按到了郭子仪的头上——更荒唐的是,皇帝竟然还信了。于是,对大唐有“再造之恩”的郭子仪,被要求交出兵权,回到长安。身为军方大佬的郭子仪,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继续在地方“拥兵自重”。反而是回了长安,一个徒有声名的老头子,只能是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此刻,郭子仪人生的第二个特质此时完完全全地展现了出来:名利富贵于我如浮云,唯有一腔热血,一颗赤子之心,日月可鉴!第一次,唐军连吃败仗,连东都洛阳也重新落入到叛军手中,压力来到了大唐这边。鱼朝恩却重提旧“过”,指责郭子仪曾经的“失败”,于是任命被搁置了。第二次,群臣纷纷进言,让郭子仪带兵平叛,唐肃宗于是下旨郭子仪重掌帅印,征讨叛军。对此一无所知的郭子仪,也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份不公平。当时肃宗驾崩,新皇登基,郭子仪竟被任命为山陵使——在肃宗的坟墓工地上当监工。要知道,此时的郭子仪,已经是一个六十六岁的老头了。花甲之年,哪怕仍有廉颇之勇,也只能沦为奸臣手中的“玩具”?所谓“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身处嫌疑之地的他,只能沉默。公元763年,吐蕃见大唐势弱,挟十万人马攻破长安,代宗仓皇出逃。他收集溃逃的唐军,然后白天擂鼓、晚上生火,以数千兵力,生生吓退了十万的吐蕃军队,长安再度光复。公元765年,吐蕃、回纥再次联军入侵,郭子仪也被困在了泾阳。夜黑风高杀人夜,郭子仪却做出了一个让无数人惊讶的决定。他带着数十亲兵,走进了回纥的大营,以一己之力,劝服了回纥调转枪头。公元767年,同华节度使节度使周智光飞扬跋扈,不仅杀了朝廷钦点的官员,还劫掠朝廷的粮草,为叛变做准备。郭子仪于是派出大军,可没等大军到达,周智光的部下闻得大名,竟然先杀了周智光,选择了投降。已经年逾古稀的郭子仪,每次还是咬紧牙关,亲临前线。大唐内外的人都知道,只要郭子仪还在一天,大唐便永远安全。皇帝派人前来慰问,昔日横刀立马的大将军,如今已经无力起身,只能在床上以手叩头,以示谢恩。按照品级,郭子仪的坟头该有一丈八尺高,皇帝下令,再加一丈。生前,他被尊为“尚父”,位极人臣;死后,他谥号“忠武”,陪葬皇陵,同样是武人的顶格待遇。时人评价他,“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曾国藩把他当作自己的偶像,认为他无论做人、做臣子、做父亲,郭子仪都做到了极致。安史之乱因为皇帝的冲动与同僚的无能,硬生生被拉长了七年之久,才终于被平定。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部下又因此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只是身边太监的几句话,他便一次又一次,被免去兵权。以至于,郭子仪要搬出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书信,要放下所有的权力躲进小楼,向皇帝表示自己的忠心耿耿。安史之乱平息,昔日那些叛军,只是因为投降,便继续坐拥一方军权。不同的是,再没有一个郭子仪,可以帮大唐力挽狂澜了。文章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国馆”(ID:guoguan5000),用文化温暖人心,让好书滋养心灵,以好物点缀生活。每天8点,分享有深度的好文,品味有内涵的好书,遇见精致有品的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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