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在线医学期刊网站MedRxiv发布了中国康泰生物北京民海公司的灭活COVID-19疫苗（代号：KCONVAC）Ⅰ/Ⅱ期临床试验数据分析论文（尚未经过同行评议），其中免疫效果的
中和抗体
指标，几乎颠覆了陶医生对灭活COVID-19疫苗的认识。

5微克中剂量KCONVAC，间隔28天接种2剂，第2剂后28天的活病毒中和抗体水平为131.7，为康复者中和抗体49.7的2.7倍。疫苗安全性良好，不良事件报告率与安慰剂组类似。
疫苗的两个关键性指标，首先是效果，其次是安全性。
以前的疫苗研发动辄5～10年，这么长时间，有一大部分是用于确认疫苗效果，安全性观察几个月足够了。
这次的COVID-19疫苗不到12个月内实现紧急使用或上市，一方面是原来各个串联的环节，这次改成了并联，另一方面还是拜疫情所赐——中国以外地区COVID-19病毒肆虐，其感染率很高，所以只需少量人群研究很短时间就能确认疫苗是否真的具有保护效果。
疫苗效果的金标准是保护率，就是在人群中减少感染的比例。然而，金标准的数据必须通过人群发病率比较获得，这个难度非常大。退而求其次，我们可以用抗体水平，即免疫效果来推测保护效果，那就只需要抽血检验搞定。

免疫效果≠保护效果，但免疫效果与保护效果密切相关。免疫效果中，最能代表保护的抗体，公认是中和抗体。就是能够和病毒结合，是病毒失去感染力的抗体，至于具体是怎样类型的抗体并不重要，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COVID-19病毒颗粒上，能引发人体免疫的主要是S蛋白，S蛋白上最重要的一段叫做RBD蛋白。除了灭活疫苗以外的其他技术路线疫苗，全部使用S蛋白或RBD蛋白作为疫苗关键成分，其刺激人体后产生的抗体就是S蛋白抗体或RBD蛋白抗体。
S蛋白抗体或RBD蛋白抗体根据目标蛋白命名，中和抗体则根据功能命名，两者不是一回事。在搞清楚两者的对应关系之前，中和抗体仍然是全球公认的、最接近真实保护率的指标。在没有保护率数据的情况下，不同COVID-19疫苗的免疫效果比较，中和抗体是最重要的指标，没有之一。

疫苗界的一般共识是：免疫效果里的中和抗体水平越高，疫苗的保护效果越好，但是中和抗体水平高低与保护率高低并非简单的线性关系。
你现在明白了：疫苗效果如何，看中和抗体高低就能了解个大概。

然而，不同疫苗研究的人群不同，检测中和抗体的方法和试剂也不一样，得到的中和抗体值并不能直接比较，必须统一单位才行。
有一种巧妙的统一方法，并不是直接建立不同中和抗体的换算关系，而是用康复者的中和抗体作为基准1，疫苗产生的中和抗体与之相比，比值越高于1，说明其产生的效果越优于自然感染，也就是免疫效果越好，保护效果也很可能更好。
不过，也不能说中和抗体比值低于1就一定保护效果差。另一方面，疫苗抗体远远高于1也未必是好事，因为对免疫系统刺激太强，可能会增加不良反应风险。
知道以上这些背景知识，就可以来看看全球目前大规模使用的COVID-19疫苗中和抗体比值情况了：
http://t.cn/A6cIQg4O
按疫苗技术类型看，mRNA疫苗的中和抗体比值最高（3.8～4.1），保护率也最高，超过90%；重组蛋白疫苗的中和抗体比值其次（2～4），保护率略低于mRNA疫苗；腺病毒载体疫苗中和抗体比值都没超过2，除了加马利亚疫苗保护率高，其他在60%～70%；灭活疫苗除KCONVAC，其他疫苗中和抗体比值都不超过1，保护率50%～79%。
KCONVAC作为一款灭活疫苗，中和抗体比值达到了2.7，远超其他灭活疫苗，高于智飞生物的重组蛋白疫苗，也高于除康希诺疫苗以外的3个腺病毒载体疫苗，但逊于两种mRNA疫苗和新型佐剂技术加持的Novavax重组蛋白疫苗。
KCONVAC几乎颠覆了我对灭活COVID-19疫苗的认识，我心目中免疫效果排序本来是：mRNA疫苗＞重组蛋白疫苗＞腺病毒载体疫苗＞灭活疫苗，现在KCONVAC单枪匹马，把灭活疫苗的免疫效果拉到重组蛋白疫苗水平，这表现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陶医生尝试探究KCONVAC中和抗体比值高的原因。
论文里描述：KCONVAC使用的病毒株为CQ01株，接种Vero细胞培养。收获的病毒用β-丙内酯灭活，纯化后吸附于氢氧化铝佐剂上。每剂疫苗含有5或10微克灭活病毒抗原和0.25毫克铝，按0.5毫升液体配方。
从疫苗生产工艺描述来看，KCONVAC与中国其他灭活疫苗用的一样的细胞培养，一样的灭活剂，一样的佐剂，只是使用的毒株与其他3个国产灭活疫苗不一样（科兴用的是CZ02株，国药武生WIV04株，国药北生HB02株）。
北生灭活COVID-19疫苗说明书
是否疫苗毒株不同，导致了KCONVAC的中和抗体比值明显高于其他灭活疫苗，还有待进一步研究，或许还有其他生产环节上的细节区别导致了这一结果。还有一种可能性，KCONVAC临床研究中的康复者中和抗体水平偏低，导致疫苗中和抗体比值升高。
我能想到的原因就是以上这些。基于KCONVAC中和抗体比值2.7，陶医生期待其保护效果会优于其他灭活疫苗，但最终还是以Ⅲ期临床试验的保护率数据为准。
来源：疫苗与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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