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共2671字 | 阅读需7分钟
世界史学科和《世界历史》是改革开放的产物,也是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奋力前行的旗帜,希望它能给新时代的中华民族,注入新的活力。
反观我国,尽管在要求对外与国际接轨,然而在历史课程和师资的设置和分配上,却远远不能跟上世界的潮流。全国高校的师资分布,不是很好把握,因为很多高校,世界史甚至未能列入一个单独的学科,很多世界史的课程只是让一些老师代上,一般只有在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才会有专门的世界史专业存在。不过从学会的角度,也大致可以看出目前的世界史在中国的情况。除开京沪两地,全国各省,大约只有山东、江苏、湖北、安徽等省有省一级的世界史学会,很多省份至少目前尚不具备成立省一级世界史学会的条件。而一些著名高校,即便有世界史学科存在,但师资的配备也远远跟不上教学和科研的要求。从这个角度看,中国的世界史学科需要继续增加力量,增加投入,使我们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使我们的世界史学科建设,能够跟上国家发展的速度。
第四,若干英国史学习方面的体会。英国史是国内学者研究力量比较集中的国别史,加上英语是国内比较常见的外语,所以英国史的研究和教学的圈子比较大一些。从老先生的时代开始,历经几代人的努力,国内的英国史已经从断代史,专门史到通史,有了很大的发展,英国史研究范围也在不断扩大,目前,已经从原有的政治史、经济史逐步扩展到文化史、思想史、军事史、法律史、家庭史乃至环境史;而国际交往的增多以及从互联网获取资料的便利条件,也使我们的英国史研究具有了相当的深度,一些观点和研究成果受到了国外同行的赞扬与重视,而中英英国史研究会议的定期召开和交流,也使我们的英国史研究具有了相当的水准。
而我自己体会最深的是,我们对英国历史的理解从最初的档案文字资料的解读,开始逐渐地有了某种十分贴近的感悟。或者说,对英国历史的解读从论文式的解读过度到一种含混而又直接的理解。他们与我们都是人,但毕竟生活在不同的历史和环境空间中,似乎又有很多并不合拍的地方,他们的生活和思维有很多与众不同之处,不仅与中国人,就是与欧洲人相比也使如此。
所以,现在一提到英国,脑海里就开始浮现出某种似乎可以触摸的英国人的形象:这是一个又大又小的国家和民族,是一个充满小心翼翼,但又坚定固执的民族,是一个善于学习又固守传统的民族,是一个表面冷漠而可以长期交往的朋友,是一个人类世界极其异类的矛盾体。比如,英国人对自己的财产极为珍视,任何有关财产的事情都十分敏感,英国的很多法律几乎都在某种程度上涉及到财产保护或转移问题。所以私人财产在英国是相比其他西方国家要更安全一些,或许这也是一些国际富人愿意将财产转移到英国的原因。而英国普通民众记忆中的历史伟人,好像没有一个科学家或其他人物,他们心目中,英国历史上只有两个伟人,一个是伊丽莎白女王,一个是丘吉尔。看来能够抵御外敌入侵,保卫国家安全,在民众的记忆中永远是第一位的。在这一点上,或许知识界和历史学家的观点未必完全与民众一致。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年轻时的样子
丘吉尔
而苏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问题,在英国一直若隐若现地出现,却并没有阻止英国成为一个世界性的大国。此外,英国还有一个较为独特之处,那就是任何极端的东西,都很难在这个国家获得广泛的支持,不仅上个世纪的纳粹不可能在英国立足,就是麦卡锡主义也不可能在英国出现。著名的古典学学者M.I.芬利,曾在麦卡锡反共狂潮中遭到迫害,失去教职,被迫放弃美国国籍,却为英国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所欢迎,最终他在剑桥大学度过余生,并被女王封为爵士。所以尽管英美同源,从是否为极端主义提供土壤的角度看,两者却存在巨大的差异。为何如此,显然还需要我们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
最后一点则是,应关注国外的定期交流和国内的资源共享。我们还需要让英国学者了解,我们为什么对某些问题特别感兴趣,我们的兴趣点与他们研究这样的问题有什么不同,从本质上讲,这也是一种与国际接轨的方式。从20世纪的史学发展趋势看,目前具有重要影响的史学流派,基本上来自西方。这样的一个事实,提醒我们翻译工作对史学研究的重要性,不仅对世界史,对中国史也是如此。一些老先生多次在各种场合强调翻译的重要性,但似乎在学界的回响并不大。因为这些工作既苦又累,对翻译者本人的学养要求又极高,像老一代那样国学根基深厚,懂多种外文,能够从不同的语言版本对古典文献进行翻译的大家,目前已经不多,而新生的一代似乎还远远不能递补上来。这样的一种状况是令人焦心的,对于目前国家对世界史知识的渴求也是很不相称的。对世界史学科而言,翻译是一项最重要的基础工作。一些重要的史料和文献,如果能翻译成中文,显然能大大加快年轻一代进入研究领域的速度(最近看到一些关于日本获取诺奖的文章,认为专业的翻译工作对日本的诺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所以,我们应当从学科建设的角度重新看待系统的学术翻译工作,并给予翻译工作以合理的学术评价。一些重要的国外史学著作和史料集,如果能有计划地翻译过来,对于提高中国世界史研究的水平,是极为有益的。目前我们在各种论文中,常常发现在使用某一特定的史料集,那么,将这些史料集翻译过来,为何不是功德一件呢?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世界史资料丛刊》,就曾发挥了很好的作用。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样的好事再也没有了。所以,我觉得在目前人力财力都比过去为佳的形势下,由《世界历史》来重新牵头做这件事,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比如,可以每一期选择一篇著名的史料翻译,对于带动世界史的史料翻译工作,肯定能发挥画龙点睛的作用。
世界史学科和《世界历史》是改革开放的产物,也是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奋力前行的旗帜,希望它能给新时代的中华民族,注入新的活力。
- 完 -
作者:陈晓律 南京大学历史学院
2018年11月在福州会议上的讲话
载于《亚太国家研究》第三辑2020/10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号立场)
中国国家历史又双叒叕上新啦!
《中国国家历史》邮局征订套装(征订代码:28-474)正在火热进行,一套四本,一次性拥有全年装!
识别下方小程序或点击下方“阅读原文”直接购买!
热文推荐/点击标题

葛剑雄:为什么秦朝框住了中国的版图?

握十次手,不如喝一顿酒!

葛剑雄:中国古代为什么看不起商人?

香港教材,有变化了!

野驴随享 | 中国的北境东端

扫码关注我们
欢迎转发朋友圈
公号转载须经授权,不得用于微信外平台
商务合作、订购微信号:zggjls01

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
邮发代号:28-474
QQ群:460382533
电话:13372012240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