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住在北京昌平的农村。
由于有院子,所以家里养过很多动物,特别是狗。从我记事起,家里养过的狗,已经不下10条。
然而他们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几乎不能善终。
而我记忆中的第一条狗,就是被人活活杀死的。

OK其生

大OK是啥时候抱来的,我记不清了。但OK这个名字却是我起的。
大OK是条母狗。都说母狗看起家来,比公狗还强。而大OK偏偏显得老实了许多,家里来人从来不叫,见谁来都会情不自禁的摇起尾巴,每每这个时候,爷爷就会笑着咒骂一句:“这畜类真是不认生,搁谁都是娘家人儿!”
因此大家都觉得,大OK不是什么看家护院的料儿,无非就是养着玩的畜类罢了。可我对大OK到是很喜欢,因为它总是跟着我一起玩儿。
我从奶奶家走回家里时,大OK也会一路小跑跟着,等到了家,再自行回去。
我在街上玩儿的时候,大OK会一直趴在我附近的阴凉地呆着,不管哪只同类过来,都不加以理会,直到我准备走时,它才起身。
有时候,我好几天没去奶奶家,大OK还会去家里探望我。
有一次我发烧了,在家好几天没出门儿。
爸爸早上起来准备骑车上班时,一开门,发现大OK正在门外坐着呢。
OK一听开门声儿,赶紧站起来扭过身子,看见爸爸就摇起了尾巴,然后从自行车与爸爸的腿之间钻进了院子。进了院子之后就一直在院子里小跑着打转,也不叫唤,就是哈嗽着。
爸爸以为它是过来找食吃来了,就把车支好,回屋给拿了一个剩馒头扔给了它。
可OK看着地上的馒头闻了闻,叼了起来却并不着急下嘴,而是继续用鼻子在空中嗅着。
这时候,我正好从屋里出来了。一开门,OK就看见了,使劲摇起了尾巴,叼着馒头冲了过去,
我本来是出来解手的,结果刚出来就看见一条狗扑了过来,吓的直往后缩。再一看,原来是OK,这才如释重负,没好气的踢了OK一脚。
可OK却并不在意,继续摇着尾巴望着我,鼻子里不断发出来阵阵哼哼的声音,似乎很是兴奋。
我最喜欢OK发出这种声音,不由自主的伸手胡撸起它的头来,这一胡撸OK似乎更爽了,嘴一张,馒头都掉地下了。它却不管不顾,嘴巴张的大大的,舌头吐得老长,肚子随着快速的喘气一抖一抖的起伏着,可爱极了。
和我玩了一会儿,OK似乎才心满意足,快乐的叼着馒头回家了。
第二年开春,大OK下狗了,家里留下一只母的,其他的都送了人。
留下来的这只小狗儿,我给它取名叫小OK。OK母子总是形影不离,虽然没有立过大功,但也没有惹出什么事端来。
但是,厄运从来不会因为你老实,就会姗姗来迟。

命薄离世

那年夏天,镇上突然掀起了一阵打狗风。
据说,对没有登记在册或者街上无人认领的狗,都要被打死。
可是偏偏那时候,农村的狗几乎都是散养,对于花钱给狗办证的事情更是闻所未闻,于是村里的生活一切照旧,平日散漫惯了的狗子们依旧悠然自得地穿梭于庭院和街道之上,包括我家的大OK。
惨剧发生那天,父亲和母亲都去上班了,爷爷在看场院,奶奶在家里做饭,我则带着小OK在街上开心地玩着,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分别。
临近中午的时候,忽然街上来了一辆大卡车,卡车上坐着几个戴红袖箍的青壮年。卡车的侧面则悬挂着两条大横幅,横幅上的字我却丝毫不认得。
但是街上的大人看见后,却都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不明就里,以为是来卖什么东西的,也抱着小OK跑过去看热闹。
村口的岔路,是村人纳凉、晒太阳的据点之一,很多卖早点的小摊贩也在此摆摊,所以地上不免会有一些残羹剩饭,于是这里也成了村狗们最理想的聚集地,当时差不多有7、8条狗都在那或趴着、或嬉闹、或舔着地上的残渣,我家的大OK,也和它的相好在此厮混着。
那卡车停下后,车上的红袖箍纷纷从车厢里抄出网袋和叉子之类的工具,还有人拿着一袋装满碎馒头的网兜。
众人小心翼翼向村狗们接近,然后拿着馒头的那人,将碎馒头就近扔到了地上。
众狗子们看到有人喂食,登时来了精神,赶紧摇着尾巴围拢过来。
大OK更是当仁不让,抢在最前头,似乎要给小OK讨一块大馒头。
谁知,正当众狗低头啃食馒头时,边上的红袖箍们却用手里的叉子,狠狠地向狗的后背扎去,将狗死死的按在地上。
众狗顿时被这突发的袭击惊摄到了,躺在地上嗷嗷的嚎叫,四腿奋力的蹬踏着想要起来,但是叉子却像一把大钳子一样,牢牢地控制着狗子们的躯体。
另一伙人看差不多了,纷纷上前下网,将大Ok在内的狗子们全都收到了网里。大OK依旧是那么老实,顺从的被装进网里,并扔到了卡车上。有几只闹得凶的,拿叉子的红袖箍则毫不留情的朝着狗头狠拍下去,一下就将那几只狗打的晕死过去了。
小OK也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看着妈妈被人抓走,小OK一直在不停的呜咽,浑身吓得不停地发抖。
有的村人见状过来阻止,却被带头的红袖箍几句话就呵斥得哑口无言。
此时,我终于醒过梦来了,原来这些人是打狗队的!我吓得赶紧抱起身边小OK往家跑,准备去叫大人。
可是回来时,为时已晚,卡车已经向邻村开去了。
后来听大人说,被打狗队收走的狗,都被绞死了。于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大OK。
那以后,小OK没有了妈妈,变得更加胆小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往窝里钻,然后蜷成一团、瑟瑟发抖。每天晚上都自己在院子里呜咽的哭嚎上半天,听上去着实可怜。但是,即便如此,它却对人类依旧亲近,不管何时,只要一叫它,就会马上摇着尾巴出来。
但不幸的是,不久之后小OK因为误吃街上下了老鼠药的诱饵,被毒死了。被发现的时候,它的眼睛一直瞪着。似乎心里有着诸多的不甘和不舍,或许也有着对这个世界的怨恨和不解。
OK母子用自己悲惨的一生,投射出了家犬对人类的忠诚和信任,也描绘出了在当时环境中的悲惨境遇和生活写照。这或许不是人类的错,而只是在那个不发达的时代背景下,人与动物之间一种不和谐的豢养关系。
现如今,宠物的地位和生存环境已经是优越多了,这些悲剧或许不会再重演。但即便如此,作为宠物,看似幸福的它们,终究是活在人们的把玩和需要之下,谁又真正考虑过它们需要的是什么呢?
这或许,正是作为宠物,永远的悲哀吧。
欢迎添加个人微信号交流:vfusifang
如果您喜欢以上文章,
感谢关注“薇父私房”,并赏个“在看”。
更多好文,正在脑海中酝酿,即将汹涌而来。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