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是谁?
第一脸谱,《十三邀》的主持人,一路行走江湖,访谈各路大神。《十三邀》进行到了第五季,面对他人的注视与评价,许知远显然更加游刃有余。
新脸谱,吐槽小王子。他的“吐槽”节目片段被网友称为“有文化的吐槽”,新近登上了微博热搜。
新一期的《吐槽大会》中,他自我调侃,“《十三邀》是逆潮流,吐槽大会是顺潮流,两个都上一上,做个风险对冲”。
他做过的“逆流”事不少,开书店也是其中一件。
我是说书人向阳,《今天读了吗?》本期的视频加更,我和许知远聊了聊逛书店、开书店,买书、读书、写书,以及《十三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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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的正身,是读书人、写书人。

他最好看的一本书是《青年变革者:梁启超(1873-1898)》。写得惊心动魄,是所有许知远著作中最好看的一本。
这部作品的发端之一,是他在旧金山城市之光书店的灵光一闪。
“在城市之光书店的书架上,梁启超与络腮胡须的印度诗人泰戈尔,以及一位裹头、皱眉的男子并列在一本书的封面上。我翻开书,得知裹头男子名为哲马鲁丁·阿富汗尼,一位来自阿富汗的思想家。他们三人是20世纪初亚洲知识分子的代表,目睹各自帝国的瓦解与西方的压力,分别以不同方式帮助祖国重获自尊。”
《十三邀》访问各色人等,但是面对写书人的被访者,许知远承认,自己的热情更为高涨,表达更为流畅。
为《十三邀》作序的,是陈冲。许知远与陈冲的相遇在书店,在旧金山的另一家书店——绿苹果书店。
“她写得非常好,如果你看她写的那些短的文章,非常的敏感细腻准确,我们很希望能够出陈冲的她的随笔记,而且很年轻时候写的就非常好。作为一个作家身份的陈冲没有被好好展现过。”
许知远出现在南方周末的“2021:书洞漫游”,是因为他的正身:书店店主、读书人、写书人。许知远和单向空间,成为“书洞漫游”的第一站。

01
许知远谈「十三邀」
“我们在一起相遇的感受,比我一定要问出什么问题重要”
向阳
:看《十三邀》越来越觉得,你是一个好的聊天者。原来可能不是,原来我觉得你是特别好的一个评论者。

许知远
:我是个对观念很感兴趣的人,各种各样的观念。其实我们做这个节目,严格上也不是那样的采访节目,它更像一个探访、相遇,我们在一起相遇的感受,比我一定要问出什么问题重要。

向阳
:采访中我看你原来最初开的大名单里,都实现了吗?

许知远
:没有。我想见伍迪·艾伦,然后莫尼卡·贝鲁奇,阿玛尼,汤姆·福特,然后詹姆斯·莫里斯(经济学家)已经去世了……非常多的人想见但都还没见到。我们在约李沧东,也很不顺利,不知道为什么。以为不难的,其实也很麻烦。

向阳
:因为我不懂外文,所以特别的羡慕你语言的这种能力。

许知远
:我本来在学日语的,学了一点,进行不下去了。我觉得会一个语言对人真的太重要了,他的人生会有乐趣好多。我们这几代中国人真的太单调了。音乐我也不太懂,然后舞蹈、戏剧其实都想去了解,都非常有意思。

最近我因为去拍赖声川老师,跟着他体验了一堂戏剧课,特别有意思。他们对身体的训练,就是让人怎么更放松。正好我在学跳舞,当时学的还能走几步,现在又忘了,又得重新去学。

我今年的任务是学一首歌,因为我唱歌走调,我想学一首我唱完不走调的歌。然后能弹一首吉他曲子。我不知道哪个容易点。我就想开发一下自己的别的方面,要不然只有书本,真会觉得单调。

向阳
:音乐在你生活中占比重吗?

许知远
:特别大,因为我的情感很大来自于音乐,我从早到晚都听音乐。我看书,必须在听音乐在喝酒,它必须同时发生的。

向阳
:有匹配吗?比如说读什么书配什么音乐吗?

许知远
:没准,有可能是完全相反的。可能读特别静的书,反而很想听很躁的音乐,非常随机。


02
许知远谈「单向街与创业」
“其实很少人意识到我们是一个100多人的公司,一个中微企业”
向阳
:你起意做这个书店是2006年?

许知远
:2005年。我29岁。因为我当时没工作了。当时离开《经济观察报》,还不知道下个工作是什么。然后圆明园这边正好有一个场是朋友开的,空着,就觉得开个书店挺好的。因为之前我也受这些书店影响,大学的时候去国林风、万圣,对书店有特别的感情。

我第一次去美国城市之光书店的时候,他们正好有一个波兰诗人在做诗歌朗读会,就用波兰语读的诗,我也听不懂,就三个人在听。但我觉得那个形式特别好,人可以交流,所以单向空间一开始就有这种沙龙。第一个也是诗人,西川来读《深浅》新书中的诗。我觉得中国书店,北京书店那些公共沙龙的活动,也其实从单向开始,某种意义上。

2013年的时候,我觉得我们那时候经营方式变得难以为继了,因为我那时候要去美国做访问学者,然后我们不知道这个书店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个时候正好有非常好的投资人找到我们,说愿意帮助我们商业化。而那个时候正好是创业浪潮,我也好奇到底什么叫创业,莫名其妙怎么大家都在创业,就想试一下。

向阳
:跟你以前的书店有什么不一样,做得更大,做得更连锁?

许知远
:那时候我们可能就有一个基本的信念,我们这群人因为都是做媒体出身,我们一定是一个可以生产内容的书店。

向阳
:但是很快你进入一个焦虑期,书店成为事业,开始有焦虑期了。

许知远
:对,因为不知道怎么创业。完全难以理解创业是什么,非常慌乱。

我觉得投资人对我们非常宽容,他们在等待我们摸索到一条道路。然后我大概有两年非常焦虑,2014、2015两年,2015年最严重。我们那时候不仅做书店,我们还做新媒体公司叫微在,学buzzfeed那种方式,想做病毒传播式的短视频。那是把我们主要的投资都花掉的一个项目,反而精力不在书店上。

做视频难以持续,不知道怎么商业化,所以那段时间很焦虑。看着钱很快就花完了。我们当时有一个20人的技术团队,你想想,很贵的,天哪。

那个尝试其实算失败的,但对我们是一个有益的教训。后来专注回到单向空间,做单向历之后,找到一点营收方式,慢慢我们文创开始起兴起了。

下个阶段就是做了《十三邀》之后,它对我们的整个品牌内容生产是一个很大的提升,因为跟李伦老师,跟腾讯新闻的合作带来一个新的契机。

向阳
:李伦真的拿做访问可以扶持书店来贿赂你了?

许知远
:不是,李伦是拿创业焦虑来贿赂我,因为我整天困在公司里,然后也没什么出路。李伦就说你可以出去跟别人聊天、见人,我们是做记者出身的,这种生活是有吸引力的,而且也没试过。

向阳
:那么到今天书店对你真的还是一个核心的一件事吗?

许知远:非常核心的,它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不可去除的一部分。
书仍然是很好的一个人和人相遇的一个由头,我们也是个社交媒体(social media),某种意义上的。

向阳
:我们谈论书店的时候好像在谈论一个概念,实际上这是一个复合体。

许知远
:对,其实很少人意识到我们公司是一个100多人的公司,一个中微企业。我们有很多不同的部门,不同的业务线。实体书店在中国有5家,今年可能会到8家。

我们有自己的内容团队,有出版自己的MOOK(杂志书),也有自己的出版物。同时有自己的沙龙团队,每年做几百场活动。

向阳
:国内的其他实体书店,他们还撑得下去吗?

许知远
:那时候我们做直播,做书店共同行动,是想帮很多独立书店。比如说,一些在贵阳的书店,在杭州的书店,他们遇到疫情是很大的冲击。

正好我认识薇娅,她非常好的主动帮忙。我们做了一个短的直播,那次卖了大概快100万的收入,我们分到这些书店,至少是一个信心上的提振,让大家会关注这些事情。

向阳
:你接下来还会为书店做点啥?

许知远
:书店有它的逻辑了,会慢慢这么发展下去,如果不出大问题的话,今年我们会做一个稍微不一样的。我们今年会开一个威士忌酒吧,在阿那亚。

其实我一直希望书和酒精密切联系在一起。只有当你的感官充分的时候,你的思想感受力才会充分。只有你当更有思想穿透力的时候,你感官才会更敏感。我一直有这个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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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们一同用阅读开启2021
03
许知远谈「写作与阅读」
写东西是出于苦闷,一个理科生的苦闷


向阳
:你的写作跟阅读是很小时侯的注定吗?还是你某一个点,突然这事变成一辈子要做的事了?

许知远
:不是注定的,我一直到大三,还在看一本三联出的书叫《哈佛经理学院亲历记》,唐庆华写的,他是中国第一批读哈佛MBA的人。那时候我在想,我就应该去读个GMAT,然后去读一个哈佛这种,或者宾州什么。那时候我们北大95级,最时髦去宝洁、HP惠普。

我觉得应该去跨国公司工作,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写作。

写东西是出于苦闷,一个理科生的苦闷,写了一些文章,后来变成了《那些忧伤的年轻人》这本书。我是毕业出了书之后,逐渐意识到我可能要靠写作为生,可能不适合去那些大公司。

向阳
:大学时代的上学生涯还行?可忍吗?

许知远
:很多痛苦的时光。而且我第一年就好像挂掉了4门课,很恐怖的,挂掉5门课我就没有学位了。一想到学原子物理,还要学量子物理,我就被吓死了。

完全没兴趣。我那时非常庸俗的试图转了经济系,没成功。那时候经济特别热,所以那时候还想做个Banker(银行家),各种不靠谱的想法。

向阳
:阅读的兴趣是怎么建立起来?最初我们肯定都是看书、看诗歌这一路进来的。

许知远
:真正对我阅读的深刻的塑造是杂志,读《经济学人》、《纽约书评》、《新共和》。他们是一种很奇怪的媒体知识分子文体,他们都是很好的学校毕业的,哈佛、普林斯顿毕业的,然后进入了新闻业,写的东西充满了学院里面的一些学识,同时又紧跟时事,有点那种敏感,我一直对这种文体很感兴趣。

“一个写作者,
就是找你最能够表达自我的方式,

你可能在一个新闻报道中
写出时代的最重要的诗性,

而不是一个所谓的‘诗’”
向阳
:站在一般传统纯文学阅读者的鄙视链上,是容易淡漠这样的文体。它不是纯文学的,也不是纯文化的。包括鲁迅、胡适、梁启超这些人,他们大量的文章是这一类的。这样的文章在过了很多年之后,价值还在吗?或者它价值在哪?

许知远
:它的历史价值很大。其实你在讨论的是文本价值,你知道好多东西读起来都很困难,因为我在读梁启超的书,那么大量,很多时候读的没那么丰富,只有一些是有意思的。但是它的时代价值非常强,而且它里面的思想和内容已经渗入到人的想法里面了,以至于你不需要去回顾它了。

就跟你去读托马斯潘恩的《常识》一样。而且时代都会有不同的变化,这些年可能小说又开始重新兴起,大家又开始觉得好像散文不重要,评论不重要,这都是一时趣味的转化。

对我来说只有好的写作和坏的写作。

我觉得一个写作者,就是找你最能够表达自我的方式,可能是在一个新闻报道中写出时代的最重要的诗性,很可能,而不是一个所谓的“诗”。或者,可能是在一个纪录片表示时代最重要的一个探索精神和情感的丰富,而不是一个小说。

向阳
:除了《青年变革者梁启超》之外,你的其他著作可能都是一个文体,就是评论,是吧?

许知远
:我写了很多游记,我一直在找一种文体,是一个杂糅的文本。同时我在一个游记里面写出了政治和社会心理,写出了时务。因为影响我的是吉姆·莫里斯这些人,包括奈保尔写的印度,我喜欢那样的文体,它是无法辨清的文体。

当然更早期就是评论性的,或者抒情式的评论。现在慢慢变,这个“梁启超”是一个典型的,就是历史传记体。

向阳
:其实“梁启超”,等于说你的一个工作,当一件事变成一个任务的时候,肯定乐趣要打一点折扣。

许知远
:我昨天晚上,再度兴起了乐趣。我每次写不下去的时候或者很久不写的时候,就会找出我很喜欢的一个美国的专业作家叫罗伯特·A.卡洛,他写了4卷本的《林登·约翰逊》的传记,每本都1000页。然后我就拿这个大书出来激励我自己一下,他已经写了40年了,在写最后一卷。所以还是需要自我打鸡血。

向阳:
我是不看小说很多年了,也不能说文学都读尽了,但是文学的那种兴趣就丧失了。你呢?

许知远:
我过段时间就会重新读奈保尔,靠几个经典作家维持,奈保尔、康拉德,但我现在读的都少,确实少了,这是问题。所以我觉得文学还是能够滋养一个人,否则真的容易变干燥起来。

向阳:
读诗呢?比如说保罗·策兰,你对保罗·策兰的兴趣在哪里?

许知远:
我对他的情感和语言特别感兴趣,就跟加湿器一样,我也不会多读,几首,然后屋里就更潮湿起来,感受更敏锐一点。很功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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