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对老龄化，各国纷纷延迟退休。延迟什么嘛，取消退休才是正道。
2月26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副部长游钧在国新办发布会上表示，目前，人社部正会同相关部门在研究延迟退休的具体改革方案。延迟退休，这一涉及千家万户的政策再一次成为全社会的关注的热点。
其实，退休这个事情，延迟什么嘛，全面取消就好了嘛。首先得申明，我可不是针对哪个特定国家，我的意思是说，全世界各国的退休制度都是垃圾，既不公平，更无效率。
话说人家当年交社保的时候就说好了，到60岁开始领退休金，结果现在忽然要延迟，一方面少领钱，一方面还得多交钱，这一进一出可不是小钱，当真是打得一把好算盘。
有读者可能要疑惑了，作者上一篇《人口断崖》中还猛烈批判现在养老金太高危害了生育率，过高的养老金使生育少的人搭了生育多的人的养老便车，形成惩罚多生奖励少生的负面示范效应，而沉重的税费负担又压制了年轻人的生育意愿。现在上面要推延迟退休，不是正好可以降低养老金负担吗，怎么转眼作者又开始帮着老人说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一点都不矛盾，养老金制度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延迟退休是另一个巨大的错误，犯了错误就应当改正，而不是企图用另一个错误来对冲前一个错误。
首先，我所提倡的降低养老金，是全面而平均地降低。而延迟退休这种做法，对已经退休的人毫无影响，他们的退休金该涨还是涨；但对将退未退的人却是很大的损失，说白了，还是一种老人压榨（相对的）年轻人的手段，还是已经上车的人盘剥还没上车的人的办法。这很不公平，而且明确违背之前的承诺，对公信力也是不少的伤害。
而且，不同的行业和不同的个体都有各自的具体情况，凭什么非得让政府一刀切来划定退休年龄呢？
有的工种对体力和精力要求很高，比如搬运工或者程序员，人家干到40岁可能就顶不住了，你还要延迟退休年龄到六十几岁，意义何在？
有的工种对体力精力要求低，但对经验要求很高，比如医生（需要操刀的外科除外）、律师、会计等等，你非得强制人家六十几岁就得退休，是不是劳动力资源的浪费？
有的人虽然也在上班，但人家相对有钱、或善于理财、或身体不好、或喜欢自由、或要带孙子、或物欲较淡、或有比较占时间的个人爱好、或者单纯的就是不想上班了，你凭什么非得强迫人家上班到六十多岁？
有的人虽然已经六十多了，但人家身体超级棒精力超级好、或家庭经济负担重需要挣钱、或就是闲不下来的性格、或者单纯就是十分热爱和擅长当前的工作，人家就是想工作到死，你又凭什么禁止人家继续工作？
说白了，退不退休、何时退休这种事情，本质上就应该是由个人和雇主双向选择来决定，因为各人情况不同，各行情况也不同，强行划线弊远大于利。
官方划线的退休制度，就应该完全取缔掉，改为由个人自行决定，想工作到什么年纪都行，非全日制工作也行，休息一段时间重新出来工作也行，完全不应该受到任何政策的限制和歧视。唯一能够限制个人工作热情的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市场，如果没有雇主愿意雇你了，那么你不想退休也得退休了。退休应该是一个很私人很自主的选择，法律上不应该存在任何规定。
那么相应的养老制度怎么安排呢，其实也很简单：
第一，官方无偿为所有公民提供一个完全平等但水平很低的保底养老金，有多低呢，像低保那么低。这个小钱直接财政出就行了，无需专门设立和收取任何养老金，年轻人和企业的税费负担必然会大大降低。不够的部分，由个人储蓄和子女养老进行补充。个人储蓄是广义的，你自己买房买地、投资理财，或者购买纯商业纯自愿性质的养老保险，那都是可以的。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官方完全不提供养老金也是合理的，但是我们得考虑稳定问题、人道问题、国际惯例问题，多方平衡下来，我认为一个低保水平的养老福利是比较合适的。
第二，这个低水平养老金的发放，与是否正在上班、是否曾经缴费完全无关，而是在一个年龄段区间内逐年提升。比如假设我们最终的养老金标准是每人每月1000元，那么可以从50岁开始，每个月发50，每长一岁，再加50，到60岁时就每个月500，70岁及以上的人就每个月1000了。具体数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逐年递增和无条件发放这两个原则，因为人从来都不是过了某个时刻啪唧一声就变老了，而是慢慢变老的。钱不多，只是一个补贴，以保障饿不死为原则，想要老年幸福的人，要么年轻时挣够钱，要么认真把子女培养好。
最基本的制度就这么简单，几乎话就讲完了，但是养老毕竟是一件牵涉甚广的事情，有四个重要的相关问题有必要交代一下：
问题一：养老问题从来都不仅和养老金相关，还与医疗保险密切相关。
问题二：现在已经形成的这个庞氏养老体系，如何平稳过渡到新体系。
问题三：福利、补贴发放的根本原则是什么，是否有逻辑更贯通的办法。
问题四：市场化的岗位当然应该自主决策，但公立机构岗位还是应该有个强制退休年龄。
一、医保应该取消，改为医疗贷款
医保的浪费十分严重，其中消耗医保资源最多的又是老人，老人中消耗最多的又是那些有级别的人。不过我们在讨论医保该不该取消之前，有必要思考一些更根本的原则性的问题：
你自己作出来的病，有什么道理要求全社会为你治病买单？
如果说看不起病就该让社会买单，那么吃不上饭该不该社会买单？住不起房该不该社会买单？娶不起老婆该不该社会买单？那我们究竟还要不要搞市场经济？
照我说，进医院这件事情，原则上就该个人完全自理。为什么讲“原则上”呢，因为还是有三个例外情况：
例外一：如果你的病不是你个人原因导致的，而是由其他个人或机构的不当行为导致的，你可以找相关责任方支付医药费甚至赔款。比如官方不作为导致环境问题导致你生病，比如厂矿生产环境不达标导致你生病，这个和你被人打了让人赔医药费是一个道理。
例外二：生孩子这件事情，政府可以给予合理的补贴，因为生育是在经济上有正外部性的行为。不管你主观意愿如何，只要你生了孩子，孩子长大了就会工作、纳税，就是在给社会作贡献，一种有正外部性的行为，是有资格得到相应补贴的。而且现在生育率太低，从政策的功利性上而言，也可以适当补贴生育。
例外三：流行性传染病的治疗，政府应该进行合理的补贴，因为传染发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患者往往只有很次要的责任，而且得了传染病无钱治疗会有很大的负外部性，即继续传染他人。政府出钱治疗传染病基本也是全球通例，而且很多是全免费，但全免是错误的，因为容易导致虚报骗补的情况，比如美国这样。政府出大头、个人多少出一点，才是合理的，这也是一种责任和义务的对等。
除此之外，一切看病的花销，都应该由病人自行承担，这才是公平合理的政策。生命是有价的，而不是无价的，你的命值你的医药费，那就好好治，你的命不值你的医药费，那就该放弃治疗，此时任何治疗都是社会资源的浪费和对你自己亲人的残酷压榨。这话很冷血，但是就是这么个道理，任何反对我观点的人，请先去给募捐求医的可怜人捐一个月工资，再来我这里装圣母。
但单纯地取消医保、费用自理会出现一个问题，就是有些人的价值本身是值得治疗的，但他或他家因为一时的财务紧张拿不出那么多现钱来。比如我上学时清华有个同学得了白血病，可以预见，他这一生能创造的价值大概率是会显著超过治疗费用的，但他家很穷就是支付不起。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可以给一个政策性医疗贷款，每个人都自带贷款额度，利息可以低一点，还款周期可以很长，并且可以用自己的额度为亲友担保贷款，这样就不存在因一时的紧张而不能治疗的情况。
请注意，一个人得大病时能不能获得足够的医疗贷款，跟国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给每个人的额度都是一样的。有关系的是你的亲朋好友愿不愿意给你担保，你越年轻、越有才能、越讲诚信、人缘越好、预后越好，你能得到的担保显然就会越多，反之你就只能等死。等死好可怜，但如果一个人的至爱亲朋都不愿意为他担保，哪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说明哪怕在他最亲近的人眼中，他的命都不值那个医药费。
如果医疗可以充分市场化，自然价格会降低，负担不起日常医疗的人会很少。是否赞成这个观点，可以作为区分正常人和傻叉的标志。现在各国医疗费用普遍偏高，罪魁祸首就是管制，过于严苛的准入限制大大减少了医疗资源的供给，必然严重推高价格，导致没医保的人就看不起病。这是左派的阳谋，我多年前写了一篇长文专门讲社保和医疗体制的问题，此文导致我在天涯耕耘多年的账号被永封，有兴趣的人可以加我文末微信付费购买。
二、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
现在各国的社保体制已经是这个烂样了，就算新体制再好，也得能平稳过渡过去才行，如果过于损伤某部分人的利益，那么再好的设想也实现不了。最好的做法就是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这样老人才不会因为高额养老金瞬间大幅度降低而炸毛闹事。
新人新办法，很简单，就是新入职场的人就不要缴纳什么劳什子社保了，但也不要幻想老了领取像现在这样的高额养老金。养老低保是大家都有的，你想老了过好点，就好好规划自己的财务状况，不善理财的就好好生儿育女，这才是铁打的养老保障。老的时候保障少了，但年轻的时候负担也轻了，公平合理，无话可说。
老人老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已经退休的人照常领取养老金就行了。但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新交钱的人少了，社保基金不能继续庞氏了，只能靠进行投资来获取收益，亏本也说不定哦。财政补贴或国有资产划拨是绝对不允许的，那还是牺牲年轻人来补贴这些老人，但如果只是勾结金融监管方利用内部消息获利啥的，大家也就装看不见吧，都不容易。万一万一最后的投资收益不足以支付当年承诺的养老金金额，怎么办呢？其实也简单，算个总账，看看能支付几成，最后所有领养老金的人同比例降低呗。钱领少了肯定是不爽的，但你当年交的钱就是进的这个基金，你总赖不着年轻人，有功夫研究一下怎样加强基金监管才是正道。
但有一大类人比较复杂，那就是夹在中间的人，他们已经缴纳了若干年的社保，但是尚未退休，这种情况就比较难以处理了。一个比较公平的考虑是给他们选择权：要么将个人账户的钱一次性全部提出来（统筹账户的钱就算给国家做贡献了），然后按新政策走，年轻人估计大多会选这个；要么继续缴纳社保，退休后按老政策走，那些已经临近退休的人肯定会选这个。两个选择肯定都不会很爽，但让人自己选嘛，怨气总会小一点。
社保基金有没有能力返还个人账号的钱也是个巨大的问题。利息肯定就不要想了，提前提取违约，一分钱利息不给你也说不出啥来；说不定本金再打个折收个手续费啥的，好在年轻人比较逆来顺受，应该也能摆得平；实在缺口比较大的话，建议央行一次性印钞给大家支付了，毕竟是个人账户本金嘛；如果央行和财政还支付不了，那最后的保底手段就是政府认账但暂不给钱，在以后的若干年中逐步抵个税啥的，不过这玩意儿虽然减轻了财政金融负担，但操作也比较麻烦。
如果以上措施都不愿意采纳，那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了，看庞氏游戏啥时候崩吧，对个人而言养儿防老仍然是最后的保障。
三、改税为租，全民分红
我前面提到了要给全民一个低额但免费的养老福利，我的读者中右倾的人比较多，很多人可能认为连这都不该给，全市场化就好。我也说过，这个方案是一个各方面权衡之后的折衷方案，那么有没有更彻底的方案呢，其实也是有的。只是更彻底的方案要求全面的财政体制改革，这是一个很大的话题，在未进行财政改革之前，我前文的低额养老金方案就是最优的。
虽然我将来会专文讲财政改革的大问题，但这里也可以简要点点题，下面的改革很科幻，推进也很难，我从不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但这绝对是未来千年的财政制度蓝本。
我在2019年写过一篇《兴国百策（5）——以全民发钱取代一切福利》，提倡全民等额发钱。特别需要强调的是，这个钱虽然能承担一些福利的功能，但本质上不是福利而是分红。是什么东西的分红呢？是国有资产的分红。国有资产不仅包括所谓的国企，而且包括一切自然资源，其中最大宗的就是土地。
我是赞成土地公有制的。在我看来，一切非人力造就的自然财富，包括土地、海洋、矿产、渔场、环境等等，都应该由所有公民共享（看出来了吗，我骨子里其实是个左派）。但是，一切由人力造就的财富，包括劳动和资本（土地除外）产生的一切收益，都应绝对为个人所有，一切机构和他人都不得侵占，所以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增值税、营业税、财产税、遗产税统统应该彻底废除（是不是又觉得我其实是个大右派，想象一下，这样一个经济体会有多么巨大的活力，对人才和资本又有多致命的吸引力）。
我所设想的公有，绝不是现在这种公有（官有），国家只是享有最终的收益权，但在具体操作层面，是完全市场化的，政府一丝一毫都干预不了。国家就像一个大地主，将所有的自然资源出租给出价最高的那个人，并从中取得收益，收益的一部分用来维持政府运转，剩余的部分，原则上按人头平均发放给每一个国民。
怎样在本质上公有的同时保障绝对的市场化呢，让我们仅以土地为例：
土地的根本所有权归国家，因此地租应该归国家，但土地的使用权完全归个人，并可以零税费进行自由买卖，个人对土地的这种无限期使用权叫做永业权，永业权是有市场价格的。每个土地持有人应向国家交租，租金率可为永业权价格的1%，但并不需要任何人来评估永业权的价格，这太腐败太低效了。
永业权的价格完全由业主自行申报，想报多少就报多少，任何人不得干涉，但因为要按比例交租，因此业主的报价并不会太高。那业主报得比市价低怎么办呢，这样的话国家就少收租了呀？好办，永业权报价全部上网，任何人都有权按照业主申报的价格乘以一个大于1的系数强制征购这片土地，系数大于1的意义在于避免过于频繁地征购。比如这块地的合理市价是1亿，业主为了少交租只报价5000万，暂定系数为1.2，那么只需要6000万就能征购一片价值1亿的土地，太有利可图了，必然有人来征购。
一旦启动征购程序，该土地自动上市拍卖，价高者得，任何人包括原业主都可参与竞价，不设任何资格限制，但需交纳保证金。无论谁拍得该块土地，业主在收款之后，都应拿出前后价格差的一定比例支付给启动征购程序者，作为他发现市场价格、维护国家财政、增进全民利益的奖励。政府主持此程序，也可按某个比例收取手续费。在此机制下，业主必然不敢乱报低价，那意味着巨大损失的风险。
并且，国家只提供缴纳租金的网上通道，业主爱交不交，业主交多少租金，金额乘以100就自动视为对土地永业权的报价，如果一分钱不交，就自动视为报价为0，那你就等着哭吧。国家无需派任何人管理收租，钱自然就打到了账上，而且由于上述强制征购机制的存在，租金都是无限贴合市价的，也不需要任何人去检查监督，相比现在庞大的税务体系而言，这是行政成本的巨大节约。
矿场、林场、草场、渔场等等一切自然资源都可仿此机制进行，另外排污和发行金融票据也应向国家交钱，但现在的税就全免了，细节很多，这里不展开了。我可以保证的是，如果一切自然资源都价高者租，而不是现在这样关系硬者低价占，那租金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额，完全能够承担正常的政府开支，并且还会有结余给大家发钱。
在这种完美的财政体制下，其实也无所谓养老金了，每个人都有一份保底的钱，这是你作为一个公民从国家得到的分红。但它对大部分男性来说，看起来仍然会像养老金，因为有子女的中年男性是不能或不能足额拿到这份钱的。在我设想的婚姻和生育制度中，每个孩子出生就能从国家按月领分红，但同时孩子父亲的分红是要被扣掉的（等额扣、打折扣、超额扣均可，完全视人口形势而定）。当该父亲逐渐老去的时候，这个扣掉的分红可以逐步恢复，所以看起来与我上文所讲的养老金逐年递增的制度又比较类似了。
四、退休年龄的科学依据
一切市场化的雇佣关系都无需政府来规定退休年龄，前面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政府只管发养老补贴，啥时候退休个人自己随意选择。但是，并非所有雇佣关系都是市场化的，比如政府和国企的雇员，特别是有级别的官员，他们当然是觉得越晚退休越好的，毕竟谁不爱为人民服务呢，服务到死也心甘情愿啊。因此，为这些非市场化岗位定一个强制退休年龄就十分必要了，问题在于怎么定才是科学合理的。
这个问题其实是有点敏感的，让我们跳出现实的束缚，架空来讨论一下，我在此给出两个备用方案，很科幻很魔幻，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未来千年都可以执行这个标准。嗯，或许会比较喜感，你就当小说来看吧，放松一点，不要过分联想演绎。
方案A——考试
大家渴望为人民服务的心情是很可以理解的，但是要当好人民的勤务员，基本的智商和常识还是要有的吧。所以我认为，所有的官员每年可以进行一个智商测试和常识测试，凡是通不过者就可以退休了。
但具体的考试标准怎么定呢？我认为可以用年轻人的水准作为标准，我们学校的学生们也每年大规模进行这两个测试，不同年龄段学生的平均分就作为不同级别官员的及格线。打比方说，部级的分数不得低于高三的平均分，局级的分数不得低于初三的平均分，处级的分数不得低于小学六年级的平均分，科级的分数不得低于小学三年级的平均分，普通公职人员不得低于幼儿园大班的平均分。有人可能觉得我漏了一级，这个……哎呀……怎么说呢……不要太认真嘛……话说这个标准也真是不好制定呢。
但不管怎么说，上面这个标准也不算过分吧，毕竟领导都是人中龙凤，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测试都通不过呢？万一马失前蹄没通过，那肯定也不是领导的问题，只能说社会主义接班人实在是太优秀啊，那不如就放心让年轻人接班吧。
为了防止领导的预见性太强从而干扰考试的准确性，当然是不可能统一试卷的啦，搞个巨型题库，随机抽取就好了，把印试卷的钱都省了。相关软件开源，考场录像加电子狗扫描，差不多也够了吧，好像还是有问题，要是领导不会用电脑答题怎么办？哎，这个，色即是空，不会即是会，当然就只能免试通过啦。
但我们还要考虑到一些特殊情况，比如领导昨天日理万机奋战通宵，甚至连续多天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导致精神有那么一点点欠佳，是不是会影响考试成绩呢？当然会，如果一名如此优秀的领导干部因为为人民服务太过用力而折戟考场，那我们是绝对不答应的。补考是必须的，补考一次不行就三次，补三次不行就五次，五次还不行就十次，什么，你说十次还不行，那就继续补下去呗，培养一个领导干部不容易，随时补过随时就可以上岗。
方案B——人均寿命
以前有朋友问我，赞不赞成用高科技手段大幅度延长人的寿命，比如返老还童魔法水啊、基因改造加端粒啊、人机结合玩脑控啊、换零件甚至换整机啊等等。我觉得这个问题提得很好，一般我对任何问题都是几秒给答案的，但这个问题足足让我想了近一分钟。
现在的主流观点吧，一般是不赞成延寿的。刘慈欣有个短篇《赡养上帝》写得很好，人老而不死之后吧，整个社会都没有新陈代谢了，死气沉沉毫无活力；更可怕的是，任何技术肯定都是头部高端人群先享受的，延寿可能会成为一种极大的特权，造成政治经济体系的永久固化。
但不研究又行不行呢，我觉得也不行：首先，远距离宇航对延寿技术有客观刚性需求；其次，短期来看，特定人物的长寿可能是对全社会有利的；再次，医学本就在延寿，与那些黑科技之间其实并没有截然的界限，禁哪些不禁哪些很难科学界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延寿技术的研究又不像核燃料离心机，根本不需要多大规模的场地设备和能源消耗，很容易就藏起来了，这玩意儿需求又那么猛，你不研究别人也会研究，那咱们岂不是就落后了么？
我就觉得吧，研究还是得研究，但得同时有机制防止极少部分人大幅度延寿带来的阶层固化，忽然我就想到了强制退休，简单说：
在未来漫长的科幻时代，任何人如果超过了当时的人均寿命，就不得再担任任何有法律意义的职务，包括但不限于总统、议员、村长、党魁、董事长、总经理、家长等等，或者简单概括，所有需要代表他人签字的岗位都不行。你还可以继续在社会上混，但是只能靠你兜里的钱、脑子里的知识、深厚的人脉和多年累积的名望，我相信还是有些优秀的老人能混得风生水起，但毕竟职务都交出去了，要继续称王称霸应该不容易了吧。
更进一步讲，如果有人延寿延得太猛，超过了人均寿命的两倍，我觉得这个人名下就不该拥有任何财产了，最多有一个全透明且限额度的消费账户，这个时候就完全是靠脸来混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权力有力量之外，金钱也很有力量，如果一个人可以活到人均寿命的两倍，我们可以合理推断，他一定是一个非常擅于运用金钱力量的人。为了避免让大家的子孙后代都匍匐在他的金钱帝国之下，就只好委屈这个老人一下了，反正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繁华都经历过了，应该也不会太执着了吧。
就写到这里吧，反正都是未来的方案，与现在也没太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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