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Lenny Letter
前不久，在杨笠再度引发全网热议的脱口秀里，她以这样一个故事收尾：
去年，杨笠去医院做了摘除子宫内膜息肉的手术，执行手术的是一个男医生，整个过程给她的感觉非常专业，毫无尴尬或不愉快。“那一刻，是我今年感受最好的一刻。”
她躺在手术床上，只是一个病人。医生问她现在感觉怎样，她说她现在感觉自由。
但回到现实中来，我不能保证有多少女生在面对异性医师时能体会到同样的感受——至少我不行。无数看过的新闻案件都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
医院并非只是救死扶伤的场所，还可能是孕育性骚扰与性侵犯的温床。
你曾在看病时感到被性骚扰吗？
无论用哪种语言的搜索引擎进行搜索，医生性侵病人的事件都绝不罕见。
2020年，美国妇产医生哈登被起诉涉嫌性侵多位女性，其中还包括很多名流，比如美国华裔总统候选人杨安泽的妻子杨伊芙。
这已经是哈登第二次遭到起诉，在上一次的判决中，他被吊销了执照，但没有被判刑。
杨伊芙称她被自己的妇科医生所侵犯
南加州大学的校医廷德尔也在2019年被逮捕，曾有数百位女性指控他在身体检查中的性侵行为。在此之前，她们发起了对学校的集体诉讼，在他在职30年内所有接受过他检查的女性，都将获得赔偿。
在国内，类似的事件也时有发生，2019年，微博网友网上爆料，自己在耳鼻喉科接受检查时遭到猥亵。
我们时常用“白衣天使”来称呼医生，但永远需要警觉的是，医生的职责固然是救死扶伤，但医生也只是一个职业，从业者可能有不同的背景和文化，也自然有好人和坏人。
在医疗检查中，肢体接触难以避免，这就导致了医生性侵具有极高的隐蔽性，医学知识无法达到专业水平的患者，常常不能根据医生的行为判断他是否越轨。
比如，在上文中提到的南加大校医性侵的事件中，一位受害者就曾表示，她因为胃痛去了校医院，却被检查了阴道。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进行过妇科检查。
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的胃痛与妇科有关，但她当时以为，这就是胃痛所需要的必要检查。
不久前橙雨伞微博也曾收到读者投稿，该读者怀疑自己被医生性骚扰，但又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过敏感。
所以，今天我想要聊一聊，在医院检查时，该怎样判断自己是否受到了侵害，以及当怀疑自己受到侵害时该怎样做。
谈论这些，绝不是要将“保护自己”的责任全部推到女性自己身上——建立长期有效的反性骚扰机制，才是让女性避免受到侵害的长久之计。
但在此之前，不妨先阅读这篇文章，让自己可能受到侵害的概率降到最低。

医生检查会触碰到你的身体，

但这些行为一定是不对的

不管是乳房外阴，还是其他的隐私部位，在医学检查中都有被医生触碰到的可能性，但下面这些行为，往往已经超出了医学检查的范畴。
1. 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拍摄隐私部位的照片
在一些医生涉嫌性侵的案例中，拍摄私处照片似乎成了这些恶魔医生的共性。但事实上，只有个别特殊的案例医生才有拍照的需求，且通常是出于教学或科研的目的，而且一定要征得患者的同意。
所以，你可以随时拒绝医生的拍照要求，如果发现医生偷拍，请尽量保留证据，并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2. 妇科医生要求检查乳房
这和很多朋友的认识是有出入的，乳腺不属于妇科所需要负责的范畴，所以当妇科医生要求触碰你的乳房时，需要额外注意。当然不排除有医生热心，愿意帮你进行职责范围外的检查，但你随时有拒绝的权利。
3. 大力揉搓按压乳房
乳房的触诊通常在外科进行，医生通过手指按压乳房来检查乳腺。在整个过程中，通常不会用到手掌，也不会大面积地触碰乳房，所以如果发现医生用力按压揉搓乳房，或者用一些手段刺激乳头，就需要及时制止，并保留证据。
图/《这就是性骚扰》
另外，在心肺听诊等其他检查中，也可能会触碰到乳房，并不是说医生触碰到了乳房就是在实施性侵，但在医疗检查中的触碰，绝对有别于在调情和性生活中的触碰。此外，在乳腺超声检查中，医生只需要用仪器而不需要用手触摸。
4. 用非医学词汇形容你的身体
医生不应当用“美丽”“诱人”等词汇形容你的身体。在南加州大学校医性侵学生的案例中，他就曾用雪白无暇、奶油般的肌肤、美丽等话语形容患者的身体。对医生来说，这无疑是不恰当的举动。
来自医生的侵犯可能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可能是言语上的。
图/《这就是性骚扰》
5. 打探你性生活的细节
在妇科检查中，医生可能会询问你的性生活情况，但你性生活的细节通常不会包含在内。比如你性伴侣的性别、个数，你们在性生活中采用的姿势、双方的性能力等等。
6. 在医疗场所外进行诊疗
医生的所有诊疗行为都应该在医疗场所，这可能包括门诊诊室、住院部的病房、手术室、观察室等等，但不包括医生个人的值班室、办公室，更不会发生在医院之外的地方。
7. 手指在阴道内进进出出或揉搓阴蒂
医生在进行双合诊或三合诊时，确实需要将手伸入阴道。但在这个过程中会佩戴一次性手套，并且要提前征得患者的同意。
在检查的过程中，需要对阴道内进行一些按压，这也属于正常的医疗行为，但这个过程中不涉及手指在阴道的反复出入。合理的医疗行为中，更不会对阴蒂进行反复的揉搓。
双合诊，是盆腔检查中最重要的一项检查。检查者一手的两指或一指放入阴道，另一手在腹部配合检查。目的在于，检查阴道、宫颈、宫体、输卵管、卵巢及宫旁结缔组织以及骨盆腔有无异常。
三合诊，是经直肠、阴道、腹部的联合检查。一般用食指进阴道，中指进直肠，另手置下腹部协同触摸。这种方法可以查清骨盆腔较后部及子宫直肠窝的情况。
图/搜狐

8. 在非必需的情况下脱掉衣物
在进行一些检查时，患者需要脱掉部分衣物，比如进行妇科检查需要脱掉下半身服装，拍摄X光片时要脱掉有钢圈的胸罩。但往往单项检查不会要求患者脱光全部衣物。
在之前爆出的一些性侵案例中，医生会要求腹痛的患者脱掉裤子、要求进行妇科检查的女性全裸，这些显然都是不合理的。
根据我国台湾地区现代妇女基金会2009年的数据，有35%的民众在触诊时有不愉快的经历，其中发生在生殖器官（38.9%）和胸部（28%）的最多。但这些触碰大部分都是正常的医疗行为。
我们需要明确，医疗行为确实伴随着身体接触，也可能伴随着不适，不是所有的接触，都是性骚扰，但很重要的一点是：
正视你自己的感受，你感觉到不舒服，这不是你的错。

怎样避免这些不舒服？

当然，除了上述的判断方式之外，我们仍旧有一些其他的方式，来避免这种不舒服。
1. 提前对自己可能做好的检查进行预习
在南加州大学校医性侵案件中，他常常会选择一些来自亚洲、性教育相对缺乏、从未做过妇科检查的女学生作为猎物。倘若在进行检查前，已经了解检查所要进行的内容，掌握足够的性知识，那就能第一时间判断出医生是否越轨、并及时将其制止。
图/《性爱自修室》
2. 选择女医生、或在检查时要求女性医务人员在场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男医生都可能实施性侵，女医生也未必全部“安全”。
但是，如果你真的介意自己的隐私部位被其他男性检查，那你可以要求一位女医生；而男医生检查女性敏感部位时，有女性医务人员在场则是写在规定中的，虽然在实际操作中，可能因为时间紧张的关系，不是每次都能做到，但你始终可以要求一位女性医务人员到场。
而在“不舒服”发生之后，你仍旧有很多手段保护你自己的权利。
1. 接受你的感受
你不需要自我怀疑，无论医生的行为是否越轨，你“不舒服”的感受，都是真实的。在这种情况发生时，你可以随时叫停诊疗。
医学检查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但你的感受也不能被忽视。
图/《圣诞玫瑰》
2. 及时询问
如果医生的行为让你感到不适，请及时要求医生解释之前行为的目的。很多检查本身确实是不愉快的（比如大部分的妇科检查），但这并不意味着医生图谋不轨，及时询问，能够帮助你解除误会，也能帮助你在真的遭到侵犯时留取证据。
3. 要求医生将做过的检查，详细地记录在病历本上
医生的所有检查都是应该以诊断为目的的，所以你可以要求TA详细地记录下来。比如说触诊乳房之后是否摸到异常；阴道检查具体查了什么方面，分泌物呈现什么状态等。
如果医生拒绝书写像这样详细的病例，那可能确实存在问题。
4. 及时举报
当自己遭遇到了侵犯时，及时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就显得非常重要了。你可以向医院投诉，也可以向医疗监管部门投诉，当然，你也可以报警。
在遭遇侵犯之后，你可能会有种种情绪，息事宁人的想法也会时不时地冒出来。但不要自我怀疑，你的正当权益应当被保护，你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会有千千万万的姐妹们，站出来帮你。
图/《性爱自修室》

写在最后

最后，我还想强调，绝大部分的医生都是尽职尽责的，把所有医生都当作潜在的强奸犯，对TA们而言非常不公平；而让患者大量学习医学知识，判断自己是否遭到了侵犯，也并不是合理的长久之计，而且也增加了女性就医时的负担。
没有医生应该遭到无端的猜忌，但也没有女性应该在就医时笼罩在性骚扰的阴影之下。
帮助女性识别医疗场所的性骚扰，是在有效机制建立起来之前，保障每一个可能受到侵犯的女性的权益。
只有当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是骚扰的时候，才可能让女性免于骚扰，才可能倒逼居心不良的医生收敛自己的举动，让更多医院建立明确的反性骚扰机制。
女性应该生活在安全的环境里，医院也是其中之一。
P.S. 本文观点仅代表特约作者个人观点，感谢微博健康科普博主@泌尿外科柒大夫 对本文的审阅。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 往期内容——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