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困顿青春无悔
——足球元老怀念艰苦奋斗的岁月(下)
参加张京天追思聚会的足坛老将们感到越老时间越快,当年在绿茵场飞奔的小伙子一晃都80多了。
张京天作为代表中国队第一次打世界杯的元老,他的退休金只有8000多元,而进养老院的起步价是8000元,如果没有子女补贴肯定是不够用的。由于得的是老年人常见病阿尔兹海默病,生活质量比较差。作息时间完全颠倒,都是白天睡晚上来精神,几年时间他受罪家人辛苦。
前几年去世的张俊秀因为癌症住院近两年,由于按干部级别病房只能报销一部分,如果不是在日本企业的女儿资助就会早早无奈出院了。我想起十几年前的一段往事,由于张俊秀保存了不少足球历史照片,我介绍一家在广州的体育类报纸向他要照片,有次几百元稿费未能按时到,张俊秀跑了两次邮局查询未果,我得知给他电话说:“让您这样的老国脚为几百元跑邮局还不够功夫钱呢。张老的回答让人有点心酸:“我的劳动力没那么值钱。”我给报社电话说了这个细节,报社总编马上安排人电汇过来。
老将们回忆年轻时无论训练还是生活条件和今天比都难以想象,第一支国家队由于没有训练基地和宿舍,先是借北大放假住学生宿舍,后来学校开学国脚们开始“拉练”训练,到各地打比赛等待北京找到落脚之处。他们像民工一样背着行李坐四等舱的轮船、大篷车的汽车乃至硬座火车,在祖国大地奔波了几个月打了几十场比赛,直到北京有了基地才回京。
记得20年前张京天说:“50年代我和年维泗、张宏根、张俊秀的工资是88元1角6分,在当时是‘贵族’,如今1000多元仅能算平民。”他们看病都不得不算计,如果用上自费药,对微薄的收入是不小的冲击。如果能够搭上职业联赛执教的“班车”,情况就能好些。张京天说,他1995年在广州太阳神干了半年,得到共3万元,这对他来说已经相当知足了。张宏根是职业联赛第一年冠军队大连的主教练,这也是第一代国脚的光荣。那一年,张宏根得到了10多万元的收入,还在大连得到一套住房,在1994年是让人相当羡慕的了。但是,第二年大连队便用盖增臣这位本土教练取代了张宏根。由于张宏根是50年代最好的球员,他名列过“十佳”足球运动员之首,他也是中国运动员第一个以个人形象绘制成纪念邮票的,加上在上个世纪7、80年代担任过国家二队的主教练,他的学生们也不会让他无事可干,古广明和陈亦明分别让他到松日、红岩担任教练和领队,使他的经济状况得到改善。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在他还能为足球干些年的时候,他被检查出患了胃癌。几年,治病成了张宏根以及老伴孙孝贞的最大任务。他的经济状况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一般市民水平”,这绝不是他自谦。老俩口倒也想得开,他们说做最低消费群挺好,他们吃饭外的全部开销就是花点看电视的电钱与到天坛公园晨练的50元年票钱。这种退役生活的确很“平民”化,像张宏根这样“小康”水平的老国脚很多,当年“十佳”中的张俊秀、张京天、史万春基本都是这种生活状态。
足坛老将们的心境可以用晚年困顿青春无悔”来形容,他们这些50年代的国脚和老北京队队员大多已经离开人世,硕果仅存的也伤病累累,但他们为青春时把所有的精力贡献给足球事业而自豪。
老将们聚会想起时光荏苒人变苍老也许会伤感,但他们总是用愉快的回忆冲淡伤感。老国脚和北京队主力张坤岳说:“第一届全运会北京一队主力队员被抽调去东欧打比赛,我们一批没怎么打过大比赛的年轻队员楞是拿了第三,我是副队长,队长是关仁卿,他要踢下去一定是足坛名将,但当时需要科技人才清华让他继续读书,他不考虑个人名声愉快服从分配。”
张坤岳的侄子张玉鼎也是足坛宿将,他说需要我帮助他告示一下。几年前他患了胃癌将近1米8的个子瘦到只有40公斤,国内医院基本判了死刑,而且死马当活马医也需要100多万的手术费,他和家属决定去日本治疗,只花了30多万,而且护理都是日方医院,他体重恢复到60多公斤,术后一切良好,医生还不时嘱咐他如何进一步康复。这个事情在我微博发出后引起轰动,不少人在打听日本这家医院,张玉鼎说医院是大阪枚芳医院,主刀大夫叫和合英。当然个人病情不同,但总体医疗水平和服务态度他是有深切体会的。
在座的还有82岁的老北京队守门员李洙男,他不到20岁入选京沈青年联队,他反应敏捷而且技术突出,可惜两次受伤手术过早离开绿茵场,后来一辈子倾心培养青少年。我特别感谢李洙男教练的“十分钟之师”让我牢记一生,那是60年代我上中学时代表汇文中学战胜了李指导的先农坛体校队,李洙男教练赛后主动来到我们球队,和蔼可亲地表扬我们踢的很好,指导我们应该怎样进一步提高水平,我们当时就感受到专业队下来的教练点拨的好。由于我踢进两个球他还表扬我的速度与技术,希望我参加体校,给我很大鼓励,可惜回家和家长商量怕我影响学习没让我去,如果去了我不敢保证取得什么成绩,但可能改变我的人生轨迹。李洙男教练在先农坛体校的学生王京生在朋友圈给我留言:金汕兄你踢的哪场球踢的相当出色,速度快,而且基本技术出色。打进体校好几个球。当时汇文在体校踢主力的有好几个队员,如四七年班的孙克刚,谭岳,刘达伦,还有四八年班的张金生,等两人,当时你们队你速度最快。技术又好,加上有一半体校队员踢因此输了很正常。我记得当时你们教练是费子良费老师他是足球一级判。”发小王京生可以证实我的球踢得可以。而现在我说我会踢球大家一看我臃肿的身体都以为我吹牛,其实我真的会踢球而且引起过专业队教练的注意。几十年后我感谢李洙男教练珍贵的“十分钟恩师”,并为辜负了他的厚望而遗憾。
北京足坛宿将下一次聚会是给张坤岳本命年84岁大寿过生日,如果不是天气太冷,把年老爷子请来就画龙点睛了。我还要把一个张坤岳学生对他的感恩信带给他:“我三年级的时候,1994年在洪元硕老先生创办的宏延青少年足球俱乐部训练踢球,当时就是张坤岳老师带的我们1985年龄组!!虽然没踢出个名堂来,但锻炼出了好身体,强健了体魄!二十多年没见了,张老先生看着还是那么精神老当益壮!麻烦金老师有机会替我这无名之辈向张老问好,祝他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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