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国(DJT)被社交媒体封号堵嘴,实乃美国社会自我清理排毒的正当举措,我辈对于封口的唯一意见是,这个行动来实在太晚:如果早一天实行这些措施,可以挽救多少人啊!不仅是懒政和瞎指挥导致的疫情肆虐,还有假消息、阴谋论、暴力煽动等「精神瘟疫」对千百万民众头脑的感染,也不会发生国会议员们在暴民冲击面前面临生命危险的那一幕骇人场景了。
右翼社交媒体Parler就是暴民策动的核心平台,在上周三的政治恐怖主义事件之后各家技术公司已经纷纷取消了技术支持,也被谷歌苹果从应用商店下架。当然,同情者说了,这个网站是对于「言论审查」的反制,在Parler上面可以肆无忌惮地发表任何言论,绝对没人管。奇怪了,言论自由也是有边界的,宣扬种族主义仇恨、纳粹极右翼极端思维,并且酿成「攻打国会」的实际攻击行动,那就是恐怖主义啊,怎么会是言论自由呢?
对Parler取消服务的用户认证提供者Twilio发布声明说,他们这个平台「鼓励暴力和其他违法行为、危害公共安全、鼓动内战、传播恶意和虚假的资讯、怂恿用户暗杀政府官员、鼓吹极端主义暴力」。有鉴于此,该公司不再为Parler提供服务。懂行的人从这则生命中看出端倪,没有使用黑客技术,就用公开的方式获取了多达70,000,000,000,000比特的数字资讯,为公众和FBI等执法机关获取极端分子策划的证据提供了一手的资料。国会山政变本质上是反民主的,它而且造成了警察和民众总共五六人的性命,🔗
被拿来跟纳粹前夜的「水晶之夜」相提并论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悲剧。

懂行的人从Twilio的声明里发现了Parler使用的验证机制,这服务协议取消后,结果任何人都能立即注册成为Parler用户,并且能够指派为管理员,可以访问任何帖子、图片、录像还有发帖人的身份和位置资料。这是因为Twilio不再提供邮件、短信认证服务,用户直接通过Parler的管理员界面就可以重设密码。

在这个前提下,有心人编写了自动程序,批量注册管理员并立即下载不同的数据,动用网络群体协作的力量,把几乎整个Parler数据库都用阅读方式下载到了各自的虚拟机器。据估计,总共大约99%的内容都访问到并且下载备份了,完全可以脱离原先的服务器运行。这个行动并不涉及对Parler数据库本身的破解,所有资讯都是来自Parler网站的主动响应。
这就不仅是「一切」了,简直是「一切的一切」。尤其要命的是,Parler用户在注册时需要递交自己的驾照正反面,这些资讯也被下载并可能会提供给警方。在Parler上面删掉的帖子,并没有真正被删除,而只是简单地标注一下不予显示(貌似删除),在被下载之后,那些被标记删除的帖子,就有可能被用来发现筹划恐怖行动的证据。在技术方面切记,网络的记忆力是永久性的,任何所谓的「删除」都不一定是真的擦除干净,而只是在数据上加一个标记而已,完全可以恢复,因此任何反社会、反人类的言论都要小心后果。

再多说一句关于网站贴图,很多人发帖子都用手机直接发,把照片加在帖子里。但是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的是,现代的数字摄影都会存放大量的数据在照片的「扩展数据信息」区,叫做「Exif」,从拍照时间、相机或手机型号、技术参数到地理位置应有尽有,网站通常会在数据库保留原始文件,所以这些原始信息就偷偷揭示了拍摄者的一些秘密,想瞒是瞒不过的。除此以外,发帖的IP地址、手机接入网络的端口、还有免费Wi-Fi的入口,都暴露了我们的蛛丝马迹。这个时代一切都联网,连呼吸都能留下数字足迹,网络实在是一把双刃剑。
Parler网站是2018年才成立的,初衷是「绝对的言论自由」,结果收到大量保守派、极右翼的欢迎,包括许多政客,因为很多言论在所谓「政治正确」的社会里不便直说。类似地也让人联想到Telegram这样一个据说可以不受审查监管的网络,但是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尤其是没有「侵犯他人自由」的自由。然而,70TB的数据泄露,不得不说是一个严重的隐私问题。个别人的极端言行,不能以其他用户的合法隐私权被侵犯为代价。
那什么是言论自由?上面这种在Parler上俯拾皆是的、杀气腾腾的帖子,就不是这个第一修正案权利的保护对象。社交媒体的算法,一方面主动推送特定的内容到亿万部手机,一方面还有主动推荐的功能,这决定了每个人看到的信息世界,与此同时又缺乏类似传统媒体的信息检验机制,以至于假消息、定向广告大行其道。因此,社交媒体世界的信息权不仅仅是权利,更是一种特权:曾经拥有8800万粉丝的特朗普在社交媒体的影响力,跟一个人站在路边上振臂一呼的影响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因此这种带有特权性质的通讯工具必须受到规范。
推特封号、Parler下架,多是因为暴力煽动的原因,这些做法的性质是社会「管理」而不是政治性的「审查」。有人呼吁要废除230条款,也就是指网站对于用户发帖不负任何责,这辑比较奇怪。因为如果网站要负责的话岂不是更有删帖封号由了?
遗憾的是,对于网络言论,谁来规范、如何规范,人类还没有找到很合适的方法。因为同时要避免的官方审查介入、也要给社交媒体本身的删帖封号行为设定监督机制。立法机关需要给社交媒体平台提供删帖的法律依据,不能单靠网站的「用户协议」,在媒体推送算法上也有需要商榷的地方。就像「剑桥分析」这个典型案例一样,用户的信息空间完全可能被算法分析得透透的,只要有钱,完全可以决定哪些用户看到哪些信息,让他们生活在预先设计的另类世界里。在当下的美国社会「言论自由」其实不是问题,「怎样保护头脑不被操纵」才是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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