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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中旬去了敦煌和吉林,去看看我们的支教学校和支教老师。新年之后,我还会去云南和福建。童行学院从2017年开始,做公益也有四年了。我想去看看,这四年里,中国的乡村学校有没有发生大的变化。
四年前,当我写下《许你一段理想化的生活》时,我并不确定这是一条可持续的路。我只是想探索,想尝试,想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四年之后,这条路还在继续,有其中跌跌撞撞的难处,也有让人欣喜和欣慰的部分。从某种意义上说,当时的我过于理想化了,我把支教生活想得太云淡风轻,料想不到支教过程中的无力感给老师带来的压力。但从另外的角度,当时的我还不够理想化,我只想着能帮助几个孩子算几个孩子,不像今天,希望探索出实在的道路,让全国大范围的孩子都能有宽广的出路。
今天的梦,越做越大。
童行学院做支教的模式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我们是用以“公益支教和寒暑假冬夏令营”形成商业闭环,用营地教育的营收,支持公益教育的支教。
很多人质疑过:做商业就做商业,和公益混合起来一定没有好结果。但这么说的人其实不了解营地教育。任何工作做营地教育,一定是假期才有生意,开学之后就没有客户,因此那么多营地老师开学之后都是冗余的。于是理性的公司就不会雇佣全职老师,只会雇佣兼职老师,只在假期的时候临时聘用。
因此,绝大多数营地教育,都只有临时老师。
可是全职老师自然有全职老师的好处。开学之后的教学,不仅不会影响其开展营地教育,还能因为其丰富的面对孩子的经验,让营地教育更自然、更直接、更受孩子欢迎。支教老师熟悉当地山水风景和文化特色,更容易开发出独特而优美的营地路线,这些都是兼职教师所无法比拟的。
而假期从事营地教育获得的收入,也可以让我们比一般慈善公益组织给支教老师能支付更高的报酬,虽然比不上一线大城市白领工作,但是在地方上也算是不低的酬劳。这样能让老师有更稳定的工作时限。
因此,支教不是童行学院一时浪漫的书生意气,是我们深思熟虑的可持续业务模型
未来,我也会尽我的全力,把这件事坚持到底。
01
这次行程中,我给孩子上了一堂课,这堂课给了我非常不一样的感受。
我是在吉林省吉林市丰满乡旺起小学上了这堂课。本来是想去看看我们支教老师上课,没有料到小松老师已经给孩子们预告了:会有一个大姐姐来给他们上课,于是孩子们很兴奋,全都给我画了画,等着我上课。
于是我在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上了一堂即兴科学课。
在我上课之前,我跟校长聊了好一阵子,听校长讲他们现在遇到的困难。其实从硬件上学校的条件已经比过去好了很多,师资配备也变好了,国家的教育扶贫是努力在做的。
但是校长讲到了实际工作中的大量具体困难:教师流失很严重,学校整体仍然缺老师,校长不得不自己也上课做班主任;孩子们的家庭依然充满分离和破碎,一半家庭父母还是去城里打工,留下孩子跟着老人,甚至有的家庭把孩子放在学校门口的寄宿之家,也就是一个出租床位的家庭,搞出四五张床,好几个孩子周一到周五都住在那里,周末才回家。
我问校长说,这些父母打工的留守儿童和普通家庭的孩子,能不能看出区别?
校长说,当然能看出区别。他自己教的六年级班上,就有好几个孩子已经自我放弃了,什么也不学,不管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也学不会,就干坐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了。无论是在贵州,在四川,还是在陕西,都曾有当地的校长和老师讲起那些“自我放弃”的孩子,基本上的发展路径都是相似的: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人要求或者帮助他们,学习不好,自我放弃。这些孩子接下来初中就会辍学了。
我时常在心里想,学习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个人不放弃呢?让人面对困难还不放弃自我追求,是得需要多么强的情感力量!
被父母放弃之后,自我放弃是如此容易啊。
小松老师说,有一个孩子经常来找他说话。这个孩子被老师和家长判定为最差的学生,总是不听话,学习成绩也差,在班上坐在最前面的讲台旁。这个孩子跟小松老师说:他觉得自己并不差,但是老师和家长都说他特别差,他心里想:你们都说我差,那我就差吧。
小松老师说:这个孩子其实挺聪明,思维很活跃,上课的时候总是积极回答问题。
我对小松老师说:那你就好好鼓励鼓励他。
小松老师说:嗯嗯,一定的,我其实挺喜欢他的。
我有一点难过。这个胖胖的男孩我见到了,确实是活泼而伶俐的那种。我不知道全天下有多少孩子的自我评价和老师评价差别极大,又有几个孩子能有自己的小松老师。
小松老师是非常受孩子们喜欢的老师。他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刚刚大学毕业不久,内心还是个孩子,笑起来憨憨厚厚,非常容易和孩子们贴近,打成一片。
小松老师到校的时候,孩子们会踩着点冲到他的办公室,又笑又害羞,绕着他的办公室排开。那些调皮的男孩子,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又都不说,嘿嘿地绕着小松老师笑。
这个学期,小松老师把童行学院的PBL课程带到了旺起小学,给二年级和四年级的孩子开了“文明起源”项目制学习课。小松老师说,乡村小学的孩子,知识背景还是比城市的孩子少很多。这个课程对于城市的孩子,是5-8岁,幼儿园大班到小学二年级的孩子参与,但是乡村四年级的孩子,第一节课都还难以进入。
但知识的欠缺并不妨碍孩子们喜欢这门课。童行的课程只是学校的课外课,放学之后上,孩子们没有任何非上不可的压力,可是孩子们非常喜欢,一直做作品不肯走。国庆假期停了一节课,孩子们冲到小松老师办公室说:老师你的课什么时候才上啊?
在创造性课程面前,所有孩子的热情都是一样的。
轮到我上课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要讲什么。我想到最近童行学院的一个冬令营主题,想来觉得是孩子们喜欢的话题,就问他们:
你们觉得,外星人存在吗?
存在!
不存在!
孩子们七嘴八舌讲起来。我做了一个统计,差不多一半一半。
于是我先让说“存在“的孩子站起来,说他们的理由。我总结他们的理由,提炼出事实和观点,一条一条写在黑板上。渐渐的,孩子们自己能梳理想法了,甚至可以相互辩论
一个女孩说:她认为有外星人,因为科幻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另一个男孩就举手站起来回应:可是故事都是编出来的,都是假的。接下来孩子们又有更多辩论,还有知识相对丰富一些的孩子,论证太空中没有空气,所以不可能有生命。
最后,我给他们总结了事实与观点,以及如何论证和思考一个问题
有一个孩子提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一向是所有小朋友最感兴趣的问题。我沿着问题的脉络,跟他们回顾了整个鸟类和生物进化史,孩子们也饶有兴趣地跟随了。虽然他们的背景知识不丰富,但是每个孩子都是感兴趣的。
这堂课很快就下课了,孩子们上课的热情和专注让我大吃一惊,也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这让我心里感慨万分。
我发现孩子就是孩子,爱天爱地爱宇宙爱万物的孩子,无论他们是哪里的孩子。
02
在敦煌,我们的两位老师,沈力老师和朱琳老师,包揽了学校六个年级的音乐和美术课。学校没有其他音乐和美术老师。如果童行老师不去,他们整个学校是没有音乐和美术课的。这所小学这几年学生一直在流失,有的班只剩下十几个孩子。越是这样,师资越跟不上。
最近几年,各地学校里的硬件设施都能跟得上来了,但是师资的情况并未有所好转。在童行学院另一所支教的小学,四川老河沟,有一间某基金会捐赠的花费上亿建造的音乐教室,但是全校没有一个音乐老师。
各地语数外的老师多半还可以由国家配齐,可是副科课的老师非常少有。全国一多半的乡村学校没有专职的音乐、美术、科学课老师,这使得这些孩子的课余生活非常单薄,课外知识和素养比城市里的孩子差太多。在今天社会中,缺少这些知识素养,就是缺少了加入到很多新领域新工作岗位的敲门砖。
这两年网上都在笑“小镇做题家“,可是学校里连副科都没有,校外更是没有学习资源,不成为“小镇做题家”的孩子,都成了“小镇游戏家”了。
这一年,童行有一度有困难,资金拮据的时候,给驻站老师的工资也发迟了。但是没有一个驻站教师离开自己的岗位,甚至是生活出现了困难,老师们都仍然尽职尽责,因为她们爱孩子。这是最让我动容的一点。
现在当我们度过了困境,重新步入正轨,我们希望能重新推动“营地-支教”事业的发展
03
童行现有的驻点,仍然有吉林省吉林市、福建省龙岩市和云南省腾冲市三个驻点还缺少驻站教师。当地现有的驻站老师一个人很孤单,工作压力也大,急需优秀的小伙伴成为搭档。
明年,如果有机会,我们还想再开更多的支教驻点
因此,我们现在正式招募2021年度的驻站教师,希望你:
  • 爱孩子,发自内心愿意与孩子平等沟通;
  • 愿意在广袤的土地和山水间行走,为孩子设计营地课程;
  • 愿意了解中国社会现状,为贫困家庭的孩子出一份力;
  • 爱学习,有意愿在教研教学方面有所提升;
  • 有过教育经验,或者有科学或艺术专业能力者优先。
我们不要求名校毕业,甚至不要求学历,只要是能满足上面五条的人,我们都愿意接纳;我们也不要求年龄,无论是刚毕业的学生,还是已经退休但仍然有余热的长者,我们都欢迎;我们还不要求出身地域或专业方向,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身上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我们只希望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希望我们一起,走得更远。
你的工作职责会包括:
  • 在童行学院驻点的支教学校里支教,具体课程与学校商议,但以科学艺术为主;
  • 给当地孩子提供更多交流与引导,鼓励和支持;
  • 参与童行学院的教研教学培训,支持营地课教研教学工作;
  • 在假期营地课程中做任课教师,带城市的孩子感受更广阔的自然与人文。
我们会给到的支持包括5000元左右的月薪、当地食宿和额外的带营酬劳;此外,还有每周的线上教研教学交流与培训,每年一次的线下交流与培训;在为期两年的支教结束后,我们给到内部轮转或者转岗到城市教研的机会,如果愿意留在当地工作更久,我们也支持并提供帮助。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将简历和个人陈述发至:[email protected]
欢迎帮忙转发推荐。如果有当地优秀人才愿意加入我们,则是更好的选择,因为可以更长久更深度地服务于当地孩子。
面向未来,我们的梦越做越大。我们首先是希望童行学院的课程能够更多进入全国各地的学校。
一方面是我们的老师会把PBL课程代入当地学校,另一方面我们也愿意培训学校的其他老师,甚至是其他并非童行学院驻点的乡村学校,如果愿意开展童行的PBL课程,我们也可以免费提供培训支持。
未来,我们希望依托技术的力量,更多连接并赋能当地老师。这样可以更广泛地把通识教育的理念与课程带到全国各地。若能赋能老师,能帮助的孩子就成倍增加。互联网的本质是联接,当人与人能靠心连在一起,我相信现实中的很多困难,都有机会克服。
因为相信,所以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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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景芳
世界科幻最高奖「雨果奖」得主
清华大学天体物理硕士、经济学博士
童行学院创始人,2018年世界青年领袖
童行学院
系统性通识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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