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季通常都是一年中最快乐的季节。然而，此时此刻，不管你的情绪是快乐还是忧伤，充盈还是寂寥，得意还是落寞，请相信，有爱你的人，正从你的心中路过。
【充盈】【乡愁】【沧桑】【难过】
【落魄】【卑微】【奇幻】【放肆】
【寂寥】【感恩】【平静】【平淡】
1.
【充盈】
“
那些七色的彩虹在天空里无比美丽， 
颜色映照在人们步履匆匆的笑颜。
我看见朋友们在互相握手问候近来好吗，
其实他们是在说我爱你
” （路易斯-阿姆斯特朗）
又是一个美丽的蓝天，我一如往常，浇灌后院稚嫩的柠檬树苗。

门铃响了，打开门，四个欢乐的笑脸。
是戴着红色圣诞颜色口罩的隔壁邻居一家四口，女主人捧着一个锡的饼干盒。
“这是我们刚烤好的饼干，送给你！圣诞快乐！”
寒暄之后，我目送他们回家。然后看见对面的邻居老爷爷正在玩弄他的老爷车；他的太太在躺椅上阳光下看报纸；几岁的小孙女在草坪上嬉戏。
那一刻，我觉得阳光如此充盈。
2.
【乡愁】
"一座小镇，小的盛不下我们对远方亲人的思念"

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回国探亲，圣诞节之际我就一个人走上了去往中西部的旅程。
圣诞节那天下午，我的车开到了一座小镇。为了避免人流高峰，我故意很早，不到五点就去酒店餐厅里吃晚餐。
那是一座非常“白”的小镇，然而让我惊讶的是，当时在餐厅里的几个年轻的服务员，有男生也有女生，竟然全是亚洲人。见到我，他们有点诧异，又有点喜悦。我问他们从哪里来的。
“泰国”，那个给我点餐的女孩子说。“这里几乎从来见不到亚洲的客人 ... 我们这座小镇的居民，大概也就我们几个亚洲人。”
点完餐以后，我在那里静静的等，一边偶尔打量这几个年轻人。大约都是20岁的样子，典型的泰国式友好的微笑，一边忙忙碌碌的在设置和准备当天晚上的自助餐晚宴，一边照顾我这个当时唯一的客人。上菜的时候，我问她：
“你们在这里生活怎么样？习惯吗？”
她回答道：

“还好 ... 但有的时候，我们真的很思念泰国 ..."
那一刻，我彷佛被击中了一般。

那时候，我意识到，这座小镇，虽然风景如画，但它毕竟如此之远如此之小，小的盛不下我们对远方亲人的思念。
3.
【沧桑】
“世事轮回，沧桑的笑容之后，是无人分享的悲痛”
前年圣诞前夕，我突然接到葛瑞在脸书里的留言。
“圣诞节在休斯顿吗？我在加州开车去阿肯色的路上，明天经过休斯顿，如果你在我们可以见一下。”
留言里面还带着一张照片，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长头发和络腮胡，比四十岁不到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老了十岁；旁边的女生大概是他女朋友吧，但不是我之前非常熟悉的吉儿，而是一个亚洲模样的女孩；他两抱着一只大狗，一起靠在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卡车边，停靠在一个加油站。
突然收到他这样的来信，我既有惊喜，也有淡淡的忐忑。毕竟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我不知道再次见面，还能不能都记起曾经的无话不谈的那个好朋友的形象，会不会有隔阂和生疏？我知道这些年他并不顺利，因此并不去打搅他；同时，我也知道他或许跟一些其他朋友一样，以为我这些年一直一帆风顺，因此虽然有时候想跟他分享我生活的另一面，可每次又都踟蹰，觉得无从说起。就这样，我甚至连给他发一个简单的“圣诞快乐”也都省略了：因为我知道，快乐的人固然喜欢接到“圣诞快乐”的祝福，可也有人，一到了圣诞却只想找一个树洞去自己藏起来。因此我不敢贸然去“打搅”他，而他也没有联系过我，就这么一转眼，我们这对曾经的年轻好友，就都是中年人了。
就在这样忐忑的心情中，葛瑞的形象在我的回忆中却慢慢清晰起来。
葛瑞和麦文是我研究生时候的同学和三年的室友，葛瑞是个个子不高的美国白人，麦文是印度人。我们曾经无话不谈。葛瑞破旧的吉普，曾经载着我们去过学校两个小时以外的裸体海滩。他抽屉里有一把手枪，我们一起去过射击场。他那时候的女朋友吉儿，偶尔从外地来访时会和他放肆的在隔壁做爱，然而毕业那年，在葛瑞把同母异父的弟弟从墨西哥城接到自己身边之后，吉儿和他吵架就越来越厉害然后分手了。
然后我就经常见到他和弟弟之间的煎熬：我看到他弟弟吃力的试图读书；我也看到他吃力的试图帮助他弟弟读书，以期待一个更好的未来。
然而人生不能强迫，眼看着他们两个各自都越来越吃力，终于有一天，他弟弟就不辞而别，消失了。
那是我和麦文见到葛瑞最失落的时候：因为除了远在阿肯色年迈的外婆以外，弟弟是他最后的一个亲人了。他没有母亲：她早早的就乳腺癌过世了；他也没有父亲：小时候母亲就带着年幼的他逃离了家暴的父亲，因此生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不愉快的概念；他的继父年轻时从墨西哥偷渡来的美国，是个友善而又有才华的人，母亲不顾外婆反对嫁给他又生了一个弟弟，母亲过世后继父就带着弟弟回去墨西哥了，在那里继续寻找他穷困潦倒的艺术梦想。
我留言问葛瑞：

“那个是你的女朋友吗？她看起来很和善。”
葛瑞回道：
“是的，她还说中文呢，你们见面可以讲中文。我在想也许命运就是事先安排的吧：我母亲爱上了一个偷渡来的人；我现在也一样。周围的人说我傻，但我就是爱她。你也知道我一直不顺，今年我创业失败破产，她也身体不好失去了餐厅的工作，我们都没有钱都很穷，但有了彼此我们就很开心”。
我读着他的留言，一边看着他们满脸沧桑的照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平安夜那天，他们的车到了休斯顿。我们在家里见面，拥抱，竟然没有尴尬。我们把他的大狗牵到院子里。他的女友，不知道是英文不好，还是因为旅途劳累，很少说话，就静静的听我们说话，回忆那些久远的过去。我们也说起麦文，和听说他年初的离婚。不到九点，看他女友实在太憔悴了，葛瑞让她先去淋浴休息。女友离开之后，我说：
“她很美丽又和善，我真为你高兴。她就是看起来太憔悴了，脸色好苍白，是不是旅途太辛苦了。”
葛瑞这时突然泪如雨下：
“你觉得真的是命运吗？她也得了和我母亲一样的病，医生说很凶恶 ... 我只想可以跟她和外婆一起过一个圣诞节，她们是我最爱的两个人，而这也许就是唯一和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时，我也鼻子一酸，眼泪溢出了眼眶。
4.
【难过】
“最难过的时候，是看见自己最爱的人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前年圣诞节见到葛瑞的时候，我们共同的好友和室友麦文，离婚大约已经半年了。

麦文离婚之前，他们唯一的女儿刚刚9岁。

麦文和妻子是按印度传统，在双方父母安排下，从不同的城市飞到纽约相亲，后来恋爱结婚的。他们开始的时候也很相爱，可是后来明显的感觉互相越走越远。

他们夫妻吵架最严重的时候，是之前的那个圣诞季。他们会躲在书房里吵架争论，尽量不让女儿听见看见。可有几次，还是被女儿在书房的玻璃门外看见，然后就哭着要进来。
麦文对女儿说：“爸爸妈妈没事的，你自己去玩好吗？”

女儿就缓缓的摇头，眼里噙满着眼泪，但并不会哭出声来。
到圣诞之前的时候，麦文和妻子已经不吵架了。麦文知道妻子的状态不好，但感觉无能为力。妻子已经很瘦，但还是更经常的要去健身。麦文感觉自己要失去妻子，心中常常有莫名的恐惧。

平安夜的下午，妻子对麦文说：
“我们还是分开吧。我很痛苦，我在婚姻里找不到自己。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我夜夜失眠，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也想清楚了，很坚决了”。

那天晚上，妻子没有吃饭。晚上8点，看到妻子拿起健身包，麦文问：
“你要去健身吗？”
妻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麦文看见女儿眼神从电视上转移到自己和妻子这个方向，就没有再多说话，只是说：“好，那你小心开车。”

一个小时过去了，到了女儿睡觉的时间，妻子还没有回来。从前每天晚上，都是妻子去给女儿叠被子，哄她睡觉。麦文说：
“爸爸带你去房间吧。”
女儿沉默着，不是开心的样子，但还是跟着麦文去了房间。刷牙洗脸，之后麦文帮女儿叠好床，看到女儿躺进被窝，闭上眼睛。麦文正打算要关灯离开的时候，女儿突然大声哭了出来。
麦文不知所措。
“宝宝，你怎么了？”

“爸爸你不要走，不要关灯”，女儿哭着说。
“好的，爸爸不走，不关灯。”麦文说，"你是一个人睡觉害怕吗？”
女儿呜呜的哭好久，不说话。
麦文不停的哄着女儿，拍着女儿后背，说“宝宝不要害怕好不好，爸爸在这里陪着你。”

麦文就这样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好久之后，女儿突然说：

“爸爸，你知道吗，我不是自己害怕。我是担心妈妈。”
那一刻，麦文泪流满面。
5.
【落魄】
“落魄的时候，我只想趴在泥里面”
麦文的前妻达莎，在和麦文相亲之前，曾经结束过一段爱情。
那时候，她已经在美国读完了研究生，暑假开始就在纽约的一家金融公司工作。

达莎聪明能干，长相美丽，说话也有思想，非常受到同事和朋友们的喜欢。大家唯一稍微觉得有点奇怪的，就是纽约那么炎热的夏天，哪怕是周末的聚会，达莎也总是穿着袜子皮鞋。
她和还在印度的大学同学男朋友，已经异地恋好几年。他们一直在线保持着联系。在达莎开始上班之后，她忙碌了很多，但也是只要一有时间，就和男朋友上线聊天。
男朋友虽然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一直机遇不好，没有能够获得美国读书的机会，就在印度读完博士，之后找工作也不顺利，就开始做博士后。
圣诞节的时候，男朋友终于获得签证，来纽约看望达莎。
达莎盼了好久。已经几年没有见面了，她时时想念聪明又有才华的男朋友，自己的初恋。
终于见面那天，达莎特意打扮的很漂亮，把男朋友从机场接回自己的公寓。原以为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见面了却似乎陌生了。达莎突然发现，在讲述自己的学业，工作，和职场感受的时候，男友有些心不在焉 - 他偶尔的回应，让达莎明白，他在为自己的怀才不遇而失落，又在杰出的女友面前突然有不安全感了。

达莎于是明白，生活已经把他们拉开距离了；而男人的安全感，只能是来自内心的，如果他没有，自己再努力也没法给他。

他们一起几天，郁郁寡欢，最后不欢而散，男友提前回国了。那天晚上，达莎在细雨中跑步，一直到天黑，从曼哈顿跑到布鲁克林，然后，在无人的黑夜里放声大哭。
那一刻，她趴在林间的草坪上，只想趴在泥里，什么别的都不要想，什么也都不在在乎。

从那以后，达莎开始不再隐藏自己。她的朋友也因此，发现她在夏天的时候，也开始和别的女孩子一样，穿露着脚趾的人字拖；也因此，他们发现了，她一只脚上因为小时候一次车祸，留下的只有三个脚趾。

6.
【卑微】
“漂泊在远方的打工人”
1997 年，我第一次来美国读书，第一次在西方度过了圣诞节。

寒假以后，室友葛瑞和麦文都离开了，宿舍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那时整天整天躺在沙发上看中文电视连续剧。我看到一部剧，一个年轻的打工人，从中国去了新加坡。他白天做工，每天晚上回到简陋的宿舍，极其疲劳之后，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然后很快就睡着了。
他也梦想未来，他也思念家乡，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疲倦。他就是个卑微的漂泊在异乡的打工人。
我着迷一样的看那部片，尤其是那个他躺在宿舍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的镜头，很久都在我的记忆中经久不灭。那个镜头，简单而朴素，却总是给我安慰。

我想，我们也都是一样的，漂泊在远方的打工人。虽然卑微，但是仍然可以得到心灵的安慰。

7.

【奇幻】
“爱情的美好，在于它不可重复”
2000 年是千禧年。
那个圣诞季，寒假开始，有一位教授全家离开了城市，让我帮他照看他的狗狗。

我和女友就一起住在教授的家，做些简单的饭菜，每天出门好几次遛狗。

我们都非常喜欢那只狗。不大不小；毛皮光亮整洁；是一只聪明可爱的拉布多拉犬。
女友说起自己家里小时候的狗，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吉娃娃：她说小狗特别小，可以从衣服的袖口里钻进去。
新年夜的时候，因为担心千禧年的世界毁灭，我们都没有睡觉。我们把车开到了公园，我们坐在前面看星星，小狗坐在后座上安静的呆着。
就那样，我们静静的呆着，直到过了午夜。
结果，地球没有毁灭；而车窗外的星空，却是如此奇幻。
8.

【放肆】
“那时候我们相爱，那时候我们意气用事”
我是个不善于处理感情的人，不懂女孩的心理。

我对朋友说过，我高中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大学四年也都没有谈过恋爱。

对了，我们大学是五年制。
第五年的时候，才有了第一次的初恋。
之后又谈过几次恋爱，但常常都是非常惨烈的结局下场。
那个圣诞节，为了躲避又一次失恋的悲伤，我接受了葛瑞的邀请，跟着他和吉儿去吉儿的父母家度假。
吉儿是个善良的女孩儿，笑声很大，白皙的皮肤像个迪斯尼的布娃娃。她和葛瑞恋爱很久了，看得出吉儿的母亲已经把类似孤儿的葛瑞快要看成了自己的儿子。

吉儿父母的家旁边，就有一条河。那里是南方，冬天也不冷，我们就弄个皮划艇，在河上懒洋洋的漂着。吉儿带上了很多啤酒，我们喝酒聊天。吉儿见过我刚分手的女友，问我：
“我觉得你们很相爱啊，为什么分手了？”
我苦笑地说，“可能我们都意气用事，都知道没什么大的矛盾，但也都等着对方先屈服吧。”

然后又说：“我们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念她。如果她这时候出现，不用她道歉，我也就原谅她了。”

吉儿哈哈大笑：“你想她向你道歉什么？”
我这才恍然大悟：“说实话我都忘了为什么我们闹别扭了。我也不知道想让她具体道歉什么；我只是想听她道歉而已 ... 可说实话似乎也真的没啥可让她道歉的。”
葛瑞和吉儿都咯咯笑个不停。然后我们就继续喝酒。

喝着喝着，吉儿似乎喝的有点多了，竟然翻个身去河里游泳了，一边游泳一边大声唱歌。然后我们突然看到有警车在河边的路上亮起了灯，用喇叭喊吉儿上岸。

葛瑞和我问警察怎么了。

警察说：
"那位女士 public intoxication on the river（公共场合酗酒）, 必须跟我们去警局做个记录”。

那就是那个圣诞节的结局 - 那时候我们年轻，那时候我们放肆，那时候我们意气用事。

9.
【寂寥】
“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我花了整整2年”
距离上次见葛瑞已经两年了。
果然，在上次见面不久之后，他的女友就过世了。
葛瑞消沉了很久。

而到今年圣诞，麦文离婚也两年多了。

葛瑞说他现在自己一个人。麦文也是。
圣诞前，我给他们分别留言，问他们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葛瑞说。“我已经快走出来了。我以前听别人说，从一段真感情里走出来需要一年。我觉得需要两年。”
麦文说：“我现在挺快乐的。但是，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的确需要两年”
10.
【感恩】
"突然你们就长大了”
我曾经对圣诞灯饰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可是今年，在孩子们的热情中，我也把房子装饰起来了。

外面装上灯饰，家里也摆上了从前的小圣诞树。孩子们一个初中，一个小学，站在圣诞树的两边，突然已经比它还要高了。
女儿一边跟圣诞树照相，比高，一边问我：
“爸爸，你还记得那次在国家大剧院看杨丽萍舞蹈吗？”
刚问完，她就咯咯笑个不停。
当然记得的，那时候她才六七岁，我带她去看。我们到达剧院门口的时候，都已经晚了；急匆匆给剧场门口工作人员看票，她却盯着我女儿看了很久，然后说：

“她大概身高不够，不符合入场条件。你去旁边测一下。”
测完了，果然还差好几公分。我和女儿都非常失望 - 因为我知道我们已经期待这场演出很久了。
看到我们的表情，工作人员悄悄的对我说，看你孩子挺文静的，估计进去不会闹事；这样，你去洗手间，往孩子鞋里面垫一些擦手纸，多垫一些，进来的时候再脚尖颠一点 ...

这下我如释重负，然后真的在洗手间给她的鞋子里垫了很厚的纸 ....
之后，女儿常常提起这件事。而现在，她和弟弟都已经这么高了！
11.
【平静】
“我奶奶这辈子那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我突然想起了奶奶。
那一年圣诞节，我回国探亲。快要离开之前几天，奶奶突然病危了。

奶奶那时候已经90多岁。

那时候，父亲和叔叔都住在城里；奶奶自己住在农村。她不习惯城里，每次去父亲或叔叔家里，住不了几天就急着要回农村老家。
父亲那时候时不时会骑车，回老家看看奶奶，给她带一床新的被褥，或者给她几十块钱可以去镇上买点吃的。
但奶奶基本不用那些钱：菜从菜园子里自己摘；一个硕大的土灶，最底部炖一点点猪肉和蔬菜，锅底下烧的是自己用扫帚扫回家的秋天的枯叶。
偶尔奶奶来父亲家，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对洗衣机的好奇：眼睛盯着滚筒在那里转呀转，可以盯很久。

那个圣诞季，奶奶病危不久，就过世了。在老家办起了盛大的葬礼，我跟着全家人一起去。客人来了，我就和堂兄弟们一起磕头。唢呐队伍在奏着哀乐。晚宴后，按老家习俗，因为是高寿的“喜丧”，人人都把自己晚宴用过的饭碗带回家，以带来高寿的保佑。
从那以后，每个圣诞季，不论是那一年喜悦的多，还是伤感的多，我都常常会想起奶奶的一生。我想，到最后，人生的真谛，还应该是平静为最多，就像奶奶那样。
12.

【平淡】
“普通的人，做着普通的事，过着平淡的生活”
房子背后是一条小河。我常常在河岸跑步。
12月以来，河对岸出现了很多卡车和挖土机，挖深挖宽河道。
就像小时候奶奶在我家，盯着洗衣机一圈圈的转，可以看好久一样，我也对挖土机简单的动作入迷一样的可以看很久。
这一天，我一边看一边录像，然后看见挖土机里的工人露出憨厚的微笑，向我招手示意。
马路的对面有一盏高高的路灯，最近不亮了。
这一天，路灯下出现了一辆工程卡车。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拿出一个很长的杆子，伸到路灯的顶端，换下来旧的太阳能板，又把新的换上去。
还有开亚马逊快递车的黑人小姑娘，几乎经常都在门前看到，熟练的停车，取下包裹一路小跑送到门口，又一路小跑回到车里送下一家。
这一年，很多人会说不平凡。是的，连我这个一项比较多平静的人，也有很多的情绪 - 有喜悦，有忧伤，有感恩，也有浮躁。而此时此刻，在平安夜之前，我最喜悦的，却是身边的这些平凡和平淡。
祝大家平安夜，心中充满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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