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中叶,西方宣教士接受神的呼召,乐意舍弃自己的家乡和舒适安逸的生活,前往那遥远陌生的中国,传扬耶稣基督拯救世人的福音。古约翰就是其中代表人物。他是第一位由加拿大来华的宣教士,曾在东北、山东、河南等地掀起大复兴,并在英国及美加等地奔走,唤醒教会对中国宣教需要的关注
一、领受异象
古约翰 (Jonathan Goforth),1859年出生于加拿大一个贫穷的农庄,家中有九个兄弟,一个妹妹,他排行第七。他的母亲很重视子女的灵性追求,从小教导他们阅读圣经。古约翰五岁时已可大声地为母亲朗诵诗篇,不期然养成背诵圣经的习惯。
然而年轻时,古约翰一直对属灵的事并不太在意,他一心只是想着从政,将来可以为社会谋幸福,改善贫富悬殊的问题。所以他经常参加政治集会,又在屋后的沼泽地训练自己的演说技巧。
然而有一天,神的灵感动了他,使他愿意放弃自己的人生蓝图,而将生命的主权交给主来管理。至于他后来决定到中国宣教,主要是受到马偕(George Leslie Mackay)博士的影响。
1877年某一天,他听见这位在台湾宣教先驱者的讲道,印象很深刻。马偕博士说:「我曾用两年时间走遍加拿大各教会,呼吁青年人到台湾参与宣教的工作,但是可惜的是我一个人也找不到……我只好一个人返到我的使命之地;不久,我的白骨将会长埋在台湾的山野。这不是遗憾,遗憾的是:没有一个青年人回应我的呼召,接续我在台湾所开拓的事工。」
这一番说话大大震撼台下18岁的古约翰。以赛亚书6:8的话临到古约翰心里:「我可以差遣谁呢?谁肯为我们去呢?」从那时开始,他知道他的人生将要改变:他要成为一个宣教士,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一个未闻福音的国度,传讲神国的福音。
古约翰领受了宣教的异象后,翌年入读多伦多的诺克斯学院 (Knox Collage)。在学期间,他节衣缩食,潜心研读神的说话,并积极地挑旺同学们往海外宣道的热忱;课余的时候,他更会走到监狱、贫民窟逐家逐户传福音,在属灵上装备自己。
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古约翰读了戴德生(Hudson Taylor)所写的《中国属灵需要的呼声》(China’s Spiritual Needs and Claims),大受感动:一个人口频繁、却未有福音的国度,还有哪一个国度比起中国更适合古约翰去服侍呢?
二、 开拓河南
1887年10月,古约翰被按立成为牧师,并与他邂逅多年的罗莎莲(Rosalind)小姐结婚。1888年初,29岁的古约翰和他的妻子绕了大半个地球,辗转抵达中国山东省的烟台。翌年,古约翰得着了前往内陆地区宣教的道路,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古约翰一家三口(连同他十个月大的小女儿)踏上轻舟,沿渭河乘流而上,向着他第一个使命之地河南进发!
内地会负责人戴德生来信勉励他说:「弟兄,如果你要进入河南, 恐怕你应当以膝代步啊(Go forward on your knees)!」意思是:「如果你要进入河南宣教,你一定要靠着祷告来求神的引领,不要想你用脚和飞跑的腿就可以成事。」从此,「以膝代步」就成为加拿大长老会在河南省北部差传事工的口号。
戴德生与内地会宣教士
对一个外国宣教士而言,开拓河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小女儿就是因为无办法适应当地恶劣的环境而断送了生命,对他们两夫妻造成很大的打击。终其宣教的生涯,十一个孩子中有五个在中国病死。在他写给加拿大朋友的书信里说:「无人会明白我们的痛苦……但是神『叫万事互相效力』(罗8:28),祂取去我们的最爱,一定有祂的美意。我们祷告,祈求这件事能够使我们更配得服侍这片土地的灵魂,传讲那位已经得胜死亡的耶稣基督。」
除了要经历丧子之痛,古约翰第二个要面对的困难就是语言的障碍。在学生时代,他学习语文的成绩就很不理想,偏偏中国的方言千变万化,更令他接应不暇。经过几个月的密集学习,他也没有很大的进步。尤其令他沮丧的是,比他晚来的同工季理斐(Donald MacGilfivray)反倒后来居上,学得又快又好。
有一次他们两人一起出外布道,听众们毫不客气地对古约翰说︰「你坐下吧,不要说了,由他说吧。」古约翰开始质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他跟他的妻子说:「如果神再不在我身上施展神迹,恐怕我也要成为一个完全失败的宣教士了。」
然而,就在那天的讲道,不知为何,所有他学过的生字、句子有组织地浮现在脑海里,众人也听得很陶醉。两个月后,古约翰接到一位旧同学的信,信上提到有一天,他们几个同学聚在一起的时候,忽然觉得应该特别为古约翰的「某个难处」祷告,而且在祷告后也都觉得这个难题已经解决了。古约翰立刻翻开日记,发现那就是他开始口若悬河的一天!就是这样,古约翰克服了语言的障碍,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然而这个只不过是起头,摆在他面前的,还有许多又大又难的试炼、逼迫。当时的百姓普遍对「洋鬼子」不是抱有太大的好感,每当他们的街上出没的时候,已经为他们准备好泥块、粪便,甚至石头。更有谣言说:这些宣教士以传教为名,实际上是要拐带孩童,挖出他们眼睛和心肝来炼制仙丹。盲目的群众,不分青红皂白,掀动对宣教士的仇视,令历尽艰辛所建成的宣教站,无人问津。
但感谢神,让古约翰想出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就是将自己家中的大门打开,让人参观,条件是:每位参观者都要首先听他讲道。老百姓在好奇之下,纷纷来到古约翰的家里参观。据统计,他的家曾有25000人到访。这一方面令到对他们不利的传言不攻自破,另一方面则成就了一个传福音的上好机会。由于到访的人越来越多,古氏夫妇平均每日得用八小时向众人讲道。藉着谦卑、恳切的祷告,古氏夫妇兴起了一个又一个宝贵的同工和神的仆人,同心服侍河南的福音工作。
1900年夏天,正当河南省布道工作满有成效之际,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临到所有在中国的宣教士。义和团之乱,挑起国人仇外情绪,掀起了仇杀洋人的热潮。古氏一家在四围喊杀声中逃亡。在逃亡期间,古约翰更被拳匪用石头打至重伤,命悬一线。经历24天朝不保夕的恐怖日子,古氏一家终于逃出生天。
这一次的义和团运动,被杀的西教士约有188人,华人信徒殉道的则有5000人。然而这场历史大浩劫,并无打消古约翰在中国宣教的念头。1901年,当他再次返到中国的时候,不少中国人大感惊讶,他们不明白是什么驱使他可以连性命也不顾,都要返回来传福音。百姓的内心再一次被打开,福音进一步在中国的内陆地区蔓延。
三、东北大复兴
1907年,古约翰应马偕博士邀请往韩国一趟,没想过就亲眼目睹当时韩国大复兴,而且这一种大能的工作,是他在以往19年的宣教生涯中未曾见过的。三星期后,他改由陆路回来,顺道经过东北的一些教会,他放下了原先预备好的信息,将是次的所见所闻向会众分享。
第二年的春天,他应邀再度前往东北领会,结果就带来了东北教会的一次大复兴。复兴的火焰不单蔓延至当时的东北三省,也燃烧至中国西南的成都。长老教会五年内有1300人受洗。此后,圣灵大大使用古约翰走遍中国各地,进行奋兴布道的工作。
68岁以后,古约翰的事奉主要是集中在东北三省,他的宣教工场伸展到吉林、长春等地,并向辽宁省推进。另外,他亦曾经到冯玉祥将军的军中讲道,超过4000名军人因着他的讲道而受洗归主。这一些军人因为信奉基督,军纪特别严明;有别于其他四处抢掠的军阀,深受老百姓的爱戴。
随着年纪老迈,加上四处奔波,古约翰的健康开始亮起红灯。1930年初,他的右眼视网膜脱落,无法医治,引致右眼完全失明。但这无损他在中国宣教的热情,他已经决定要将晚年奉献给这片黄土地。很不幸,1933年3月,古约翰仅存的左眼亦都完全失明。
起初,古约翰认为他的宣教生涯已经过去,他再不能看、不能写,也不能再看见百姓的脸容。但他渐渐发现还有很多事他是可以做的。他曾经看过整部圣经73次,新约的经文(中文和英文)他都能铭记于心。有信徒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可以聆听他们的需要,然后用正确的章节、比喻、圣经故事来帮助他们。他还可以祷告,还可以写信给他在中国的同工。瞎眼只能为他带来少许的不便,但却不能停止他对神的事奉。古约翰继续维持每日四次讲道,每次讲道都吸引过千人来听,不少人被他的生命感动。
直到1934年,他的妻子病重,需要返到本土接受特别的护理。75岁的古约翰就陪伴他的妻子,登上了离开中国的列车。在车站里,拥挤着人群;他们来自东北的48所教会,为要见他们的牧者最后一面。
罗莎莲在她的丈夫耳边描述当时的情景:来送别的人多如海边的沙,他们有些举起横匾:「为我们留下真爱的牧者」、「耶稣基督忠心的仆人」。古约翰不禁流下两行眼泪。在火车开出的一刻,古约翰把握他最后的机会,探出窗外,俯首躬身,面向群众,然后以手连心,望向苍天,示意他们终有一天要在天家相聚。
古约翰和妻子罗莎莲
回到加拿大以后,许多教会也邀请古约翰来为他们讲道。古氏夫妇并无歇下他们的双腿,两年间在加美两地巡回讲道。他的信息永远都是一样:福音的大门已经被打开,在地球的另一端,需要更多传福音、收庄稼的仆人。然后,他就会挑战每一个听道的人,问:「为什么你不能够去呢?」当年,古约翰就是被马偕博士的这个问题打动,毅然踏上宣教的道路。今日,他再向台下的人问:「为什么你不可以去呢?」
1936年10月7日,古约翰继续出去讲道,好像平日一样。当夜,古约翰带着疲倦的身躯上床睡觉,就在熟睡之中安然离世,享年77岁。

参考:Janet & Geoff Benge, Jonathan Goforth: An Open Door in  China, Seattle, WA: YWAM Pub.,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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