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URBANITE,我们走进城市男孩和女孩们的生活,和他们一起探索、发现或怀念城市中不同的片段。
我们的第三位嘉宾是目前热映电影《日光之下》的女主演吕星辰,她是杭州人,13 岁时独自来到北京,同时也穿梭于不同的城市去工作和旅行。在这个冬天,我们约在三里屯的 MONSTERA 花店,一起聊了聊电影、生活、城市和旅行。
——台长
编辑、采访 - Andy
视频、图片 - Liana、许青青,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及剧照
场地支持 - MONSTERA 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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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屯的一家花店里,花香隔绝了室外的冬日气息,记者沮丧地停下录音笔,准备用最后一个问题草草结束这部分采访。

“对于取景地伊春,你还有什么印象?”
她一改舟车劳顿带来的寡言,表现出惊喜的神色。我意识到,自己问出了关键问题,足以让这次时长限制在 40 分钟内的采访渐入佳境。
如果不是她主演的新电影《日光之下》在平遥影展拿到费穆荣誉最佳导演罗贝托·罗西里尼荣誉·评审荣誉两项大奖,我们不会主动去促成这次采访,更不会有机会如此认真地欣赏她的表演。
现在走进电影院,你就能看到《日光之下》里,她所表演的少女,在经历过情感的碎裂后完成长大仪式:
她的最新动态则是表演话剧《雷雨》中的四凤——一个青春、单纯、有憧憬的女孩,最终却因宿命而死。
当提起最喜欢的电影,她首先想到了朱丽叶·比诺什的《新桥恋人》,这部电影探讨了一段可以载入影史的极致爱情关系:
我不禁好奇:“这种内心复杂的角色,是你最期待去表演的吗?”
她点点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
坐在面前的女演员是观众眼中的那种“敬业演员”,她是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影后,在西班牙荔枝国际电影节拿到最佳表演奖。
她是国际各类影展的常客,履历表里已有多部被影迷追捧的文艺片,成为了圈内知名的“有高难度角色就找她的女演员”
她的名字是吕星辰,一位童年成长在杭州,目前生活在北京的女孩。
和吕星辰的见面刚好是《日光之下》的首映次日,她从海口的剧组请一天假回到北京,参与映后交流活动。
北京的冬季已经非常萧瑟,为了还原海南省的热带生活环境,我们采访的地点选在三里屯的 MONSTERA 花店,一个小小的温室花房,铺满碎石子的地面上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鲜花和绿植。
📍三里屯机电院内 JING YARD,MONSTERA 花店
结果她自顾自地蹲在花丛中辨识花朵,相机画面一秒切换到了春天。
演员的生活少不了旅行,跟随剧组到世界各地拍摄、去体验生活,吕星辰也习惯每年给自己放两个月假期,到喜欢的城市小住一段时间。
我们一直说演员是个苦差事,他们以模仿别人的生活为生,很容易在角色中迷失。但能够掌握平衡的演员在银幕之外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从生活经验中汲取养分,再转化为创作的源动力。
于是,我们请她在世界地图上选了几个坐标,聊聊在那些地方度过的日子,她说:
“我很希望到一个地方,
可以住在公寓里,
买些食材来做饭那样生活。”
这种(时间上的)奢侈旅行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看来演员的特权还要加上一条——
可以以体验生活为理由出差了!
Let’s Fall into Snow

        雪国边境,小城伊春

《日光之下》讲述了一段发生在九十年代的东北往事,主要取景地在黑龙江伊春,跨过一条河就到了俄罗斯,这里日光时间极短,冬季下午 3 点多就已经没有了天光。
当我问出开头的那个问题时,吕星辰化身旅游宣传大使:“伊春的白天很短,空气特别透,负氧离子很高,让人呼吸起来很舒服。”
“那里更像是我们小时候有的那种空气的质感和天空的色彩,所以它会帮助你带入到那个年代。”
这个形容仿佛一下子把我们带到了那个时空。
电影拍摄期为 40 天,但因为白天极短,其实并没有真正的 40 天。为了能有更多时间学习北方人的样貌和神态,吕星辰提前剧组一段时间到伊春来体验生活。
她自称:“我是南方人,要演一个东北姑娘,只有用最笨的方法,就是看看那边人是怎么生活的。”
从最初因为没信心而拒绝出演谷溪,到跨越年龄和地域的差距,奉献出近些年银幕上最罕见的三人关系表演,她的诀窍是“留白”
她相信,在那些具有作者性的电影里,更有力量的表演是需要留白、给观众一些空间的,这样的表演能让观众参与到电影里,让他们和角色一起思考,进入人物。
“如果说我们表演给得太多,
观众就直接接收信息,
他们反而不会那么感动。”
在《日光之下》里,摄影机给了很多吕星辰的特写,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可以被细心的观众捕捉到,并引人猜测少女此刻的心事。这样的镜头并不是每一个演员都能撑得起来的。
在我邀请《日光之下》的导演梁鸣评价女主演时,这也得到了证实:
“星辰的表演难度很大,情绪是浅浅在下面暗涌的,是需要和每一个人产生关联、和信仰产生关联的,需要非常精准、微妙的表演。”
“而且我们给了她很多大特写,很多演员到这种情况就能看出不自然感,但星辰恰恰越近越舒服,能完全忽略摄影机的存在。”
“当我坚定自己就是角色的时候,
就会忘掉很多东西。”
当被镜头对着拍摄时,人天然就会感到不自然,这一点吕星辰也不例外。她承认,在生活中被拍时同样会感到紧张,但是一进入到电影角色里就不会害怕,这样的性格帮助她自由地穿梭在不同的灵魂中。
吕星辰在这部电影中的角色是酒店女服务员,她到当地去观察服务员的生活状态,也感受了当地的饮食。
“我最喜欢吃那边的油淋豆腐,它的豆腐就一整块都不切的,然后又把酱汁浇上去,超好吃。”
她用手比划了一大块豆腐,然后对一旁的助理抱怨:“说得我都饿了。”
SOLO STAR in New York

              孤星人在纽约

这一次她前往纽约,是为了完成合拍片《孤星人》的拍摄。
这部电影的阵容非常引人注目,由安东尼奥·蒂巴尔迪导演,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绝美之城》摄影师卢卡·毕格兹掌镜,搭档为《罗马》的男主角乔奇·安东尼奥·格雷罗
而吕星辰出演女主角,一个纽约的底层打工人。
图片为剧照
远赴国外,剪掉长发,得益于有中国团队参与制片工作,吕星辰此行没有感到太大困难,反倒是到了后期阶段遇到疫情,拖慢了电影的制作速度。
“这次会让大家看到很不一样的我,造型也变成了短发,就和你差不多。”她指着记者的短发说。
图片为剧照
纽约是全世界的梦之都市,也是所谓“美国梦”的化身,任何一个成长在单一民族国家的人初次前往纽约,想必都会被这座城市的多元文化所震撼。
而最初震撼到吕星辰的,是纽约地铁里的老鼠。
纽约的城市化非常早,地铁系统已经有了一百年以上的历史,这就避免不了出现被游客吐槽最多的情况:脏乱差。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一只老鼠,直接在站台里尖叫了出来,但地铁里的其他本地人却习以为常,只觉得这个东方女孩有点大惊小怪。
即便如此,她也喜欢这座城市,尤其喜欢城市里的人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生活。
比如她曾在公园里看到一个男士,把自己全身涂成银色,一动不动伪装成一尊金属塑像,当你差点相信这个伪装时他又和行人产生互动,让人获得一瞬间的惊悚和开心。
那时纽约的天气很冷,这位男士又几乎裸体。她感叹:“原来有人是这样子生活的。”
对随处可见的街头艺人产生观察,也许会在日后的表演生涯中帮到她自己。
Thunderstorm in Haikou

              在海口排话剧

回到北京前,吕星辰已经在海口待了一周时间,刚好躲避开北京的气温骤降。
但是在海口的生活一点也不轻松,甚至还没有机会到海边走一走,除吃饭和健身外,她的所有时间都扑在了一出即将开演的话剧上——
《雷雨》。
从最初被朋友介绍给央华时代的总制作人王可然先生,到意外得知自己被看中作为出演四凤的演员,再到与公司商量并敲定细节,参演这部颇具国民度的话剧似乎顺理成章。
吕星辰大学在北京舞蹈学院读音乐剧系,但是毕业后一直拍戏,再未登上舞台,所以这次的话剧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我正处于想有一些新东西的阶段,
话剧也许是一次机会。”
吕星辰所参演的这一版《雷雨》是一个更现代的版本,就连舞台布景也更偏向简约的风格,和我们印象中那个老民国印象并不一样。为了演好四凤,她在海口几乎没有休息时间:“排话剧的那种累是让你真想休息,没有力气再出去玩的累。
没能享受海口的热带氛围是一个遗憾,但这部话剧即将于 12 月 5 日在海口首演,然后 于 12 月 23 日登陆北京保利剧院。
届时,观众坐满剧场才是更大的嘉奖。
Four Cities

        北京杭州、东京巴黎

虽然目前已经成为了“base 在北京”的演员,但北京一度是她眼中实现梦想的地方。
在她的小学曾有一段佳话:一位学姐因为唱歌唱得好,被北京的学校选中过去上学。这让童年的吕星辰觉得北京是一个关于梦想的城市,能去北京读书的人都是“被选中的孩子”。
小学五年级,少年宫,当她真的被选上到北京学跳舞时,便不顾父母反对完成了自己最初的职业规划——
到首都去。
如今,北京的生活已经成为熟悉的日常,她喜欢在不工作的时候看书、看展,或者到颐堤港或蓝色港湾的电影院看电影。
现在回到杭州,这个南方女孩反而不太熟悉家乡,会不适应潮湿的空气,也不大认得到处变得很“新”的杭州。
唯一还熟悉的是街上的桂花香,偶尔闻到时,会一下子想起小时候每年开学跟着桂花的香气走进校门,这种气味虽然来北京后就再也没有闻到过,但关于气味的记忆却成为了她和杭州的纽带。
提起其他印象深刻的城市,吕星辰还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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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是个很迷人的地方,东京人白天西装革履看不出性格,但晚上就开始过出各自的人生,让这座城市有种《银翼杀手2049》中的魔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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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去参加鹿特丹电影节的时候,我的机票被取消,就在巴黎的朋友家生活了一段时间,每天自己做饭吃,慢慢地用脚去走去逛,就这样把今年的假期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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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采访的最后,我们也邀请她做一期影迷推荐,她选择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女演员主演的电影,声称值得反复观看。
来看看她选了什么:
我特别喜欢凯特·温丝莱特
最近它总是出现在我脑海里,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笑)。
太好了,太好了。
让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路要走。
什么时候能演成朱丽叶·比诺什那样,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吕星辰是那种专业的电影人,她的生活里处处在和表演发生关系。她也不是那种单纯的演员,从她的创作状态来看,你能感受到她要表达的野心。
比如在拍《日光之下》时,她不仅作为演员,也同样参与了一部分制片工作,比如电影里重要的道具——服装,也是她全程参与挑选。
为此,她们在伊春当地集市上买了很多衣服,还到一些机构里征用旧衣服,最终这些衣服不仅帮助了演员造型,还成为影片重要的表意道具。
虽然曾表示“如果女演员只关注‘漂亮’,就无法饰演一个平凡的人”,吕星辰本人的相貌却让人生气“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然,她不是那种网红脸,而是在摄像机长时间的“贴脸拍摄”后,在电影里睡觉流口水、脸被冻出高原红、不顾形象地大哭后,观众还是能很享受地猜测她此时心思的美。
就是那种不会看腻的美、能抵抗挑剔眼光的美。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少女心时刻:
“你在电影里怎么样去表现少女的状态?”
“…”
就是我现在的状态呀!”
(采访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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