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人,他们并不忠于道德本身,却痴迷于道德赋予他们的“权力感”。
今天忙了一天,只能跟大家说个小段谈谈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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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我发了一篇题为《
感恩节的故事里,白人其实不欠印第安人啥
》的文章,不出所料的招喷无数,不少读者说为这文章是“给白人殖民者屠杀印第安人张目”,“思想堪比希特勒”等等等等。

这里捎带说一句,类似这种扣帽子而没营养的留言我都不会放出,也不会回复,甚至都懒得多看一眼。
所以这些朋友不要白费手劲儿。你们的留言以及饱含其中的愤怒之情,就跟今年早些时候买了原油宝的投资者的钱一样,投进去就没了,不会有任何回报。
哦不对,花钱买了原油宝,某行可能还会派个专人来跟你扯皮,跟您对着生气。我连这个服务都不提供,您只能自己生闷气,何必呢。
留这类言的朋友,多半没有仔细看那文章。我这篇文章想阐述的道理其实很简单——陶醉于虚幻道德感当中的人最可怕
所有文明都是从野蛮中一点点生长出来的。
白人殖民美洲跟咱的革命一样,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殖民就是殖民,是一个族群剿灭另一个族群的暴烈行为。
那些最早移民北美的白人殖民者,他们其实也是一帮可怜人,在欧洲当时如火如荼的宗教革命当中,在旧大陆被逼的没处躲没处藏,所以才冒险跑到北美来讨生活。
而迎接他们的印第安人多数情况下不是一帮热情好客的傻憨憨,17世纪前半叶的白人殖民者在北美头三年的死亡率高达85%,除了疾病、寒冷、饥饿,有一多半是一些“骁勇善战”的印第安部落的“战绩”。
很多印第安部族在劫掠了白人的营地之后,除了将女人和小孩抢为奴隶之外,还喜欢从白人身上取各种器官做成工艺品,比如把他们头皮割下来当挂毯——而在这个制作过程中,被“取材”的那个白人多数情况下都是活的
所以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双方谁打赢了都可以算正当防卫,跟20世纪希特勒对手无寸铁的犹太人搞得种族屠杀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掌握国家暴力机器的希特勒完全可以选择“放下屠刀”。
但当年的白人殖民者不一样,他们要是太彬彬有礼了,有极大的可能会被印第安人做成各种人骨工艺品放进博物馆里。
实际上,从17世纪到19世纪、美国白人与印第安人的关系,很像咱们中国历史上中原王朝与北方游牧民族之间关系,双方处于文明的不同层级里,彼此不仅语言不通、政治体系不同、甚至对生命、财产权的理解也迥然相异。这样两种文明毗邻而居,不打等着干嘛?
个别英雄人物打得好,还会受到本民族的赞誉。
比如咱的卫青和霍去病,对匈奴犁庭扫穴,可不是因为手软才被我们铭记的。
其实这样英雄人物美国也有,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最佩服的美国总统有俩,一个是他亲眼见过的罗纳德·里根,另一个就是美国第七任总统安德鲁·杰克逊。
安德鲁·杰克逊因为坚毅果敢而绰号“老胡杨木”,其实他还有另一个绰号,叫“印第安人杀手”,光听这个名字你就知道他杀了多少印第安人,但美国人当年是把这个绰号当荣誉宣传的。跟咱的李白说“胡无人,汉道昌”是一个意思。
直到白左兴起之前,安德鲁·杰克逊在美国一直是个备受尊敬的总统,这个人、以及美国殖民时代的民众,他们的道德观以及他们对印第安人的态度,都是基于自己现实的生活体验的, 你可以不赞同他们的行为,但至少应当有所理解。
没办法,历史从不温柔。
可是,美国后来为什么又会出那么多的白左,完全不理解他们的先祖,曾经保卫他们祖辈生命财产安全的杰克逊总统赶下美元,还逼着特朗普在上台后不许在公开场合赞扬他的这位偶像呢?
因为这些白左青年太沉迷于自己的“道德幻境”了。
人,其实是一种对权力很有野心的生物,当他们因为平白无故能仅仅因为一个“站队姿势”就获得批判大人物的“权力感”时,很少有人能抵得住这个诱惑。
而在白左青年们虚构的道德幻境当中,他们是手握人类良知,威风八面的道德审判官,而杰克逊、特朗普这些人,都是伏地受审的可恶种族主义者。
这些青年仅仅因为一个站队姿势,就获得了同时批判前总统和现总统的权力。
这也太爽了!
所以,让这些青年们迷醉的,多半不是“种族平权”这种道德逻辑本身,而是那种对大人物肆意批判的权力感。
年轻人就喜欢这个,我是年轻人,我知道。
2
对肆意批判的权力感的迷醉,让白左青年们跌到了他们的道德幻境当中。而我们身边的一些青年,则跌到了另一个“坑”当中。
今天,我看了一篇题为《要割掉方方的舌头的女孩,你被蛋壳驱赶的》的文章。讲蛋壳公寓泡沫破裂后,一位人财两空的女孩被迫搬家,在微博上哭诉自己是“弱势群体”、“没人保护”。
而细心的网友往前翻了翻她的微博,发现这女孩不久前还在声讨方方的大军中,叫嚣要“割掉方方的舌头”。
写这篇文章的前辈,由此断定这个女孩不值得同情。其实我倒觉得没必要说的那么绝。这女孩只是犯了一个跟白左极其相似的错误:曾沉溺于虚幻的、不属于自己的道德感当中。
前段时间有件让我很感动的事情,我一位读者居然单靠文风就认出我是当年校内网上的那个谁谁谁,并赐了我一幅字以示勉励。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这次相认让我感慨万千。
2008年时,我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在校内上开始码字的动机其实很简单。那一年刚好赶上国际局势风起云涌,面对国际媒体对华围攻,很多同学应声而起,围攻某外资超市、痛批某NN,BC……
这些行为当然都是爱国行为,值得肯定。
但他们挥斥方遒的姿势总让我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依我的判断,很多参与此类运动的同学真正享受的,不是爱国情怀,而是他们昨天还得在课堂上老老实实听课、写作业,今天却能冲到网上和大街上对着西方主流媒体和外国资本破口大骂的这种地位提升感。
跟美国青年一“白左”就有了批判总统的合法性一样,这种“权力感”让他们迷醉。让他们感觉自己融入到了一个集体当中,在这个集体中,他们可以不为自己的挂科、失恋以及未来工作发愁,有强大的民族主义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同龄人和他们“同呼吸共命”……
这,对他们来说,太爽了。
我觉得这种思路,是靠不住的。
于是我就写了几篇短文,好心的给同学们提个醒,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一论就论了四年。
后来我就不写了,因为我们都毕业了,我在收拾行李从学校滚蛋的时候,心里满怀着一种信心,坚信“社会的毒打”会帮我这些同学从他们虚幻的“道德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比我写文章有用。
后来的发展,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几位学生时代跟我笔墨争锋、打的有来有回的同学,后来都放弃了他们的“情怀”,开始关心起了粮食和蔬菜。
当然,也有极个别例外,比如这几天同样引发热议的清华大学长饶某,人家后来居然能把当年的情怀当生意做了。
不愧是清华出身,思路就是比我等清奇、会变通。
但这样的“商业奇才”,显然不是我等凡人可及的。
今年疫情闹得正凶时,有一位我当初的“文敌、学友”还正好身处武汉,我特意问了他对方方什么看法,得到的回答出我意料,他居然说,对方方这么写不支持、但也不反对:“生活在武汉,我也能理解她(这么写)。”
“不支持,但能理解”,你看,这就是基于现实情态,而非道德幻境做出的判断,这位老兄比当年温和多了。
一个小青年,如果脱离实际,沉溺于道德幻境当中,成天把自己幻想成拿着红蓝铅笔帮国家规划宏观战略的“国师”,那在他看来,方方这种人当然是“给境外势力递刀”的讨厌鬼,恨不得“割了她的舌头”而后快。
但如果你把他丢到武汉去,让他亲身经历一番疫情的考验,他的观点就会缓和很多。
因为现实是最能帮助人认清“我是谁”的良药。
我们是谁?我们就是生活在尘世中的小老百姓,死多少多少人换xxx的宏大叙事,让我们感到的应该是害怕,而不是振奋。
同样的道理,我觉得那位发微博的女孩,她刚刚经历的也是一番成长——当半夜里被从出租屋里赶出来,在北京零下六七度的寒风中扛着行李搬家时,我觉得这位女同学应该清醒一点了:
她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与千万人一起猛批“民族败类”的义勇军,她是、也只是个北漂,
工资要自己挣、
房租要自己交、
被坑了也只能自己埋单。
这对她真的是一次不错的成长经历,相信从今往后,她的道德观,会更多的基于自身现实,而不是自己给自己营造的道德幻境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再次觉得咱们中国确实比美国更有希望。
陶醉于虚幻道德感中的人最可怕,他们会毁了一个国家。
而脱离现实的青年人是最容易掉入这个陷阱的群体,
中美现在都有一批青年在着这个道。
而让他们清醒的良药,就是让他们接受现实的教育。
而我们,显然比美国更舍得让我们的年轻人接受这份考验。
所以,中国真的比美国更有希望。
中国加油!
PS:感谢为我赐字的那位读者,您陪我从大学时的青葱时代,一直走到今天,我们虽未相识,但已相知多年。
再重复一下,请打赏中留言想加我好友的朋友,一定一定,在评论下发也留言,不然单凭昵称找不到你们的微信名。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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