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金庸先生的《鹿鼎记》,是我人生第一段沉迷经历。

当时我还在上高中,英语课都不停默念“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打篮球也不再“卧槽”,改用“辣块妈妈”。
那段日子最盼放学,倒不是我多厌学,而是迫不及待要赶紧回家和书里那些人物团聚。
有次回家路上我顺便买了几串羊肉串,烤串的小朋友十四五岁,长得很机灵,虽然被烟火熏得满面尘灰,还是掩盖不了他那双灵动的大眼。
当时我想:
“这孩子来演韦小宝就好了。”
一次放学打篮球,有位学长的女友在场边等他,那女生个子不高,眉清目秀,一言不发看着学长挥汗如雨,眼中满是乖巧与崇拜。
我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羡慕:
“这女孩,会不会就是学长的双儿?”
那时梦想之一,就是得一双儿般温柔体贴的女友,仗剑天涯,肚子饿了有人做饭,衣服破了有人缝补。
这一点,小宝和我有共识,有次他搞爆破,却没安置好几个老婆,急的心里默念:
“阿珂炸死也就算了,双儿没了就太可惜了。”
那时梦想之二,是得一教主夫人那样的情人,因为熟女对小男生都有点诱惑。
尽管羡慕韦爵爷的女人缘,但也并不像羡慕007那样,想要成为他,因为总觉得他虽然风流,却也下流,连金庸本人,对他也是鄙夷的。
《鹿鼎记》之前的男主们,都一本正经,金庸虽然一直寻求突破,可写来写去还是破不了心中的枷锁,男主身边虽然美女如云,但一本书完了还是个处男。
杨过是金庸求新求变的角色,遇到美女却也顶多讲个荤段子,按现在标准,这哪是渣男,分明就是老实人。
小宝之前,只有金蛇郎君是真正出圈的,可能正因为此,金庸干脆让他以死亡开场。
直到《鹿鼎记》,金老才彻底放飞自我,于是有了那一夜著名的“连中三元”。
除却女人,韦小宝与金庸侠客最大不同便是快意恩仇。
之前的侠客,过于菩萨心肠,《连城诀》里狄云被人迫害的半身不遂,最后遇到仇人居然还以德报怨,帮他治病,《飞狐外传》里凤天南欺男霸女,最后只是死于另一位恶人之手,表面看,是袁紫衣阻碍了胡斐行侠仗义,实际上,是金庸不想让笔下英雄手上沾血,顶多就像乔峰那样一刀把仇人了结。
英国人讲“revenge is sweet”(复仇是甜蜜的),对方让你痛苦半生,你却把他一刀了断,其实有点便宜他了。
所以西方人写复仇,往往像《基督山伯爵》那样,先上前菜,再来正餐,最后还要有甜品,这样才过瘾。
韦爵爷当然深谙此道。
郑克爽害死了他的恩师陈近南,陈总舵主领死却再三嘱咐不要杀郑克爽报仇,小宝信守承诺,却也灵活变通:
“我答应不杀他,没说不折磨他啊~”
于是吩咐手下隔三差五就去郑克爽家里吃拿卡要,寻衅滋事,短短几年就把一个翩翩公子折磨成了沧桑老朽。
很下流、很变态、很过瘾。
最近张一山饰演的韦小宝被骂惨了,网友说最多的,是张一山把韦小宝演成了一只猴。
这可能因为张一山对人物理解的比较片面。
韦小宝确实鬼灵精怪,痞气十足,但他同样也有沉毅果敢的一面。
每当生死关头,他的大脑都像一台超级计算机那样高速运转、分析利害,他的手又能毫不犹豫在最优解上按下回车,即便选择最优解也承担风险。
可谓既有房谋,亦有杜断。
在大殿上怒斥鳌拜,在庄家自曝手刃鳌拜,都是他的代表作。
陈小春之所以如此被认可,正因为他完美重现了韦小宝的A面与B面。

尤其每次内心独白戏,更是将小宝的多谋善断表现得淋漓尽致。
新版韦小宝的“猴化”,是因为张一山只表现了A面,且用力过猛。

过去我们总把演技和夸张的表情,颤抖的肌肉,暴起的青筋联系在一起,但演技的本质,其实是不出戏,演雍正就像雍正,演丁蟹就像丁蟹,演祁同伟就像祁同伟,甚至演到让观众忘掉演员,在大街上见到你都喊祁厅长。
这么看张一山其实立功了,他第一次让观众了解到,夸张不等于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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