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罗苑  编辑:黎宇琳  
崔伟雄,人称老崔,网名“爱家小男人”,但其实已经是个大叔了。你能想象这样一个“60后”大叔,剃了大光头,然后到舞台上又喊又跳么?
国庆前夕,广州某商业广场,身穿一件橙白相间polo衫的老崔,又一次剃了个大光头,他跳上舞台,在众人面前高呼:抱团!我们才能互相取暖!抱团!我们才能走更远!
这是他连续第4年为“金丝带特殊儿童家长互助中心”(下称金丝带)的公益项目“为爱光头”代言。

老崔本是一家民营企业的销售经理,曾有着一个温馨的小家庭,但2005年那场变故彻底打乱了他的生活——那一年,孩子被确诊得了骨癌,在N个月与病魔的抗争之后,终于还是撒手而去。
当时的老崔悲痛难当,好在,他可以与同病相怜的家长相互取暖。
要是一般人,抱团取取暖也就散了,但老崔不一般,而且,他生活在广州——中国市民社会气息最为浓厚的城市,没有之一。
老崔与他的朋友了解到,国外有很多公益组织在为癌症患儿和他们的家庭提供医疗救助以外的各种服务,受此启发,他们决定自己也办一个。
一个草根NGO就这样开启征途,要是总结他们在发展道路上的三大问题,那应该是缺钱、缺钱、缺钱。
草根,非常非常草根
2006年6月,“金丝带”的前身,广州市癌症患儿家长会正式成立,老崔任会长。
到今年,这个被视为“广州典型NGO”的草根机构整整走过了十年。如今,老崔已基本“隐退”,把担子交给金丝带现任总干事罗志勇后,他觉得轻松了许多,回顾过往,老崔觉得十分不容易,因为,他们当初什么都没有。
当年,包括老崔、罗志勇在内的10多位成员都是来自普通家庭的癌症患儿家长,他们没有任何民间组织管理经验,没有所谓愿景、使命、口号,没有手握资本的企业家负责找钱,更没有退休的老干部帮忙张罗各种资源。
那是个如假包换的草台班子,当时,创始人们凑了2000块钱,没有固定的办公场所,主要到公园里去议事。
在起步阶段,金丝带的主营业务是为患儿家长提供治疗、护理等相关资讯,分享经验,舒缓家长的心理压力等。这种公民互助型的服务,即便在今天,能理解的人都不多,就更不必说当时。
老崔很无奈,但作为一个基督徒的他,愿意相信,这是神交给他的任务。
“高薪”招不到好领导
2011年,他们注册成为民非单位“广州市金丝带特殊儿童家长互助中心”,老崔任理事长,但身份上的名正言顺,并未让这个由普通老百姓创立的公益组织变得没那么艰难。他们有了许多新的烦恼,比如要组建全职团队、给员工发工资等。
老崔说,在资金方面,社会公众乐意将善款直接用于患癌孩子身上,但对机构的运转成本不是很愿意捐助。“他们觉得,你不是做好事吗,为什么还要收钱领工资?”
缺少用来发工资的钱,直接后果就是没人干活。限于行政成本压力,在机构成立一年之后,金丝带仅有2名专职人员,大部分的事务要靠志愿者。
老崔觉得这样不行,志愿者就像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关键的时候要是不灵,那可真是急死人。
于是他们通过基金会筹了一笔钱,在网上发出了机构总干事和项目总监的招聘公告。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尽管开出了6000元的“高薪”(相对于草根NGO而言),却一直没法找到合适的人选。
实在没办法,老罗同志只好自己直接上。
现在,总干事罗志勇的月薪是5000元,为了帮补生计,他不得不在业余时间搞点小生意。
他们熬成了广州慈善的名片,但是……
没钱、没人、没领导,就这么熬着,金丝带迎来了自己的十周年。
2016年,金丝带的注册义工超过了1000人,累计服务超过7000个癌症患儿家庭,注册家长会员3400人,影响力谈不上很大,但在广州公益界很有口碑。
广州市慈善会秘书长汪中芳给业内同行介绍金丝带,往往不吝溢美之词:“金丝带是广州最早一批登记成立社会组织,从草根不断发展壮大,是广州开放社会组织登记管理制度后NGO成长史的典型代表,是见证者,更是践行者。”
或许,坚持与情怀是他们最大的筹码。采访中,老崔给我们发来了这么一段话:你要让别人爱你手上的东西,最有效的法子就是让别人了解并相信你是如何如何地爱它。
“公益资本论”认为,这家发起人为患儿家长,且坚持了多年的草根公益组织,在获得家长、医院、主管部门,乃至媒体与公众的信任上有独到优势,大家都愿意相信,他们不是为了名利去做这事的。
“我相信那些愿意捐款给家长会或者金丝带的人,他们当中相当部分是被这种精神所感召的。”
不过,老崔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光有情怀是远远不够的。
是的,对于熬了十年,目前依然在熬的金丝带而言,筹资才是他们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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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志勇
公益资本论:草根公益组织的筹款不容易,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罗志勇:我们觉得比较理想的状态是,公众筹款、政府购买和企业、基金会资助各占三分之一。目前,我们的公众筹款没什么问题,超过了30%,还在上升阶段;但是,我们希望政府购买服务的资金也能达到30%,现在还没看到希望在哪里;剩余部分就通过企业和基金会来筹了。
公益资本论:政府对公益的投入在逐年加大,为什么说政府的资金看不到希望?
罗志勇:我们主要想拿他们购买服务的钱,但我们的服务领域似乎不在他们的购买范围里,所以找不到什么突破点。
公益资本论:但在我们看来,政府对你们还是很支持的,听说你们连续三年拿到广州公益创投的资助?
罗志勇:还是有些小技巧。谁能拿下创投,我觉得关键在于专家评委的喜好。我们每年都拿不同的项目去参赛,评委就不会觉得:咦,怎么又是你。
公益资本论:会努力地争取企业或者基金会的资助吗?
罗志勇:能申请的,我们基本都去申请,但这个来源是不固定的,今年有,明年不一定有。发展稳定的捐赠来源是真的很难。去年,民生银行联合中扶贫发起“ME公益创新资助计划”,广东只有三个机构入选,我们是其中之一,拿到了50万元的资助。最近我们在准备申请爱佑基金会的一个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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