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前,河南人卢冬阳从广东来到了杭州。回想自己在广东漂泊的四五年,这个陌生的城市突然给了他想要安定下来的念头。7年前,卢冬阳22岁。
7年后,坐在两台摄像机面前,卢冬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非常意外,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采访我。当时说要来采访我,我是一脸懵,我也不知道会问些啥,怎么回答,这方面不是我的强项。”
卢冬阳不是什么有名的谁谁谁,他就是一名在湖畔勤勤恳恳干了五年的保安小哥。这个月,湖畔老校区将完成最后的搬迁,卢冬阳和伙伴们也将在这个园子里站好最后一班岗。
在湖畔,不管是70后、80后还是90后,都爱叫91年的卢冬阳一声“冬阳大哥”,毕竟先入山门为大,除了创校团队,他这样的湖畔“五年陈”毕竟还是少数。
“2015年3月28日。”说起来湖畔的日子,卢冬阳记得清清楚楚,他说自己对数字并不算敏感,但重要的日子他都记在心里。
湖畔有个规矩,三年陈、五年陈都要提交一样老物件。卢冬阳思来想去,一个电话打回老家,快递过来一样东西。他小心地从用胶带封着口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件叠得齐齐整整的衣服,这是他来湖畔发的第一件工作服—一件亚麻材质的复古“唐装”。
今天卢冬阳分享了他的“老物件”——亚麻工作服
看到卢冬阳的这件工作服,在场的几位湖畔新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有保安穿过这样的工作服。卢冬阳当时穿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湖畔其他黑衣人都说好,说和湖畔老校区的古朴风格特别搭,再加上他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天生的衣架子。
不过,穿梭在湖畔老校区周边的景区游客,还是给出了最真实的“反馈”。
“小伙子,你们这里是喝茶的吗?是农家乐吗?能吃饭吗?可以住宿吗?经常会被游客误认为这里是茶楼或民宿,也经常把我当作茶楼或民宿的服务员。”但说也奇怪,在一次次向游客解释这里是湖畔、自己是湖畔保安的过程中,卢冬阳慢慢对这个地方有了感情。
这件容易被人误解的工作服,穿了两年,因为被汗水湿透过多次,褪色了,终于下岗了,这回换上的是再正式不过的西装衬衫。卢冬阳穿上,往镜子里一照,是帅了不少。但不知为何,那件亚麻材质的工作服就是没舍得丢,回老家时还特意带回去好好保留了起来。“它也算是陪了我两年,见证了我在湖畔的一个努力、成长。”
湖畔大学老校区一共有10个保安,园子虽然不大,但是因为身处景区是个开放式园区,游客市民可以自由穿梭,所以管理的压力还不小。虽然江湖上流传着一些故事,但是问问卢冬阳,五年来有没有什么惊心动魄,他仰头想想,笃定地回答“没有”,那些所谓的惊心动魄,在他嘴里就是一个专业术语“不良访客”。
没有围墙的老校区,要判断谁是游客、谁是不良访客,不仅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一分钟都不能离人的苦活。10个保安两班倒,24小时守护着这位于西湖景区的一方校园。不过大多数时间,这群湖畔保安干得最多的一件事,是帮早晨来跳广场舞的阿姨们拍照、帮路过的游客拍照。
卢冬阳现在常年蹲守监控室,相比从前少了些日晒雨淋,但是面对十几块监控大屏,一盯就是12小时,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白天,湖畔几十号人进进出出,再加上穿梭的游客,好不热闹。但是到了晚上,这里远离闹市的喧嚣,连鸟都归巢了,只剩下浴鹄湾的虫鸣。盯着仿佛静止的监控画面,卢冬阳说,这样的夜班,自己最长连续上过40天。
保安这个职业,卢冬阳也不是第一次干,来杭州的第一年他干的就是保安,第二年干了一年快递,第三年来到了湖畔,一干就是五年。
我们上班不仅仅是为了上班,我们要为职业负责,要为目标负责,为自己也要负责的。有些人想着过来混日子干嘛的,这种人往往不能长期的在一个企业待下去,学不到其他的一些东西。”卢冬阳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认真,别看他是91年的,其实他从十七八岁就离开家乡出来看世界,他说自己挺后悔在广东的那几年,动不动就因为一些小事换工作,一份工作干不了几个月,浪得飞起结果啥都没学到。
来杭州的第一年,卢冬阳就遇到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姑娘,温柔贤惠,勤俭持家,很巧,对方也是河南人。2014年,两人在杭州结了婚租了房,两个孩子也陆续出生。
现在的卢冬阳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他是自己,是丈夫,也是父亲。年少时的任性和轻狂,终归只能放在记忆里了。
他说在湖畔干保安,和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这里新人入职前,HR会把新人的照片和介绍先发给物业,让他们认认脸。所以很多湖畔新人第一天入职时,第一个给他们惊喜的就是湖畔保安,走到门口,保安大哥就微笑着叫出了他的名字。一位入职三个月的湖畔新人说,湖畔保安简直是保安届的海底捞。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叫得出湖畔每一个人名字的保安,也成了湖畔黑衣人们家人般的存在。卢冬阳说,每年的525湖畔日,大家忙完之后,会招呼保安小伙伴们一起吃饭,这些点点滴滴他都记在心里。
“湖畔这边就像一个温暖的家一样,以前在别的地方,就算打招呼也是特别生硬的,不像在湖畔,大家说话干嘛都是有感情的。我觉得湖畔这个大家庭真的很好。”
采写| 梨花 | 主编| 陈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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