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戒毒先驱：山西牧师席胜魔

席胜魔（1837年-1896年），原名席子直，山西省临汾人。是中国19世纪著名的基督教牧师之一。早年曾受鸦片烟的毒瘾捆绑，后来经历圣灵的重生与更新，蒙神呼召献身事奉并且建立教会，成为中国早期自立自养自传的本色化教会，后来他也帮助许多人从毒瘾中释放出来。席胜魔作为一位传统的中国士绅而接受基督信仰，成为山西省基督教会乃至中华内地会19世纪历史上重大的事件之一。

基督麾下的儒将——席胜魔

编者／陳瑞伯

来源／《亞洲聖徒小傳》第二篇

转自《拾珍季刊》二零一六年夏(116)

编辑排版／随手君（ID：suishouchuanfuyinjun）

一、早年行状

席胜魔，本名子直，生于山西省临汾县西庄村，席丰履厚的家庭。在弟兄行中第四，长兄中举，仲兄补廪，三兄入学。他也聪明秀發，但年纪轻轻就怕起「死」来。附近有古代圣帝名臣尧舜皇皋陶的庙，可以發思古之幽情；有阴森的城隍庙，警于地狱的惨酷，夏夜踽踽独行，思索死后的问题。那时他才八岁呢！

子直16岁完婚，咸丰13年（1853）得「秀才」。

子直胆子大，方法多，有决心，有口才，又有判断力，使人对他敬服；也有暴烈的性情，使人害怕。他凭着秀才身份，下可领导乡愚，上可交接宦绅。说好，他是乡间排难解纷的和事老；说坏，他是包揽词讼的恶绅。某次，他不动声色，运用外乡助力，吓退在本乡庙会勒索收规的地痞流氓以后，更是声威赫赫。

他的髮妻无所出，又早死，童年时代所思索的人生问题，又回到心头。儒家典籍，他能背诵如流，止不了他灵裏的饥渴。求之道家，但那些吐纳修炼之术，懂得历史的秦皇汉武何曾长生不老呢？再观察在中土极其發达的佛教，名山儘多寺庙，满街都是僧尼，乐土涅槃仍是杳茫！他只得用工夫去试试道教「结圣胎得长生」的方法，可是本来强壮的席子直，30之年已有血气渐衰的现象。

鳏居10年第一次续絃李氏，又早逝。再续娶梁氏，美慧有胆识，为他的贤内助，唱随至于终身。

梁氏

他科场蹭蹬，以写状子，办案子为事，忙忙碌碌，终于染上鸦片烟瘾。事务荒废，经营失利。且一病不起，家人已替他穿上寿衣，等他断气。他清楚觉得他的灵魂离开了他的身体，体验到轻快。正走出房门，忽然有大声对他说：「回去！回去！」声音裏有权柄，他不得不听命。即将入棺的尸身，又苏醒了。病也渐去。

这是一件奇事，他以为这是一场梦，或一个幻象。

年復一年，席秀才深感沉沦黑籍之苦，但无力自拔。

光绪二年（1876）华北五省大旱，山西也在内，三年、四年旱象未减，饿死的人极多，路上尽是骸骨。子直未到挨饿，但见十室九空，皇帝与民间向天坛及雨师龙王祈雨，毫无效应，也很慨叹。

道路传闻，有两个外国人到了平阳府，传甚麽新教。子直听见洋人来，心中恼恨。但又存了一点希冀，或者这新教中有对人生问题的答案。

这两西教士之一的李修善（David Hill），曾将所见灾情向他本国报导，再携赈款，回平阳發放。

二、教士会秀才

李修善及其同工在山西用文字传道，已有少数人信了主。但士大夫对基督教真理，深闭固拒，轻视福音，憎恨洋人。但他们对社会影响力极大。他极想为主得到这班人，使他们能平心静气地研究基督教。

他趁乡试要在1897年举行，就想出悬赏徵文的办法。试毕后，在考场外分送各秀才书一包，内附徵文章程。

席子直烟瘾日深，壮志消沉，贫病交迫，未到省城预考，在省城回家的席老大处得知徵文事。赏额第一名银30两，依次为20两，15两，10两，在当时真是重赏。所以那些黉门秀士虽然嫉视基督教和传教士，可不一定轻视白银，应徵的有一百多人。

子直受人怂恿，作文应徵，因此不得不把那包与题目有关的书拿出来揣摩。秋夜执笔凝思，他确切感到有一种非常力量与他同在。有几次他看见有一道圆光照在书房的门框上。他太太也看见，对他说：「看哪！那是祥光，是好兆头。可见神在保祐你，你必得头奖了。」

李修善一共收到应徵文120篇，是由聘请的老师宿儒作初选，他和李提摩太（T．Richards）鉴定發奖。

席子直和他的朋友得了前三名——文章都是他作的。

子直不愿见洋人，由梁姓内兄去代领，但李修善非见本人不發奖。子直勉强往见，由李引领归主的第一个中国人宋先生引见。子直初心存疑虑，不敢正视李修善，既看见李气概非凡，风度高迈，颜面發光，谣言就无效了。他从眸子与脸色，认定李修善是正人君子。

李修善恭维子直的文章，并送致奖金白银30两。

神藉着东西方两位人物的接触，定下了以后的大事。

李修善

三、圣灵动工

李修善邀请席子直入城作他的教师，教他中国的四书五经和作文章。子直欣然答应了。

为工作的方便，子直也翻阅案头的一本新约。也观察李修善的行事为人、祈祷、读经、待客、护病、家庭生活等，但未参加李家的聚会。

李修善也留心观察席子直，只默默为他祈祷。

渐渐，新约已不再是为应付东家而读，已感到是一本神的启示，废寝忘餐地一读再读。他也体认耶稣是唯一的神披上肉身为人。卒之，他忍不住把新约恭敬地摆在面前，双膝跪下，觉得这位受苦受辱、钉十字架的耶稣，与祂有关係。当他读到「来到一个地方，名叫客西马尼」，他的心打开了。他听见救主的呼声：「我心裏甚是忧伤，几乎要死」。他深感「祂是爱我，为我捨命」。他说：「忽然之间，圣灵感动我的灵魂，我流泪滔滔不竭。」

何斯德(D·E·Hoste)牧师说：「我们越认识他，便知道基督已佔有了他。除了他那一次亲历的经历以外，没有其他的事件可以说明他以后的大改变。……活的基督却能击溃顽强的抵抗者，这便是席胜魔生命史的基础。……依祂自己的模型而重塑一个新生命。」

这奇妙的改变，使子直充满了快乐和希望。毅然决然对人承认基督。要求参加早晚祷会。请宋先生转达。回说：「李牧师说，这步骤太急促了，怕你以后反悔。」

子直说：「我现在敬拜神，是受圣灵的指示。我是读神的话自己明白的。我的罪很大，该入地狱，但我也知道耶稣已赦了我一切的罪，准我永永远远在天上与祂同住。凡有生之日，决不反悔，决不出教。」

李牧师深为感动，就欢迎他。子直第一次参加在基督裏的团契、祷告、唱圣诗、研经，都使子直非常满意。

子直首先觉得烟瘾是魔鬼捆绑他的锁鍊，必须扭断。李牧师知道他已经断吸，正在受诸般苦楚。就配药给他服食。他欣然取服，但觉得没有帮助。7日不能眠，不能吃，极端痛苦。他拿定主意，凭着神的大力，决不再吸。

他反复地说：「魔鬼，你对我有甚麽办法？我的生命已放在神的手裏。我情愿戒烟而死，决不愿犯罪而活。」

他伏在地上，再三恳求无所不能的圣灵降下搭救他。忽然之间，生命与力量好像潮水涌入他的灵魂裏面，从头到脚出了一身汗。于是周身血脉畅通，觉得精神充沛。

四、奉召做工

子直学道，已知道在水礼以外，还有圣灵的洗。一夜在祈祷中，安静等待圣灵降临，神果照祂的应许，浇灌了他。他的记载：「圣灵于是夜降临凡3次，不但充溢我心，甚且沿滥于我心矣。」

神的呼召临到他，任务是向中国同胞传福音。

他首先回家，要向家人述说蒙恩经过。可是家人却认为他着了洋人的邪魅。

但他们也惊异，子直居然断了鸦片烟瘾，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洋人替他戒掉的，洋人必有邪术魔法。子直再三说明不是洋人的力量，是活的基督的力量。

他首先劝服了他的太太，不是全由言语，本身的健康恢復，脾气变好，作了有力的见证；把家中偶像烧了。

子直觉得自己前后判若两人，旧名也应改变，他选取「胜魔」二字，以表现他的彻底性，他的志愿。

他写了两个单张：「免灾避祸之道」及「神的十诫」。

李修善与重生的席胜魔相处两月，即束装回汉口。

胜魔回家向周围的人作见证。村中绅耆以为怪事虽多，却没有比烟精席子直变成基督徒席胜魔更怪的。

有人以为他「吃洋教」發了横财，但他回来后不仅没有享受，且克勤克俭，还没有架子了。他们以他影响大，就摈他于儒林以外。但胜魔毫无留恋，却公开领洗。

妇女们虽有偏见，却很平心静气欣赏他的改变。

席太太生一子，早夭，不再育，胜魔申明不休妻、不纳妾。一言一动，都变为温柔和平。

又把已赶出门的继母接回家养老。

向失和多年的兄弟认错赔不是，重归于好。

这些事使人悦服，说，「西方圣人的教训甚有力量」。

魔鬼附在席太太身上，异状众人都看出来了，说：「他想弃绝神佛，怎麽成？如今活眼现报！」

胜魔信耶稣的话：「非用祷告禁食，这类的鬼总不能出来」。自己三日三夜禁食祷告，就进内室去，按手在梁氏身上，高声喊着说：「邪鬼！我奉耶稣的圣名，吩咐你离开人身，不再回来！」席太太醒过来了，鬼出去了。事后，席太太宣称自己是基督徒。村中的人有些弃绝偶像，改拜真神，和席家聚会礼拜。嘲讽也减少了。

又应杨村信徒李氏昆仲的邀请，前往讲道，相距40馀里，步行前往，为主得了一些人。

某教会为了抵挡教外逼迫，用官府力量，解除了杨村信徒所受的威胁，以后信徒多冷淡退后，使他明白自己的老我仍在，靠人力不靠神，不知试炼也出于神，对信徒有益。

五、在恩典中长大

胜魔好学不倦，又常进城和传教士讨论，并将神的话应用在日常生活上。进益颇多。例如家中的祖宗牌位和亡妻灵牌仍留原地，现在明白拜上帝才是真正的「慎终追远」，所以完全撤去。自己嫉恶如仇，但劝勉别人时，也学到温柔、忍耐，像神一步一步带领他一样。

村人因他作基督徒后行为变好，公推他作村长。他一再谦辞，众人不许。他就约法二章：一、不拜佛赛神，他要向真神为村人求丰收平安；二、关闭庙门全村人都不上庙。

村人应承后他接任村长，悉心办事，恆切祷告，神使这村，风调雨顺，家家安乐富足。连任满三年，他坚决辞职，村人极感谢他，他藉此机会提醒众人说：「庙中的偶像既三年无人供奉，早该饿死了。诸位不必再费心费钱去使它们甦醒过来了。」

六、药店与天招局

胜魔热诚接待来家聚会和问道的人，不但照料他们的灵性，还要做到「使他们出入得草吃」。人数越来越多，就感到力不从心。席师母与他同心同德，把嫁时粧盒也拿出变卖，仍难以为继。

1881年邻近的邓村有一间舖子出租，胜魔租下来，前面开药舖，后面做礼拜堂。招牌是「福音堂」。

洪洞县范洪年，原来信佛，还是会首，但心中空空，觉得罪债难偿。听到西人来洪洞传现成的救法，极想明白。辗转至平阳府，见了德治安和林惠生（Drake），并引至西庄村见席胜魔。胜魔畅谈救主降世救人的大道理：并留范在家住宿。范还以为学真道如进学堂，需向老师纳贽（贽：初次见长辈时带去的礼品）见礼。他取出银子，作「入门之费」。胜魔正告他：「主的恩不能买的。你只要悔罪改过，信靠主救赎的功劳，就可以得救了。」并留范多住几日。

范洪年才知道上帝是真活神，要专心靠祂。胜魔为他按手祷告。洪年受感、哭了，并说赞美上帝的话。回家遭遇儿子夭折的事，仍能坚立、毁偶像、传耶稣。又请胜魔来范村。村人很喜欢听席秀才讲道。范为天旱的祈祷，也蒙上帝应允。他的太太和家人信了，从前的门徒和他本村的人也有信的。

那时的人多吸鸦片烟，慕道的人若断瘾，不能进教。范洪年在家裏——土窑，腾出两间房，上府城请林惠生牧师来住1月，施药祈祷。招请有瘾的信徒来戒烟。起初只得两人，其馀心存观望。结果那两人断了瘾，别人才大胆来求治。不到月底就有19个人。林牧师昼夜忙碌服侍戒烟的人。定下规矩，要早晚聚会敬拜。请席胜魔作诗，让众人学唱，又替这局起名叫「天招局」。

某次天津订的洋药未到，席胜魔在祷告中得了亮光，就自己开方，炮製戒烟丸，并禁食直到丸成。试用后，果然有效验。大家同声赞美神。胜魔就打定主意，到处开局，丸子本不贵，可以大量製造，让四方的人都得救济。

范村的天招局不过是实验场，其间困难，席胜魔范洪年都一一经历。尤其知道烟瘾就是魔鬼的锁鍊。人的照料是有益的，但能救人的只有上帝。所以胜魔最注意领人到耶稣面前。叫他们信靠这位救主，不要信靠人，更不要信靠席胜魔，也不要信靠戒烟丸子。有三位戒烟的老者，信了这道理，痛苦时只求主，居然不药而愈。就逢人便说：「耶稣果然在这裏，祂真的听我们的祷告。」

苏堡一个姓刘的，闻名来求治，戒掉后，得席胜魔同意，在苏堡开天招局。这是第一个分局。以后逐步扩展，成为救人灵魂与身体的机构。所製药丸分为4种：乐园丸、生命丸、固命丸、復元丸。

七、神的供应

胜魔的老家命名为「乐园」，有些在天招局戒了烟，一时无生计的可来那裏学手艺，形成了小工场。又一面学道。这是照保罗所说：「若有人不肯作工，就不可吃饭。」那些游手好閒的，自然无法溷迹其间。人数多了要扩充房屋，建小礼拜堂，在大家通力合作下完成了。

胜魔卖戒烟丸，偶有盈馀，都用来扩充天招局，信徒只乐意奉献，从不勉强。来历不明的钱，一概不收。某年终前收支决算，不足50吊钱。众人都为此着急，胜魔却耐心等候神。

此时，太原府的外国牧师，悬赏徵文徵诗，诗作首名可得奖银50两。他以为是神为他预备的。应徵，果然得了首奖。这应徵之作，以后成为信徒家絃户诵的颂主诗。此事后，也引起胜魔作圣诗的兴趣，他一共写了六、七十首，为山西信徒所爱唱。所得奖金，填了赤字还可供明年用。

中间的是席胜魔

八、牧养羊群

1886年内地会副主任范约翰（J．W．Stevenson），总主任戴德生（J． Hudson Taylor），先后到了山西。会晤席胜魔于洪洞。当时胜魔为基督徒服务的范围，已扩及汾河以西各地。经祈祷与考虑并一再敦促以后，席胜魔受封为平阳、洪洞、大宁三区主任牧师。由戴德生牧师亲自负责圣礼。

为天招局、为教会席胜魔牧师不得不到处奔波，神也使得救的人数增加。但当他迁入西教士住宅，讲道中略有自高的意识时，试炼与管教就临到了他。心怀嫉妒的范洪年起来反叛他，纠众俘虏他，用刀威胁他的生命，赖西教士奋不顾身，紧抱持刀的范洪年，叫胜魔乘马逃走。范就另树一帜，设立「乐园」戒烟局，贱卖戒烟丸来打击席牧师管下的各天招局。席胜魔镇静应付事变，诚心向神悔改，度过了危机。反叛者的作为，几个月内就由灿烂归于湮没。

1888年冬，他听说陝西省城西安，人心刚硬，不租房子给西教士。他就孤身前往。因替一军官戒烟成功，他就帮助胜魔在西安设立天招局——山西以外第一个。接着有人信主。席所施洗的第一个人是陝西第一个基督徒。

接着他又派人去河南、直隶（今河北省）设局传道。發展到顶点时，计在四省设有45个局。

他往各地工作，步行，有时一日走了30英里。有时坐车，车帏上有「耶稣圣教」四个大字，以引起途人注意，顺便谈道。他常穿的短褂上面写有「耶稣降世救罪人」。

某一天招局两位负责人不和，跑到席牧师住家的「中乐园」来理论。胜魔一见，知道暴风雨就快来了。他吩咐所有的人，要好好招待二人，不要问他们。他亲切与他们共餐，招呼他们休息，自己开始禁食祷告，使他们没有诉苦诟谇的机会。二人接触到的人，都以爱心温柔相待。三天以后，神指示他已听了他的祈祷。他叫他们进入密室，一起祷告。他先向他们认罪，他不该派他们在一起工作。又叫他们彼此赔不是。他们的心就溶化了，归于和好。还有许多的事，证明他的靠神，他有作领袖的智慧。

胜魔负责任、有魄力，有时不免流于专断。晚年权力愈大，反倒事无大小都要求问过神的旨意。与内地会西教士何斯德的合作更称莫逆，对人也更和蔼。

他的精力靠主有过人的地方。他常常禁食至三天，而神采奕奕。他禁食不是为苦待己身，乃为祷告更有力量。能经得起长途跋涉；一口气为五十多人行全身浸礼。

他相信「有信心的祈祷」有治病的效力，也相信只要主欢喜，也可以用药物疗病。他作了不当的决定，他也勇于撤销，并肯公开悔罪。凡事他处理得有条不紊，经常的事他都订有章程。

九、歇了地上的工

1895年夏，他邀请各地牧师长老执事及天招局负责人至中乐园开会，商议各样的事。闭会日他讲「财主与拉撒路」，劝大家看轻眼前的虚华，看重永存的福气。

会后数日去洪洞晤何斯德牧师，在谈笑中突然昏了过去。一会儿清醒了，休息一两日还是软弱，送到平阳府请卫米勒医生诊治，仍未好转。他决定回家休养。秋尽冬来更见软弱。卫医生与许医生尽心尽力也不见效。

他说：「主不加我力量，大概是因我作完了工程吧。」

半年中他在病榻上，将来应兴应革的事都一一交代。

1896年2月19日即农曆正月初七，清晨，被召回天家，歇了在地上的工。

他受主託所建立的教会，所写的诗歌，却流传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