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初夏,我们敲开了梵几创始人高古奇艺术家墨白的家门,这是两人来北京10年后的第10次搬家。回想这住过的房子,高古奇直言“哪个都不是,哪个也都是我的家”。而最终,他们在每一次的搬家中学会了“极简人生”。
1700多公里的相识
• 主人:高古奇(右),梵几创始人兼主设计师。工业设计出身,早年因经营咖啡馆而做起室内设计,并于2010年正式成立梵几。墨白(左),艺术家,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花鸟专业。嘎嘎(中),高古奇与墨白之女。
Beryl Hsu(《安邸AD》编辑总监,下简称Beryl):我们今天来到墨白跟古奇,还有嘎嘎,他们非常可爱的女儿的新家,在北京。据说他们搬了十次的家,我们等下聊聊,先请他们介绍一下自己。
高古奇:我是梵几的创始人,做家具的。
墨白:Hello大家好,我是墨白,古奇的太太。
Beryl 墨白跟古奇你们怎么认识的?
墨白 :也是因为他设计了一个咖啡馆,然后在经营,然后我觉得那时候好像还是“日式小清新”风格。然后我是福州人,离得就很近,我回家的时候就去他店里看。然后就把他“拐”到了北京。
Beryl :这一“拐” 1000多公里有吧?
高古奇 :1700多公里。所以是早期的网红咖啡馆就可以这么理解。
• 客厅里,入口柜子上的画作《失去风景的房间》来自墨白。餐桌上的几枝纯白色芍药花是我们为此次拍摄特别准备的,而桌上散落的几片枫叶是高古奇从小区院子里“ 捡 ”回来的 ,并表示“这是自然的生活细节,不必太刻意”。
Beryl  :
所以咖啡店之后,从福州1700公里把你拽到了北京。来了之后做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墨白 :就租了一个房子,他就对我当时租的房子不满意。因为房子里都是那种老的、丑的红木家具,他就觉得太难看了。然后说我们要先再找一个房子。
高古奇 :对我们俩是对环境要求不一样,我是不能忍的那种人,环境如果达不到我满意,我会非常痛苦。
墨白 :但是如果他弄得很好,我会觉得下不去手,怕把它破坏、弄脏,或者把它弄糟糕。
高古奇:
我觉得乱和脏并不一定丑,甚至是美的。什么是丑?有一些比如说你看到从北京高处俯视的蓝屋顶,那些是丑。比如一些用非常廉价的白色塑料做的吊顶,那些是丑。有一些是美的,比如说老房子里边夯土墙,木头的圆柱立柱,包括梁柱结构,这些都是美的。

所以在我的概念里边,比如说你可以乱可以脏,但是你必须要美,就你拍出来之后它也是很美的一个画面。地上斑驳都没有问题,但是出现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那就是有问题。所以比如说像这个房子,我们刚开始租的时候那非常丑的,但是我看到它的改造空间用不了太多钱。我们只用了半个月,就改造成现在这样子。
• 客厅里最左侧摆放团扇屏风,中间摆放山脊线系列沙发,前侧摆放线轴几,均来自梵几。
Beryl:主要是在墙面上的处理,然后还有一些门框,还有你们是抓了一个主色调出来。
高古奇:对。地板也很廉价但我们没换,觉得还ok。墙那个门就是红木的那种门,我们就把它贴掉。然后墙改成我们比较喜欢的这种质感。
wabi-sabi侘寂和中式哲学
• 客厅里天花板上悬挂着Formakami系列纸灯,由西班牙鬼才设计师Jaime Hayon设计。墙面上悬挂着墨白的作品《俯瞰的一个梦》。
Beryl:我们聊聊wabi-sabi,其实wabi跟sabi这是两个概念,wabi讲的是不完整,如果用生活的价值观来说,它其实是一种失败美学,是东西在不完整的时候的美感。sabi我记得我看过一个写法,形容是“一个生满了苔藓的石头”,那个状态是sabi,因为它把时间放进去了。但其实就像你说的2015年你接触了这个美学的时候你是怎么样理解它的,它跟中国的美学之间的连接是什么?
高古奇:我在接触wabi-sabi的风格之前,已经有很多类似的东西是我喜欢的。比如在10年前左右我就大量收集中国老的东西,一些坛子什么。我们最早看日本的一些杂志,那里边存在大量比如说残缺的,斑驳的,有年代感的东西。然后我们就觉得非常美。10年前,在我们第一个梵几客厅里边就有很多坛坛罐罐,那是来自于墨白父亲他收藏的。
• 客厅里摆放着梵几鸟笼电视柜。电视柜上方摆放的画作《开门见远山》来自墨白。
• 客厅电视柜细节。背景画作以及在家里的其他尺幅画作中,很多都是墨白专为新家创作的。这些画作的风格和心境反映了当下生活在这个家中的人的状态。
Beryl:墨白的爸爸是艺术家?
墨白:对,他也是个国画家。然后他乡下的老房子是夯土墙,但是乡下人他们已经不爱住,他们都住水泥房。可是我们会觉得那房子很好看。它可能是个猪棚,或者已经是个仓库没有人在用。其实那时候不知道wabi-sabi这个词。但其实那时候喜欢的东西其实已经有苗头了。
• 每次搬家,高古奇都会承担家里的设计和装饰工作,并不忘为墨白留一处可以创作。
Beryl:其实你们两个互相之间的氛围是很像的,不管是一个是做家具的,一个是画画的,你们两个其实氛围很像。所以我要问的是说一个创作者的角度,你们两个怎么样去对上这种相似的美学感的,你们会聊吗?
墨白:其实很少聊很具体。其实我觉得审美这个东西其实是一起成长的。当然可能是他成长的很快,然后你可能要去理解或者试图追上,或者说有的东西不理解可能就跳过,等到他下一步会理解那个部分。然后有的时候我会在画的过程中去想象它放在一个什么空间里。比如现在的绘画,我会觉得如果想要挂在我自己家里的话,我想画什么样的画。我会想象一个结果,然后我尝试怎么样能达到这个结果,然后中间可能会有很多路径,也有很多机缘,但是最后能够实现,有时候也是意外。
• 高古奇的书房里,最左侧摆放梵几CIGAR系列置物架。
• 高古奇的书房桌面细节,桌上摆放着部分设计手稿。拍摄时,墨白给我们拿来了桌面上这只茶杯,告诉我们这是家里所有杯子中高古奇最喜欢的一只,玩笑道他是一个连喝水都非常“挑剔”的人。
Beryl:我觉得你刚刚一开始说你从福州把他拽来,这件事情我完全的不相信。
墨白:那个东西是机缘。
高古奇:对,我觉得是一个机缘,如果现在这个年代也不太可能再做那样的事,但那个时候年轻,你很多时候无所谓在哪。某种意义上,那个时候可能在欧洲我也去了。所以这东西都是当时是我年轻,我就想试各种地方,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就会非常理性的判断我能在哪生存,我适不适合那边的食物,一大堆的条件。
什么是极简生活?
• 入口处柜子上摆放着艺术家西浦裕太的作品《望见热切的期望》。
Beryl:理想的生活状态是什么?
高古奇:理想生活状态就是在荒无人烟的山顶上有一个自己的特别喜欢的房子,不用去上班。
墨白:其实我就会希望有一个稳定的房子,因为对我的工作来说,我不需要住在很市中心或者很方便的地方,而且我又很宅,不爱出去。然后有个画室。其实我对每一个房子都还蛮享受,我觉得他都做得很好,我也不用操心。
• 卧室摆放梵几合围床,左侧摆放指环灯,背景处悬挂墨白的作品。
• 高古奇给女儿嘎嘎特别定 制了“树屋”儿童床。
Beryl:你们曾经10次搬家,算是资深的家的打造者。可以给我们一些经验分享。
高古奇:我觉得在置办一个家的时候,要多花一点时间判断东西或者是色调能不能长久的喜欢?这个很重要。比如说衣服它有timeless的衣服,对吧?那些东西它是经得起时间考验。不要被风格所迷惑。如果有一个东西放在那,你会在5年之后喜欢他你就买。
墨白:其实因为我觉得搬那么多次家之后,每次搬家你会发现你挑的那几样东西其实是你最喜欢的或者最重要的,你会筛选。本来这个东西可能有100件,当你只能拿10件的时候,你就会让他有个排列,这10件是一定会拿走的。
你每次搬家之后就会发现些东西就丢不掉它,是你会一直要用的东西。然后有些东西你就觉得可以舍弃,有一天你发现它不在我这个家里,它在哪我也忘了,就发现其实你不需要它,你不再想起它你就不需要它。这可能就是会让自己慢慢变成一个更极简的人,更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然后你会把所有的财力或者精力放到你最喜欢的东西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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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听Beryl Hsu跟高古奇和墨白的完整对谈
AD Talks第1季《家的平方》
 主持人|Beryl Hsu

受访者|高古奇、墨白
摄影 | Boris Shiu  造型 | Kevin Ma
编辑 | Lu Lu、Halleywood
音频录制 | 韩建
音频制作:OUO FILMS
视频剪辑/封面设计 | Lin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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