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富翁、桥水基金创始人瑞·达里奥最新文章分析了中美两个大国之间的关系、中美双方的立场,并探讨了两国之间是否可能爆发一场战争,并从五种主要类型的战争进行了详细的考虑:1)贸易/经济战争,2)技术战争,3)地缘政治战争,4)资本战争,5)军事战争。
亿万富翁、桥水基金创始人瑞·达里奥近日在LinkedIn上发表的文章中描述了当前不断变化的世界秩序,试图找到中美双方的红线,如果越过红线,中美之间可能会爆发一场致命的战争。
达里奥认为中美双方可以选择合作共赢、竞争共赢,还是互惠互利、相互威胁。但历史证明了,小战争可以发展成为大战争,结果会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糟糕。
这篇写道:“我们(美国)最大的战争是与我们自己,因为我们对自己的强弱有最大的控制权。”
他指出:“中美两国的内部战争和挑战比外部战争和挑战更重要、更大。”
尽管达里奥认为当前的贸易战并没有“走得太远”,但中国对稀土出口限制的任何尝试,或者美国限制中国获得原油或者从台湾获得半导体的任何尝试,都可能预示着当前的冲突将变得更糟。
与此同时,文化可能是两国应该尝试取得一些进展的一个前沿。
达里奥在9月25日发表的这篇长达1.7万字的文章中写道:“中美两国之间的主要挑战在于,他们中的一些人不理解和理解对方的价值观和行事方式,不允许对方去做他们认为最好的事情。这些文化差异有些很小,而有些则非常大,很多人会为之而战至死。”
这篇文章还对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未来进行了思考。

下文为部分内容摘要(上):
我认为与中美关系相关的主要原则是:
在一段关系中,双方可以选择是合作共赢、竞争共赢,还是互惠互利、相互威胁,尽管双方都需要就即将拥有的关系类型达成一致意见。
如果他们选择一种双赢的合作-竞争关系,他们会考虑什么对另一个人来说是真正重要的,并试图把它给他们,以换取他们的回报。在这种双赢的关系中,他们可以在尊重和考虑的情况下进行艰难的谈判,就像集市上两个友好的商人或奥运会上两个友好的队伍一样竞争。
如果他们选择了一种双输、相互威胁的关系,他们首先会考虑如何伤害对方,希望能迫使对方进入恐惧的状态,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在这种双输关系中,他们会有更多破坏性的战争,而不是富有成效的交流。
历史已经表明,小战争可以超出任何人的控制,并演变成大战争,比选择这条道路的领导人所想象的还要糟糕,以至于几乎所有政党都希望他们选择第一条道路。任何一方都可以迫使另一方走第二条路(双输),尽管双方都想走第一条路(双赢)。
无论选择哪条道路,在所有政党的内心深处,都应该有相对的力量。在第一种情况下,双方应该意识到对方可以强迫他们做什么,并在不太强势的情况下欣赏互换的质量,而在第二种情况下,双方应该意识到权力将由承受痛苦的相对能力和施加痛苦的相对能力来定义。
当不清楚一方有多少权力奖励和惩罚另一方时,第一种方式是更安全的方式,因为双方对如何伤害另一方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另一方面,第二条道路肯定会清楚地表明,在这场地狱般的战争结束后,哪一方将占据主导地位,哪一方将不得不屈服。
这就是我的主要权力原则。
关于权力(power),我的主要原则是:
拥有权力,尊重权力,明智地使用权力。
拥有权力是件好事,因为权力总是能战胜协议、规则和法律。这是因为,到了紧要关头,那些有权执行自己对规则和法律的解释或推翻规则和法律的人就会得到他们想要的。
使用权利的顺序如下:1.当出现分歧时,不同意的一方会先尝试通过自己达成一致意见来解决问题,而不是诉诸于规则或法律。2.如果这不起作用,他们将尝试使用他们同意遵守的协议/规则/法律。3.如果这不起作用,那些想要得到他们想要的而不是遵守规则的人将诉诸于使用他们的权力。
当一方诉诸武力,而争端中的另一方还没有受到足够的恐吓而屈服时,就会发生战争。战争是对相对力量的考验。战争可以是全面的,也可以是可控的;在任何一种情况下,他们将是决定谁得到什么所需要的任何东西。一场战争通常会确立一方的霸权,随之而来的是和平,因为没有人愿意与明显最强大的实体作战,直到那个实体不再明显是最强大的。到那时,这种动态将再次开始。
尊重权力很重要,因为打一场自己会输的战争是不明智的;最好是通过谈判达成可能的最佳解决方案(除非你想成为烈士,这通常是出于愚蠢的自我原因,而非明智的战略原因)。
明智地使用权力也很重要。明智地使用权力并不一定意味着强迫别人给你想要的东西——比如,欺负他们。它包括认识到慷慨和信任是产生双赢关系的强大力量,这比双输关系的回报要多得多。换句话说,通常情况下,使用一个人的“硬实力”不是最好的途径,而使用一个人的“软实力”是可取的。如果一个人处于一段双输的关系中,他必须以某种方式摆脱它,最好是通过分离,但也可能通过战争。
要明智地运用自己的权力,通常最好不要表现出来,因为这通常会让其他人感到受到威胁,并建立起他们的反威胁力量,从而形成一种相互威胁的关系。权力的最佳处理方式通常是像一把隐藏的刀,在战斗中可以拿出来。但有些时候,到了紧要关头,展示自己的力量并威胁使用它是提高谈判地位、防止争斗的最有效方法。了解对方最关心什么和最不关心什么是有价值的,特别是他们会为什么而斗争,不会为什么而斗争,他们会如何斗争。通过观察他们过去的人际关系类型和他们使用权力的方式,通过想象他们追求的是什么,通过尝试和错误来检验他们,就能最好地发现这一点。
有时,相互试探会导致以牙还牙的升级,危险地让双方陷入两难境地:要么战斗,要么被发现虚张声势。不断升级的以牙还牙的战争往往会使冲突超出双方逻辑上希望的范围。
知道力量的平衡在哪里。例如,知道在一场战斗中谁将获得什么,谁将失去什么,这应该永远被牢记,因为这本质上是双方在考虑如何“公平”地解决争端时头脑中所保持的平衡水平,就像在考虑一项协商协议的条款时、考虑一场法庭斗争将导致什么结果一样。
虽然拥有权力通常是令人渴望的,但不拥有自己不需要的权力也是令人渴望的。这是因为维护权力需要消耗资源,最重要的是你的时间和金钱。权力带来的是责任。虽然大多数人认为拥有很多权力是最好的,但我经常被权力较小的人相对于权力较大的人的快乐程度所震惊。
在考虑如何明智地使用权力时,考虑什么时候达成协议,什么时候战斗也很重要。要做到这一点,重要的是要想象一个人的力量将如何随时间而改变。当一个人的力量最大的时候,用自己的力量去谈判、执行一个协议,或者打一场战争,都是可取的。这意味着,如果一个人的相对实力在下降,那么早战斗是有好处的;如果相对实力在上升,那么晚战斗是有好处的。当然,也有一些时候,战争是合乎逻辑和必要的,以保持或得到一个人的需要。这就引出了我关于战争的主要原则。
关于战争,我的主要原则是:
当两个相互竞争的实体拥有相当的权力,包括摧毁对方的权力时,战争导致死亡的风险就会很高,除非双方都非常相信自己不会受到对方不可接受的伤害或杀害。想象一下,你在和一个人打交道,他要么跟你合作,要么杀了你,你要么跟他合作,要么杀了他,你们都不确定对方会怎么做。你会怎么做?
尽管你和对手最好的选择是合作,但合乎逻辑的选择是在被对方杀死之前先杀了对方。这是因为生存是最重要的,你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杀了你,尽管你知道在你杀他们之前杀了你符合他们的利益。在博弈论中,处于这种位置被称为“囚徒困境”。
这就是为什么为了避免致命的战争,必须建立相互保证的保护机制,防止对手对彼此造成存在性的伤害。建立不能再失去的利益和依赖的交换可以加强良好的关系。因为)大多数战争发生时还不清楚哪一方是最强大的结果是不确定的,战争的代价是巨大的,和c)失去了战争是毁灭性的,他们是极其危险的,只能进入如果有信心你不会有不可接受的损失,所以你必须认真考虑你真的会战斗到死。
虽然我主要专注于美中关系在这一章,我们和全球政策制定者进行的游戏就像一个多维国际象棋游戏,要求每个球员考虑多的位置和移动的关键球员(即国家)也在玩这个游戏,每个玩家有广泛的注意事项(经济、政治、军事等等),他们必须权衡他们的举动。例如,在这个多维博弈中,其他相关的参与者包括俄罗斯、日本、印度、其他亚洲国家、澳大利亚和欧洲国家,所有这些国家都有许多考虑因素和成分来决定他们的行动。
从我玩的游戏,比如全球宏观投资,我知道,为了做出成功的决定,同时考虑所有相关因素是多么复杂。我也知道我所做的是不像那些复杂的权力位置做的,我知道我无法获得信息和他们一样好, 因此,如果我认为我比他们更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及如何更好地处理这些事情,那就太自大了。出于这些原因,我谦卑地提出我的观点。带着这种含糊其辞的态度,我将告诉你我是如何看待中美关系以及这些战争所造成的世界格局的,而且我会非常诚实地告诉你。
美国人和中国人的立场
在我看来,命运及其大周期的表现将这两个国家及其领导人置于现在的位置。他们使美国经历了互相影响的大成功周期,这导致了一些过度行为,也导致了许多领域的衰弱。类似地,它们导致中国经历了大周期衰退,这导致了难以忍受的恶劣条件,导致了革命性的变化,并导致了中国现在所处的相互促进的上升趋势。
例如,命运和大债务周期导致美国发现自己现在处于长期债务周期的后期阶段在这个阶段,它有太多的债务,需要迅速生产更多的债务,它不能用硬通货来偿还,因此美国不得不以经典的周期后期方式——印钞,为政府的赤字融资。
具有讽刺意味和经典意义的是,美国之所以处于这种糟糕的境地,是因为美国的成功导致了这些过度行为。例如,正是因为美国在全球取得了巨大成功,美元才成为世界主要储备货币,这使得美国人过度地从世界其他国家(包括中国)借钱,这使美国处于欠其他国家(包括中国)很多钱的脆弱地位,也使其他国家处于脆弱地位,持有一个过度负债的国家的债务,这个国家正在迅速增长并将其债务货币化,并向持有它的国家支付显著的负实际利率。
换句话说,正是由于典型的储备货币周期,中国希望大量储备世界储备货币,这导致中国向那些想借那么多钱的美国人借出了那么多钱,当中美两国之间发生战争时,这让中美两国陷入了尴尬的债权人-债务人关系。
命运和财富循环的运作方式,尤其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导致了激励和资源的投入使得美国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和财富,最终导致了巨大的财富差距导致了冲突,威胁到国内秩序,威胁到美国保持强大所需要的生产力。
中国正是由于债务和货币疲软、内部矛盾和与外国势力的冲突而导致中国经济崛起的同时出现大周期衰退的典型例子,正是这些可怕的极端情况导致了革命性的变化,最终导致了激励机制的产生和市场/资本主义方式的产生,中国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巨大的财富,以及中国日益关注的巨大贫富差距,这是可以理解的。
同样,命运和全球力量循环的运作方式,现在已经把美国置于一个不幸的位置,即必须在以下两种情况中做出选择:一是战斗以捍卫自己的地位和现有的世界秩序,二是撤退。
例如,因为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赢得了太平洋战争,它将不得不在以下两种情况中做出选择:1)保卫台湾(大多数美国人不知道它在世界上的什么地方,也不会拼写它的名字)2)撤退。正是由于这种命运和全球力量循环,美国现在在70多个国家拥有军事基地,以捍卫其世界秩序,尽管这样做是不经济的。
历史表明,所有国家的成功都取决于维持不断加强的力量,而不产生导致其衰落的过度行为。真正成功的国家在200-300年的时间里都能做到这一点,但没有人能够永远这样做。
到目前为止,在这本书中,我们看了过去500年的历史,尤其是关注荷兰、英国和美国储备货币帝国的兴衰周期,以及中国过去1400年的朝代,这把我们带到了现在。我们的目标是把我们放在让我们走到这一步的大背景中,看看事情如何运作的因果模式,这样我们就能更好地看待我们所处的位置。
现在我们需要往下看,更详细地看看我们所处的位置,希望不要忽略大图。当我们(美国)慢慢下落时,一些难以察觉的小事情将开始变得更大,比如tiktok、华为、香港制裁、关闭领事馆、移动战舰、前所未有的货币政策、政治斗争、社会冲突,以及其他许多事情。我们将发现自己每天都要面对这些小事情的大风暴。每一项都需要一章的篇幅,我不打算在这里做这样的研究,但我将涉及主要问题。
历史告诉我们,有五种主要类型的战争需要加以考虑:1)贸易/经济战争,2)技术战争,3)地缘政治战争,4)资本战争,5)军事战争。
虽然所有明智的人都希望在他们的那里这些“战争”不要发生,而发生合作,但我们必须实际地认识到它们的存在,我们应该利用历史上的例子和我们对它们正在发生的实际发展的理解,来思考接下来最有可能发生什么,以及如何妥善处理。
我们现在看到他们在不同程度的游戏中变化。它们不应被误解为个别冲突,而应被视为是一个更大的演变冲突的延伸的相互关联的冲突。在观察它们的发生时,我们需要观察并试图理解每一方的战略目标。,他们试图加速冲突(一些美国人认为这对美国是最好的,因为时间站在中国一边,因为中国正以更快的速度增强实力),还是试图缓解冲突(因为他们相信,如果没有战争,他们会过得更好),为了防止事态升级到失控的地步,两国领导人必须明确哪些是“红线”和“引爆点”( 拌线,trip wires),才能表明冲突的严重性发生了变化。现在让我们从历史的教训和它们所提供的原则来看看这些战争。
贸易/经济战争
就像所有的战争一样,贸易战可以从一场礼貌的争端演变成危及生命的争端,这取决于参战双方想要走多远。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美中贸易战的进展——它只是包括了经典的关税和进口限制措施,这让我们想起了在其他类似冲突时期反复出现的关税和进口限制措施(比如1930年的Smoot-Hawley关税法)。
我们已经看到了贸易谈判和他们所取得的成果,反映在非常有限的第一阶段贸易协议中,该协议仍处于早期阶段,正在初步实施。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这种“谈判”是在考验彼此的权力,而不是指望全球法律和法官(如世界贸易组织)来实现公平的解决。所有这些战争都将通过权力的考验进行。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权力考验会走多远,会采取何种形式。
除了贸易争端,美国还对中国处理本国经济的方式提出了三大经济批评。
美国指责中国政府奉行干涉主义政策和做法,称中国政府限制进口商品、服务和企业的市场准入,从而通过创造不公平的做法来保护国内产业。
中方为中国产业提供了重要的政府指导、资源和监管支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包括旨在从外国公司获取先进技术的政策,尤其是在敏感行业。
中国人正在窃取知识产权,其中一些被认为是国家支持的,还有一些被认为是在政府的直接控制之外。
总的来说,美国对这些事情的反应,一方面是试图改变中国的做法(例如,让他们向美国人开放市场),另一方面是采取自己的做法(对中国人关闭美国市场)。
美国人不会承认他们正在做的一些事情(例如,窃取知识产权),就像中国人不会承认他们做了一样,因为承认做这些事情的公共关系成本太高了。当他们在寻找他们事业的支持者时,所有的领导人都想表现出自己是为正义而战的军队的领导人,与作恶的邪恶军队作斗争。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听到双方都指责对方在做坏事,却没有披露他们正在做的类似事情。作为一个原则……
当事情进展顺利时,保持道德高地是很容易的。然而,当战斗变得激烈时,就更容易为以前认为不道德的行为辩护(虽然不是说它不道德,而是说它是道德的)。
随着战斗变得更加艰难,在理想主义的描述(这有利于国家内部的公共关系)和为赢得胜利而做的实际事情之间出现了分歧。这是因为在战争中,领导人想要说服他们的选民相信“我们是善的,他们是恶的”,因为这是最有效的方式来赢得人们的支持,在某些情况下,他们愿意为事业而杀人或牺牲。虽然是真的,但如果一个务实的领导者解释说,“战争中没有法律”,除了人们强加给自己的道德法律,“我们必须遵守他们遵守的同样的规则,否则我们会愚蠢地强加给自己用一只手在背后去战斗。”
在谈到贸易战时,我相信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将要看到的最好的贸易协定,这场战争恶化的风险远远大于它改善的可能性,我们也不会看到任何条约或关税的变化,因为所有的贸易谈判都要推迟到美国总统大选之后很久。
除了选举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取决于谁将获胜,以及他们将如何处理这场冲突。这将对美国和中国如何处理正在展开的大周期命运产生重大影响。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美国两党在一件事(或许是唯一一件事)上达成共识,那就是对中国采取强硬态度。目前尚不清楚中国是如何表达和回应鹰派立场的。
这场战争怎么会恶化呢?
从本质上讲,贸易/经济战争中最危险的部分是各国切断其他国家的重要进口(例如,中国切断美国生产许多高科技产品所需的稀土元素、汽车发动机和防御系统,而美国切断中国的主要技术)和/或其他国家的主要进口(例如,美国切断中国从台湾的半导体、中东或俄罗斯的原油)。就像美国切断对日本的石油供应一样,这是一个短期的领先指标,预示着随后的军事战争。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这一点,尽管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个方向的变化。我并不是说这样的举动是可能的,但我确实想要明确的是,任何一方切断必要进口的举动都将是一个重大升级的信号,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冲突。如果这种情况没有发生,发展将按照正常的进程进行,因此国际收支的发展将主要基于每个国家不断发展的竞争力。
出于这些原因,这两个国家(尤其是中国)正在转向更多地依靠国内生产,并“脱钩”。正如习主席所说,世界“正经历百年未遇的变化”,“在当前保护主义抬头、世界经济低迷、全球市场萎缩的外部环境下,[中国]必须充分发挥国内大型市场的优势。”在过去的40年里,中国获得了这样的能力。在接下来的五年里,我们应该看到两国变得更加独立。很明显,在未来的5-10年里,中国减少可切断的依赖的比率将比美国大得多。
技术战争
技术战争要比贸易战争严重得多,因为谁赢得了技术战争,谁就可能赢得经济和军事战争。
美国和中国现在是全球大型科技行业的主导玩家,而这些大型科技行业是未来的行业。中国科技行业在国内迅速发展,为中国国内的中国人服务,并成为世界市场上的竞争对手。
与此同时,中国仍然高度依赖来自美国和其他国家的技术(例如,台湾的半导体芯片)。这使得美国很容易受到中国技术日益增长的发展和竞争的影响,也使得中国很容易被切断与美国或非美国家的基本技术的联系。
美国现在似乎总体上拥有更强的技术能力,尽管技术类型不同,但美国正在失去领先优势。例如,尽管美国在先进的人工智能开发方面领先,但在5G方面却落后了。美国科技公司的总市值约为中国的两倍,而中国的份额增长速度快于美国。但这种计算低估了中国的相对实力,因为它不包括一些大型私营企业(如华为和蚂蚁金服)和非公司(即政府)技术发展,这些在中国比在美国更大。如今,中国最大的上市科技公司(阿里巴巴(Alibaba)和腾讯(Tencent))已经是全球第五大和第七大科技公司,仅次于美国一些最大的“FAAMG”股票。一些最重要的技术领域正由中国主导。例如,40%的世界最大民用超级计算机在中国,中国在5G竞赛中领先,在人工智能/大数据竞赛的某些方面领先,在量子计算/加密/通信竞赛的某些方面领先。在其它技术领域也存在类似的领先优势,比如在金融科技领域,中国的电子商务交易和移动支付的美元交易额居全球首位,远远领先于美国。当然,有些技术是我,甚至是我们最厉害的情报部门都不知道的。
中国可能会比美国更快地提升其技术和决策质量。大数据+大AI +大计算=更好的决策。中国人的人均数据收集量远远超过美国(中国人的人数是美国的四倍多),他们在人工智能和大型计算领域投入巨资,以充分利用这些资源。投入到这些及其它技术领域的资源数量远远超过美国。
在提供资金方面,风投资本和政府几乎都在向中国的开发商提供无限量的资金。在人才方面,中国大学毕业后从事科技职业的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专业的学生数量大约是美国的8倍。虽然美国在整体技术上领先(尽管在某些领域落后),当然也有一些大型创新中心,尤其是在顶级大学和大型科技公司,所以美国并没有出局,但由于中国的技术创新能力提高得更快,美国的相对地位正在下降。请记住,中国的领导人在36年前还在惊叹于我送给他们的掌上计算器,而现在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从现在开始36年后他们会是什么样子,因为并不遥远。
为了应对技术威胁,美国正在阻止中国公司(如华为、TikTok和微信)在美国被使用,试图削弱它们在国际上的使用,并可能通过制裁来损害它们的生存能力,阻止它们获得生产所需的产品。
美国这么做真的是因为他们宣称的以下原因吗?比如,a)中国利用这些公司在美国和其他地方进行间谍活动,b)因为美国担心这些公司和其他中国科技公司更具竞争力,以及/或c)因为中国不允许美国科技公司自由进入中国市场而进行报复。
尽管这种说法存在争议,但毫无疑问,这些企业和其他中国企业正迅速变得更具竞争力。作为对这种竞争威胁的回应,美国正在采取行动遏制或杀死有威胁的科技公司。有趣的是,虽然美国正在切断获取知识产权的渠道,但就在不久之前,它这样做的权力要大得多,因为美国拥有比其他国家多得多的知识产权。中国已经开始对美国采取同样的行动,这将会造成越来越大的伤害,因为中国的知识产权在很多方面都在变得更好。在很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从惊叹于廉价的计算器中走了很长的路。
关于偷窃的技术,虽然普遍认为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这并不能完全解释针对中国科技公司采取的行动。如果一家公司在某个国家违反了法律(比如美国的华为),人们会希望看到这种犯罪行为受到法律起诉,这样人们就能看到证据,表明这些技术中嵌入了间谍设备。但我们没有看到这些。
对竞争力不断增强的担忧是中国科技公司受到攻击的一个重要动因,但我们不能指望政策制定者会这么说。美国领导人不能承认美国技术的竞争力正在下滑,也不能反对允许美国人民自由竞争,毕竟多年来,美国人民一直被灌输这样的观念,即竞争是公平的,也是产生最佳结果的最佳过程。
自从有历史记载以来,盗窃知识产权的行为就一直存在,而且一直难以避免。我们在前面的章节看到英国人对荷兰人这样做,美国人对英国人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更有竞争力。“偷窃”意味着违法。
当战争发生在国与国之间时,没有法律、法官或陪审团来解决争端,做出决定的真正原因往往不会被决策者披露。我并不是在暗示美国的侵略行为背后有不好的原因;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只是说,它们可能不完全像陈述的那样。
保护主义政策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目的是保护企业免受外国竞争。华为的技术无疑具有威胁性,因为它比美国的技术更好。看看阿里巴巴(Alibaba)和腾讯(Tencent),并将它们与美国同行进行比较。美国人可能会问,为什么这些公司不在美国竞争。亚马逊和其他一些美国科技公司之所以不能在中国自由竞争,主要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无论如何,科技行业正在脱钩,这是中国和美国更大程度脱钩的一部分,将对5年后的世界格局产生巨大影响。
科技战争的恶化会是什么样子?
尽管如此,美国在技术上仍处于领先地位(尽管它正在迅速缩小)。因此,到目前为止,中国非常依赖从美国和美国能够影响的非美国来源进口的技术。这给中国制造了巨大的弱点,而中国为美国制造了强大的武器。它最明显地存在于先进的半导体中,尽管它也存在于其他技术中。
世界领先的芯片制造商——台积电 (Taiwan Semiconductor Manufacturing Company)的动态是许多值得关注的有趣动态之一,该公司向中国和世界提供所需的芯片,而且可能受到美国的影响。
从中国进口的此类技术对中国的福祉至关重要,而从中国进口的对美国福祉至关重要的技术则少得多。如果美国切断中国获得关键技术的渠道,那将是战争风险大幅上升的信号。另一方面,如果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在5-10年内,中国将比美国在技术上更加独立和强大,届时我们将看到这些技术更加脱钩。
(见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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