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向大家推荐南风窗的好朋友,江南智造总局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江南自古繁华。百年前,这里雏凤先啼,江南制造总局诞生,中国缓缓拉开了近代工业文明的时代大幕。

百年后,这里凤凰涅槃,从“制造”到“智造”,我们再度启航,放眼长量。

在这里,我们关注新技术新政策,以及它们会如何重构产业和城市;我们聚焦长三角一体化进程,记录新时代的“长三角经验”;我们致力于推动提升长三角城市群在世界城市群格局中的地位和能级,为中国经济发展注入新活力;我们怀揣着对先进工业文明的敬畏之心与开放姿态,重新书写属于中国人的新工业文明。

关注江南智造总局,用智慧和责任催生无限可能。
20世纪30年代,南京和广州这两座历史悠久、开埠最早的沿江名城,不仅是政治上的对手,也是经济上的对手。
实际上,经济上的“对手”关系的前提,正是南京国民政府和广东地方实力派的政治分歧。而政治分歧,又引出了德国的“克兰计划”分成了“南京计划”和“广州计划”。这份来自德国的贸易“订单”,某种程度上促进了两个城市的发展,而两个城市的地位的转换,也突显了中德关系的微妙变化。
德国人与中国的矿
汉斯•克兰(Hans Klein)是德国工业产品商贸公司(HAPRO,译称“合布楼”)的创办人,与时任德国经济部长的沙赫特关系密切,并受国防部军械署的委托,从国外获取战略物资,同时向国外销售军火和兵工制造设备。20世纪20年代起,克兰就担任德国国防军组建的钢铁机械公司代表,开展军火买卖。1932年,德国国防军向克兰提供了4000万麦克德出口信用保证金。
克兰考察了中国的历史、现状、人口、资源、发展目标和潜力,认为中德两国互补性强,合作时机水到渠成,可以开展贸易。
由此,克兰计划(Klein Project)是20世纪中德交易的最大项目。
在克兰计划实施之外,中德已有一定程度的合作。1931年国民党“四大”之后,中国开始发展铁路、汽车、航空等行业,其中均有德国的资本和技术投入。1934-1936年,德国发放给中国修筑铁路的贷款,共计5300余万马克。重工业之外,西门子、奥托•倭夫、I.G颜料等商业公司也在上海设立了办事处。在德国的“援助”下,当时南京、巩县和汉阳三个兵工厂,已能造出德式武器,如马克沁机枪、82毫米迫击炮、毛瑟枪等,中国的“中正式”步枪其实就是毛瑟枪的仿品。
中国仿造向德国合约采购之毛瑟1907年式步枪
克兰最感兴趣的,是中国的矿藏。德国国防部经过调查,认为中国内战频繁,急需德国军火,而以军火换矿藏,最有商机。
中国广东、广西、江西、湖南是举世闻名的锑矿、钨矿产地。以1928-1939年三年为例,世界钨砂产量为12534吨、16562吨、15670吨,中国出口的数量为7003吨、8304吨、9320吨,所占比例极高。特别是广东,一方面是自身有矿,一方面赣南大产地的矿藏当时只能从广州出口,而且紧靠香港外运港口,地位显著。
所以,克兰来华的第一站,并非国民政府所在的南京,而是广州。其时广州独立于国民政府,1929年粤系陈济棠掌权,1931年曾联络反蒋,同桂系组成反蒋军事集团,逼蒋介石下野,其后广东、广西一直维持独立状态。陈济棠抛出“广东省三年施政计划”,其中经济计划涉猎范围很广。克兰与其商谈甚洽,并向陈保证德国对中国毫无领土欲望,兴趣仅在于拓展市场。
1933年,克兰同两广当局签订《琶江口兵工厂合约》,这是一份军事援助合同,德国将在清远县琶江口南部建造炮厂,炮弹、信管及火药筒厂,毒气厂,防毒面具厂。560万马克的债务须在两年内按月偿清。除此之外,德国还计划“兴建全部铁路网的核心,兴建广州港口,兴建私人和海军船坞,尽量使设备完善”。中国偿还债务的主要方式,还是给德国大量的矿藏。
克兰的“广州计划”得到德国国防部的大力支持。监督工程的三个工程师之一就是将军莱谢劳的弟弟。
斗争升级
 “广州计划”引起了南京国民政府对德国的不满,要求德国政府加以制止。1934年2月1日,中国驻德公使馆参赞谭伯羽奉命向德国外交部第四司声明,“广东省建造兵工厂和聘请德国军事顾问,首先需要征得南京中央政府的同意”,要求终止“广州计划”。
德国驻华公使陶德曼多次强调,德国应尽量不要在兵工厂建造和军火运输方面和广州打交道。德国驻广州领事瓦格纳认为广东三年经济发展计划的推行十分困难,德国工业还需要与英美公司竞争。德国军事总顾问法肯豪森表示,德国对广东提供武器,为顾问团和南京政府的关系蒙上阴影。但是,国防部长柏龙白认为,“只要能获得战略原料,管他是哪个政权”。
为了统一认识,德国政府于1934年2月16日召开了由国防部、经济部、外交部和国家银行参加的联席会议。会上分歧不小。外交部认为,“广州计划”将损害德中关系,促成中国的长久分裂状态,顾及到整个远东的国际关系,如果受国际法承认的南京中央政府疲于应付分裂状态,只会让日本更加有利可图。
但是,国防部认为,只要南京没和德国签订一个类似的合同,“广州计划”就不该被放弃。
在克兰谋求和蒋介石商谈贸易问题的同时,“广州计划”依然在推进,并且提出了“以货易货”的办法。《中德互换货品合约》允诺,德方提供2亿马克贷款。克兰还将提供全长946英里的4条铁路(最长的是广汕铁路)的全部建筑材料,在黄埔建造现代化码头。两广以矿产作为交换物。
蒋介石完全同意克兰的“以货易货”办法,说他也早有此意。由于蒋此时并未控制两广,在会谈中并未亲口反对“广州计划”,但后面频频派外交官员“抗议”。会谈之后,财政部长孔祥熙与克兰签订了《中国农矿产品与德国工业品互换实施合同》,合同目的是促成中国农矿原料与德国工业品的交换。克兰答应将“在柏林为中国政府进行一万万马克之借款”。
自此,克兰计划一分为二,前有“广州计划”,后有“南京计划”。
在1934年出版的《中国的问题及其解决方法》一书中,有一张中国历年的出口额、进口额对照表。特别是30年代以来,中国的贸易逆差逐年增大,令作者忧心忡忡。1933、1934年,德国一直是中国的第四大进口国。1935年时,南京政府希望德国能增加进口中国货物的份额,以减少中国逆差扩大的态势。中德贸易的合作,也有这一方面的考虑。
广州为何失势?
“广州计划”一直是南京政府和蒋介石的“心病”。
随着广东军队撤出江西全境,江西成为南京政府的势力范围,赣南的钨矿重新经长江流域和上海出口,因此,“广州计划”的合作基础开始消失。德国外交部做出评估,从广州出口的钨矿,官方数字和非官方数字有较大出入,因此不必再考虑两广的矿产。
同时,“南京计划”进展十分顺利。三个月内,两千吨钨砂准时送往德国。克兰也送来其他所需的原料清单:大豆十万吨,花生十万吨,油子(以芝麻为最)五万吨,棉花一万吨,锡四千吨,锑四千吨,钨砂四千吨,桐油两千五百吨……
1935年11月,国民党五大召开,确定以国防建设为方针。大会通过的20多个提案,有三分之一着眼于国防建设和抗战问题。同年,资源委员会还制定了“重工业五年计划”,拟投资2.712亿元兴建冶金、机械制造、燃料、化学等企业。由此,以军火为大头的中德贸易,更在此环境中发挥了作用。
随着广州矿产转运地位的下降,粤系陈济棠在政治斗争中的失败,“广州计划”逐渐被终止。从结果上来看,其中仅有琶江口兵工厂的建造取得一定的成就,但尚未竣工。其他如扩建广州港、兴建私人和海军船坞、成立轮船公司、提供2亿马克贷款等,都没能实现。
必须指出的是,中德贸易中也存在价格过高、垄断操纵的问题。德方发电厂的价格,比国际市场高出六成以上。行政院秘书长翁文灏表示“(德在华)包办一切兵工及重工业之建设,不受价格之审核,俾德国实业界得获无上之巨利。”
“南京计划”的实施,对中国当时的国防建设帮助很大,特别是在美国、英国坐视中日战争的情况下,德国对南京政府的抗日准备,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中德关系也由此进入了“蜜月期”。
德国也因此介入到中日战争之中,屡次为南京政府“调停”。德国当时也判断中国“是长远看来唯一和最后一个我们仍大有机会的销售地区”,所以愿意寻求德国与中日关系的平衡。
“广州计划”和“南京计划”,是20世纪30年代中国复杂现实在两个政治、军事、经济都极其重要的大城市的具体反映。
END
作者 | 荣智慧 南风窗长三角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编辑 | 谭保罗
排版 | 赵馨羽
图片 | 部分来源于网络
南风窗·江南智造总局出品
南风窗长三角研究院创立于中国民族工商业的发源地江苏省无锡市,由被誉为“中国政经第一刊”的《南风窗》与长三角区域新锐无锡经济开发区联合共建。

南风窗长三角研究院专注于长三角新兴产业发展、区域一体化和城市营商环境改善的研究与观察,在中央权威政策解读、政商学媒“四维一体”资源对接、区域发展战略第三方咨询和城市及企业品牌传播等领域,为政府、企业和社会机构提供一流的智库服务。
“江南智造总局”为研究院官方微信号。
长按识别关注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