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胚胎空间告急以及相关伦理问题已成公众所关注的话题。

“紫牛视频”近日报道，湖南的赵女士于2014年经试管婴儿技术成功产下一名男婴，并且将剩余的胚胎冷冻保存。2019年7月，36岁的赵女士想使用冷冻的胚胎再生育，她再次来到医院。医生将赵女士储存的冷冻胚胎“复苏”，成功移植到她的子宫内。今年5月，赵女士足月顺产下一个7斤的男婴。
这个男婴和哥哥是同一时间取卵、受精的，获得生命的时间也一样。
视频来源：紫牛视频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采访南京多家医院的生殖中心得知，冷冻胚胎技术已经“只道是寻常”，在南京，保守估计还有数十万计的冷冻胚胎正在“休眠”中。
什么是冷冻胚胎移植
冷冻胚胎移植是试管婴儿的衍生技术，是一种成熟的生育力保存方式，对不孕症患者进行试管婴儿操作时通常会和患者提及此步骤。该技术是将胚胎和冷冻液装入冷冻管中，经过慢速（第2～3天的胚胎）和快速（第5～6天的囊胚）两种降温方式，使胚胎能静止下来并可在-196℃的液氮中保存的一种方法。患者若有剩余的质量较好的胚胎，可以冷冻保存，待以后处于自然周期或人工周期时，胚胎解冻后植入子宫腔内，将增加受孕的机会。
简单地说就是将体外受精的胚胎先冷冻起来，等到条件合适时，再将胚胎解冻后移植到宫腔内。
实际上，从1978年试管婴儿技术成功后，1980年人们就用促排卵技术得到更多的卵子，1983年第一例冷冻胚胎移植的婴儿诞生。从此，冷冻胚胎移植就用于辅助生殖技术中，目前已经成为一项非常成熟、高成功率的技术。
在我国，冷冻胚胎移植技术很成熟且稳定，冷冻胚胎的复苏率达到了99%，且活产率与自然怀孕相当。
江西省妇幼保健院生殖外科和内分泌科蒋庄亮主治医师告诉“医学界”，一般人对冷冻胚胎移植了解甚少，只有有生育要求、要做试管的患者夫妇，才会主动查资料、问医生，对这一技术有所了解。
上海市第一妇幼保健院辅助生殖医学科李昆明主任医师对“医学界”说，“可能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个技术很神奇，其实对于生殖医学科医生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每年有接近4000例左右的冷冻胚胎。”
李昆明主任还表示，上海目前有十几家具有辅助生殖资质的医疗机构，只有拥有这些资质，才能进行冷冻胚胎移植。
冷冻胚胎移植总体上是安全的
随着“二孩政策”的放开，冷冻胚胎移植的发展和成熟，选择冷冻胚胎的家庭越来越多，人们也越来越多的关注到冷冻胚胎移植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目前试管婴儿主要有新鲜胚胎和冷冻胚胎移植两种选择。李昆明主任说，判断其有效性，需要看冷冻胚胎移植和新鲜胚胎移植的妊娠率差别，目前的研究数据显示，两者没有明显的差别，可能有些生殖医学中心有细微差别，这主要是胚胎筛选的策略不同造成的。
笔者查阅了近期发表在权威杂志的文献发现，有学者分析比较了多项冷冻胚胎移植和新鲜胚胎移植对比的临床试验，结果显示，正常排卵人群，采用冷冻胚胎移植后相比新鲜胚胎移植，活产率、临床妊娠率、流产率等没有显著的差异。
正常人群进行冷冻胚胎移植和新鲜胚胎移植，
在各项指标上差别不大
蒋庄亮医师告诉“医学界”，“绝大多数人对冷冻胚胎移植的担忧，无非就是担心冻胚的安全性及移植成功率。”
李昆明主任说，冷冻胚胎移植从总体上来说是安全的，目前大规模的数据并未显示冷冻胚胎解冻后，胚胎会受到很大影响。但有研究发现，冷冻胚胎导致巨大儿的概率要大于新鲜胚胎。
2019年国际生殖协会联盟大会上，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生殖中心的孙赟教授对于大家最关心的冷冻胚胎和新鲜胚胎移植安全性问题和可能的风险给出了解答。孙赟教授认为，在产前出血、新生儿死亡率、NICU入院率方面，新鲜胚胎和冷冻胚胎移植没有太大差异。
今年6月，上海九院辅助生殖中心匡延平教授的团队在Human Reproduction上发表了一项研究显示，尽管玻璃化冷冻胚胎的储存时间对妊娠结果有负面影响，包括临床妊娠和活产率，但它不会影响新生儿的成长发育。
图：Human Reproduction截图
“冷冻胚胎移植总体来说是有效安全的，但实际上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最常见的是胚胎冷冻之后存在复苏失败率。复苏失败主要表现为两种形式，第一种是复苏后胚胎完全死掉，这种概率接近2%。另一种是胚胎复苏后有一些损伤。在一定范围内，只要损伤不超过一半的胚胎，不影响继续发育，还是可以用的。但如果损伤太多，我们选择不用。”李昆明主任说。
随着冷冻胚胎移植的成熟，冷冻胚胎保存的数量也随之增加，近年来包括中国在内的很多国家和地区胚胎冷冻库空间告急之声此起彼伏，同时也带来一些伦理问题。
李昆明主任说，“这是所有生殖医学科面临的问题，我们在患者第一次做冷冻胚胎时会征求其意见并签署知情同意书，若怀孕成功，剩下的冷冻胚胎如何处理？如果胚胎超过一定年限，患者不主动联系医院，医院有对胚胎进行处置的权利。”
在谈到医院处置剩余胚胎时的归责问题，李昆明主任说，我们告知患者的目的一方面是保护患者的知情权，另一方面实则是在提醒他们，处置剩余胚胎的重要性。就算过了保存时限，医院也不会立即主动处置胚胎。
李昆明主任也表示，涉及到胚胎，其实有些方面很复杂，尤其是涉及到伦理。相信以后随着技术越来越成熟，相关的法律法规出台，这些问题能够被解决。
有媒体在报道本文开头提到的这对兄弟时称，“相差6岁也是双胞胎”。对此，李昆明主任医师告诉“医学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属于双胞胎。传统意义的双胞胎是指同时在妈妈的子宫里孕育、同时出生，时间与空间相同。这种情况只能说是同一批胚胎，生命的起点相同，但发育时的空间、时间都不同。”
资料来源：
1.Chen Z J , Shi Y , Sun Y , et al. Fresh versus Frozen Embryos forInfertility in the 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J]. New England Journal ofMedicine, 2016, 375(6):523-533.
来源：医学界
审稿专家：上海市第一妇幼保健院辅助生殖医学科李昆明主任医师；江西省妇幼保健院生殖外科与内分泌科蒋庄亮主治医师
作者：李凡凡
校对：臧恒佳

责编：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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