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多岁女明星的直播会是什么样的?
常看直播的朋友,脑海中可能会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她们端坐在180度无死角打光的直播间,衣着华丽,妆容精致,配合着主播微笑互动,聊聊护肤、聊聊养生,展示自己高品质的生活。
但打开名为《很高兴认识你》的直播间,你可能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阿雅,明明是年少成名的女明星,怎么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和村里的大爷一起研究起美颜相机的特效。花衬衫,牛仔裤,帆布鞋,倒是和乡村田野、小溪很不违和。
《很高兴认识你》中,阿雅在云南大浪坝采蘑菇 / 阿雅微博
她一边热络地招呼着村里的老人们拍照,一边关注着同行的周迅、毛不易的反应,时不时给不太熟的两人找找话题,偶尔还会端起ipad读一读网友的弹幕,和他们互动。
看着现在从容处事的阿雅,你很难想象她是当初那个唱着“红豆,大红豆,芋头”的女孩。
阿雅,最不像女明星的女明星
我们对女明星都有着近乎完美的想象,她们时刻优雅,时刻美丽,当然,也会带着些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她们是坐趟飞机也要全副武装的时尚达人,从穿着打扮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仿佛墨镜一摘,就能去走红毯。
2020秋冬米兰时装周,女明星肯达尔·詹娜(Kendall Jenner)现身街头
但阿雅,却是个不太像女明星的女明星。
说到台湾女艺人,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又甜又嗲的可爱女孩,但那时候的阿雅,却和这样的形象有着十足的反差。
还在华冈艺校读书时的阿雅,留着假小子味十足的郭富城头,被朋友们调侃为“柳大哥”,读书的时候不太会打扮,“书包也是用很长的背带,规规矩矩地背在背后”,身材也不够纤细,“身高一米五七,体重却有120磅(约54.4公斤)”[1]。
学生时代的阿雅(图左)与小S(图右)形影不离,有熙娣的地方就有“柳大哥” /《所有流过的眼泪,都会变成钻石》
小S记得自己上学时候,总是开阿雅的玩笑,叫她“胖子”,评价那时的阿雅“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丑角”,而自己是个“长得美的丑角”[1]。没有惊艳的美貌加持,又想进入娱乐圈,阿雅只能靠搞怪来逗乐观众。
实际上,在阿雅成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观众对她的印象都停留在鬼马精灵的片段上,不走女神路线,却古怪惹人爱。
阿雅扮演小丑,自娱娱人 /《所有流过的眼泪,都会变成钻石》
1999年的《锉冰进行曲》,让阿雅在台湾家喻户晓,街头巷尾都能听到经典的“红豆,大红豆,芋头”,堪比今天的抖音神曲。
但在这首歌的MV里,阿雅还是一如既往地扮着“女丑”角色,梳着阿童木一样的搞怪发型,表情夸张地喊着歌词,每一个舞步都又可爱又“魔性”。
也因为脾气好,不会真的生气,小S在录综艺的时候,常常会口无遮拦地跟阿雅开玩笑,“这男的干嘛留长发”[2]。那个时候,小S开玩笑地怼起阿雅来,又毒舌话又狠。
从第一次录音到锉冰舞巡演,阿雅不再是当初那个唱歌时满面紧张的小姑娘,她显得更加自如轻松 /《所有流过的眼泪,都会变成钻石》
现在再去看阿雅过去的综艺片段,其实你很难把她和光鲜亮丽的女明星联系到一起,她一开始就认准了那条与众不同的谐星道路,在搞怪耍宝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四十岁,只是新的二十岁
但谁也没有想到,2006年,28岁的阿雅会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去美国进修戏剧表演。
在这之前,父亲从生病到去世的过程给了阿雅很大的影响,等到父亲去世之后,阿雅忽然很渴望有一段时间,能够让自己慢下来,为自己真正做点什么。
15个月的进修归来,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阿雅气质上的变化,阿雅常听到有人用“知性”来形容她,她虽然觉得“有些肉麻”,但也在反思,“观众有时候就像一面镜子”,“他们可能会看到你看不到的一面”。
2008年,阿雅走上了主持事业的巅峰时刻,她和吴宗宪一起主持的《我猜我猜我猜猜猜》拿下了金钟奖[3]。
但在这之后,她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沉寂岁月。
观众们也是很多年后,看《我们是真正的朋友》,她和小S聊起彼此的梦想,才回想起原来阿雅从2008年就想要自己做节目,而这个梦想真正的实现,却是在十年之后[4]。
“我自己也写过很多案子,但那些案子丢出去也就无疾而终。那个时候就会觉得很失意,感觉自己有满身的抱负和梦想,却没办法实现。”
当她走出那个爱耍宝的“疯丫头”形象,要面临的却是离40岁越来越近的年龄焦虑,“到40岁的时候,你会突然有一种感觉,就像你在某一阶段会接到很多喜帖,以前离你很远的很多事,突然向你靠近了。”
2014年,阿雅女儿Ava出生 /《所有流过的眼泪,都会变成钻石》
事实上,无论是阿雅,还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阶段,忍不住想要阻止时光的流逝,因为年龄的增长,带来的更多是焦虑。
在一项针对中国人主观幸福感的研究中,研究人员按照不同的年龄段将研究对象分组,结果显示,在控制了地区和社会经济特征的变量后,主观幸福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降,直到55-64年龄组后大致保持不变[5]。
特别是对于女性来说,年纪变大似乎是件很不友好的事情。
2019年发布的《中国职场女性心理健康白皮书》显示,在70后和80后群体中,分别有80%和85%的人在过去一年中出现过焦虑和抑郁问题。工作压力、职场危机和经济状况是排在前列的压力来源,还有四成左右的70后、80后,压力来源于年龄增长[6]。
我们不可避免地变老,也不可避免地为之害怕,焦虑,感觉自己的试错机会越来越少,恐惧每一次的失败。
不过,在《很高兴认识你》中,叶问的弟子梁绍鸿提到的方法,或许给了这样的困局一个新的角度,当你在看两个人打功夫的时候,“你不要看成功的人做了什么,你要看失败的人是怎么失败的”[7]。
失意,压力,焦虑,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坏事。当阿雅回忆起那段充满不甘心的岁月时,“我后来觉得那些磨练,煎熬都是特别有意义的”。足够多的失败经验累积,才有了后来的《奇遇人生》,有了现在的《很高兴认识你》。
从容的模样,不是一天、一周、一个月,说变就能变的。漫长的岁月积淀,才是时间真正给予人的回馈,就像阿雅说的,“真正的自信来自于经验“。
当你积攒了足够的,和这个世界斗智斗勇的经验,面对未知的到来,也就足够从容。
很高兴认识你,千奇百怪的世界
今年夏天,阿雅和周迅一起做了档节目《很高兴认识你》。
如果说《奇遇人生》是一个去广阔的世界,探寻更深刻的自我的过程,那《很高兴认识你》可能就是阿雅和周迅追寻到的结果,“不拧巴,不纠结了”。
阿雅在澳洲把捡回来的垃圾一点点分类,给学者珍妮弗做研究 / 奇遇人生微博
节目到浙江胜坑村录制,阿雅会亲切地搂着村里老人的肩,问他想不想拍照,即便不太会也摸索着尽量满足老人刮胡子的需求,就像是耐心对待家中老人的普通晚辈。
和嘉宾、素人聊天的时候,阿雅聊起自己艺考时候的经历,会直接坐在地上,绘声绘色地给大家情景再现她表演的钓鱼场景,笑自己当时的演技浮夸。
能真诚地展现自己,其实也是岁月赋予阿雅的一种能力,不再刻意地想要讨好谁,也真心实意地喜欢着现在的自己,才能展现出最自然真实的状态。
而节目里素人的生活状态,也大多像这样随心所欲。
第一期的水草和晖哥夫妻俩,卖掉杭州的房子,选择去浙江的古村落,自己盖房子搭建民宿,之前他们都没有过盖房子的经验,却把自己心中想要的样子,一点一点搭建出来。
村里的常住村民平均年龄有80岁,而这对夫妇是村里最年轻的人。阿雅她们到访的时候,房子的男主人晖哥还在盖瓦片,站在梯子上给他们解释天窗的设计,房子的女主人水草,前一天还在和阿雅她们一起给村里的老人拍照。
他们的慢节奏生活难免让人羡慕,就像阿雅说的,“如果你一直把自己塞得很满,其实也会觉得世界是嘈杂的,给自己一个舒服的放松自己的机会,其实是很好的“。
第二期的主人公把文翰,是一家卖食材的网店店主。学物流专业的他,之前是个典型的上班族,赶早高峰八点上班,再加班到晚上八点,薪酬优厚,代价却是失去生活只有工作。
这可能是大多数年轻人真实的生活写照。但把文翰却选择了离开,他的理由很简单,经过一整天忙碌的工作,他根本没时间去自己做饭,上下班尴尬的时间点也让他买不到新鲜的蔬菜,都是些被挑拣过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状态。
于是他辞掉了稳定的工作,去全国各地收集当地的食材,开了家卖食材的网店。把文翰和阿雅她们做直播时候,正好是云南各种各样蘑菇从地里冒出来的时节。
阿雅一行与文翰 / 阿雅微博
阿雅再提到把文翰,第一反应是,这个人居然真的姓“把”,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江湖名字。
遇见各种有趣的,大胆的人,其实也会给自己带来一丝慰藉与启发,“我觉得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声音,比如说我想要去学个跳舞,练练书法,但是我们有的时候会忽略那个声音,就觉得‘唉,算了吧,那个事不重要’,可是那个声音一直都在,所以它还是重要的。“
有粉丝看过《很高兴认识你》,会去给阿雅留言,说很想跟她们一起去踏青。阿雅给他们回复,“可以在家附近找大自然去走动”。并不是说,随心就是不顾一切的任性,但我们总要在内心的声音和外界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拾起被生活忽略的内心渴望。
《奇遇人生》中,阿雅在英国寻找“麦田怪圈”的答案 / 奇遇人生微博
我们可能会处于短暂的失意落寞之中,但总有一天,我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与生活里的别扭和解,接纳挫折,接纳欲望,接纳焦虑。
这可能也是阿雅在《很高兴认识你》想要告诉观众的,“跟着自己的心走,有的时候我们太被别人的期待绑住了,可是当你成为你自己,那才是最好的。”
[1]柳翰雅.(2017).所有流过的眼泪,都会变成钻石.中信出版社.
[2]康熙来了.(2004).女大十八变.
[3]97金钟奖/敲钟三年吴宗宪、阿雅终于得奖.(2008).TVBS官网.
[4]我们是真正的朋友.(2019).腾讯视频.
[5]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澳佳宝研究院.(2019).中国职场女性心理健康白皮书.
[6]Sun, S., Chen, J., Johannesson, M., Kind, P., & Burström, K. (2015). Subjective Well-Being and Its Association with Subjective Health Status, Age, Sex, Region, and Socio-economic Characteristics in a Chinese Population Study. Journal of Happiness Studies, 17(2), 833–873. 
[7]很高兴认识你.(2020).西瓜视频.
本文转载自浪潮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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