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教师节了，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的教师们被拖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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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多亿的工资、津补贴和五险一金终于快要补发补缴到位了。
老师们太不容易了，尤其是县乡中小学教师，工作压力大、责任重，收入微薄。义务教育，可能仍然会决定多数孩子将来的命运，义务教育阶段的教师工作因此尤为重要。
但是，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对教师们的虐待，让人愤怒不安。
9月4日，国务院督查室通报：近日，根据群众在国务院“互联网+督查”平台上反映的问题线索，国办督查室派员赴贵州省毕节市大方县进行了明察暗访，发现大方县自2015年起即拖欠教师工资补贴，截至2020年8月20日，共计拖欠教师绩效工资、生活补贴、五险一金等费用47961万元，挪用上级拨付的教育专项经费34194万元。同时发现，大方县假借推进供销合作社改革名义，发起成立融资平台公司违规吸纳资金，变相强制教师存款入股，截留困难学生生活补贴。
我仔细数了一下，国务院督查室说大方县的上述行为分别违反了《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调整优化结构提高教育经费使用效益的意见》、《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保险法》、《住房公积金管理条例》、《中华人民共和国预算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关于进一步规范义务教育阶段家庭经济困难学生生活补助工作的通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供销合作社综合改革的决定》等9项法律法规。
贵州省委、省政府对此事的定性也很明确：贵州省委、省政府认为，大方县拖欠教师工资补贴挤占挪用教育经费等问题，严重侵害了师生合法权益，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必须以最坚决的态度从严从速从实狠抓整改和查处工作，确保通报指出的问题尽快整改到位，并严肃追责问责。
涉及的违法违规金额高达8亿多，违反的法律法规多达9条，违法违规行为长达5年，违法违规的性质如此恶劣，为什么大方县的违法违规行为最后是国务院督查组查明曝光的呢？大方县教师们的悲惨遭遇为什么是在国务院“互联网+督查”平台上引起重视的呢？
问题肯定首先出在大方县。在前两篇文章里，我说得很清楚：被免职的县长陈萍、被免职的常务副县长和分管教育的副县长都罪责难逃，但在县委书记是绝对权威的当下，大方县的县委书记佘龙不可能没有责任。
县委书记、县长、副县长们都是此事的主谋、策划者、参与者、实施者，所以大方县出现以下情况也就不意外了：有教师因向政府反映相关问题被处分，还有不少老师遭到解聘威胁，县城老师被威胁调到边远村小，不准参加职称晋级和评优。即使被国办督查室点名后，当地仍有教师因在朋友圈转发国办督查室通报而被相关部门电话警告。
这样的现实中，大方县的教师们肯定不指望本地的官员能认错纠错了。
那我就好奇了，受到不法侵害这么多年、如此严重，大方县的教师们对大方县的地方官员没有了信心，难道他们就没有向大方县的上级毕节市反映情况吗，也没有向贵州省反映情况吗？
以我对国情的了解，教师们平日里胆小得狠，生怕得罪地方政府官员，越级反映情况的事情他们未必敢，反映问题多半会逐级反映、层层求助，最后才找到中央。
退一万步说，就算大方县的教师们越级直接找到了国务院“互联网＋督查”平台，没有到市里省里求助、反映，市里和省里就不知道？以如今技术手段之先进，地方官员对群体信息之高度重视，大方县出现涉及如此多教师利益问题的群体性诉求，省市不可能完全毫无察觉。
可我们看到的结果是，大方县“虐待”教育的问题是被国务院督查组明察暗访确认并公开通报的，不是贵州自己查处的。
因为前一阵子我关注了湖南株洲攸县的政府性债务问题，加上我第一篇文章里提到的曾亲历大方县的穷，所以前天写一篇文章我就去大方县政府的政务公开里看了该县的经济数据，很关心该县是怎么在2019年脱贫的。
惭愧，我对经济数据一向都很无知，只能看出一点皮毛。
5月28日，大方县财政局局长韦刚披露了关于该县如何保障脱贫的财政资金数据时称：2019年共统筹安排各级财政资金19.59亿元投入脱贫攻坚领域，确保我县脱贫攻坚工作顺利通过国家复检。全县2019年计划整合资金4.7亿元，实际整合4.7亿元，支出进度为95.53%，全面完成整合使用目标任务。
不知道，韦刚说的这些资金是不是就包括从教育领域克扣、截留、挪用的那8个多亿。如果是，那我就很怀疑大方县是不是真的脱贫了。如果不是，脱贫任务那么重的大方县把这些钱用到哪里去了呢？
此外，韦刚还披露，截至2019年末，全县政府债务余额59.7亿元。
涉及到脱贫的问题，那就不是大方县一个县的地方性问题了，话题只好又回到上面说的“为什么大方虐待教育的问题最后是国务院督查组发现的”这个点上，贵州省、毕节市对大方县如此胆大妄为的违法违规行为是否知情也就不难判断了。
贵州省9月6表态：已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大方县督促整改和开展查处工作，对大方县拖欠的教师绩效工资及各类津贴补贴、欠缴教师的“五险一金”，确保今年9月10日前发放补缴到位；对大方县违规挪用的教育专项经费，确保年底前全部归还到位。
现在我担心的是，大方县如此穷，一时间从哪里弄8个多亿填补这个窟窿。毕竟，明天就是贵州省规定的最后期限——9月10日了。
褚朝新
2020年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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