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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新西兰奥克兰西北住宅区Hobsonville Point。一群穿着工地服的人已开始忙碌。
吊车就位——今天是不同的一天，一个新的项目将要在这里测试。
几个人都明白成功与否的意义，也因此兴奋地等待着几辆大型运输车的到来。
来了！
先剧透一下，

里面装的是中国制造。
货物的包装表面写着：
"易碎品"
"请不要使用叉车装卸。”上面写。
此时，
太阳初升，
所有的人也就如蚁般忙起来——

其后几个小时的时光，浓缩在下面的画面中：
不断地把运来的箱子堆叠上去，好像是在搭乐高。

谜底揭晓！
原来是在搭房子，
这是首批从中国广州运到新西兰的
“快撘式预制房”——
1
一个被高层关注的项目
快速预制房并不是第一次在新西兰工地上拼装。
但不同的是，以前都是在新西兰本地制造好，再运到工地上；而这是首次设计好后，在中国广州生产后，经过17天海上运输到达这里。
项目吸引了新西兰住房部长Megan Woods（下图中） ，她于8月7日来到工地现场，也想看看进展如何。

“进展神速。”像这样搭房子，等于一大半的工作之前已经完成。


前来参观的还有奥克兰市议会规划委员会主席、北岸市议员Chris Darby，他提到了两个词语：“可扩展的建筑”和“模块化的建筑”。
Chris Darby
“模块化生产房屋已经在新西兰其他地方开始，比如Fletcher Residential在Puhinui的新工厂和Concision Panelised Technology建在基督城南部的Rolleston工厂。”

但另一边，项目负责方Neilston的董事总经理Tony Houston却说，
Tony Houston
 “你不能在新西兰这里做，因为实在太贵了……”

2
如果让新西兰人造汽车…
模块化建房获得高层关注，是因为有可能成为奥克兰缺房危机的解决之道。
来新西兰后才知道，从审批到建房，不但成本高昂，还要看天气开工。
一句话，要有耐心经得起磨。


“我们不能在这里做（预制房），因为太贵了。我们以前从Kiwibuild时期就已经尝试。过去三年是在与Kianga Ora和HLC合作。"
Houston很夸张地打了一个比方：如果让新西兰人造汽车，恐怕每台都要卖200万纽币（约合906.5万人民币）。
“这些中国的预制房很容易就满足一年500-1000栋的目标，而且只要17天就能运到。广州的工厂一家就可以建造全新西兰一年的预制房，而且12个星期就可交付。”他说，他在奥克兰两个地方Hobsonville Point和Mt Roskill都在用这种房子。

虽然外表看起来像一个个盒子，但里面看来无差。

他说，他花了3年时间将这个流程理顺，开发出一套可以和广州对接的系统。
"其实我对进口还是本地生产的预制房都没意见。他们能够互相竞争才最好。"Tony Houston说。
3
只能做你擅长的事情
建筑商的这句话，是说给新西兰人听的。
这两年，新西兰本地投资人也信誓旦旦地要发展本地的组装房产业，可只有行内人才知道真的发生了什么。
都说预制房很有市场，前景明朗，非常有优势，一栋150平米的住房，至少可以节约三、五万纽币。但真的实践时却发现现实很骨感。
首先，新西兰建造成本高，人工是一笔要命的钱，更糟的是，新西兰建筑材料费也非常贵。
比如，奥克兰工人的人工费平均比澳洲人高15-20%，而整个新西兰甚至比澳洲高出了55%。
材料上举个例子，新西兰房屋窗户费用为1.2873万纽币，而澳洲才5235纽币（不过略感安慰的是，新西兰要求双层玻璃，而澳洲不是）。
新西兰只有两大建材制造商——Fletcher Building和Carter Holt Harvey，基本形成垄断，普通民众只能掏钱。
另外，绝大部分新西兰预制房都只能算“半预制”，达不到模块化房屋到工地就安装的程度。
其结果是，这两年许多在新西兰本地投资预制房的商家，都已经失败。
位于奥克兰Glenfield地区的Adaptive Building Technology此前曾经在4到6周内组装了一个复杂的三层住宅（一般情况需要几个月），10到12周所有工程完成。
但仅仅一年后，该公司就被清算，Bunnings、Steel & Tube和Carter Holt提出索赔，仅一个优先债权人就索赔310万纽币。


2015年，拼装房屋制造商eHomes进入破产管理，许多资产卖给了奥克兰的房东。无担保债权人被拖欠510万纽币，几乎没有希望得到支付，清算中公布了一份长长的债权人名单，横跨许多行业。
2018年，预制房屋建造公司Matrix Homes也进入清算阶段，债务超过200万。首席执行官兼董事Sean Murrie将失败归结于缺乏订单和规划制度改革太慢。债权人索赔270万纽币。
两年前，The Workshop公司在奥克兰西区一个工厂，建造两栋新房，然后装上卡车，通过轮渡运到Waiheke岛。当时首席执行官Dan Heyworth说，这是建筑业的未来。
但当去年，再问Heyworth进展如何时，他说。"The Workshop公司目前处于停工状态。我们也一直只是一个小团队……”事实上这家公司成立后也一共只建了四五栋房子……
最近一两年，只有Fletcher Building这种超大公司才敢在本地开组合房的生产线。
4
关心住房，不要关心产地
难怪作为业内人士，Tony Houston会说，我没有其他的秘诀，我的秘诀就是让这些房子去中国制造。
这句话你听得顺耳，但在新西兰很多人会听得不那么顺耳。
他们的思路其实是这样的：
"从中国运来的钢结构房屋，似乎与改进气候变化和支持本地产业和就业格格不入吧。"
但奥克兰市议会规划委员会主席Chris Darby反驳说，不对！
"在没有合理评估工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对二氧化碳产出做假设。模块化房屋也许比劳动密集型传统建房法在环保方面更胜一筹。"
于是就有人批评模块化房屋太丑
。

“这种房子没有任何审美。你能想象整个社区都造成这样吗？而且每个单元的价格也要65万纽币？”
还有人批评， "更多廉价的中国垃圾，我们之前廉价中国钢材造成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
“$65万的价格怎么看都不是可负担得起的，现实点吧。”
“我喜欢$65万被描述为’负担得起的‘这一说法，请问你是哪个星球的？”
一个盒子$65万，绝对不便宜。
“我并没有真正看到这些’房子‘的价值。 它是短平快，但不值这个价。我是唯一能看到皇帝没穿衣服的人吗？”

甚至还有人拿病毒说事。
当被问及时，公司总经理Tony Houston说，从中国运来算上两边海关的时间总共超过4周，“病毒能够活那么久的时间还从没有得到证明”。
他说："我想说的是，请更多地关心经济适用房，而不是它们的制造地。"
一个商人言尽于此。
也不是所有新西兰人都“酸”产地问题。
也有Kiwi提出了更懂的见解："你们误解了中国出口制造。他们会按指定的质量和价位进行生产。如果成本完全打下来，质量就会很差。所以，这是一个可调的尺度，高价位，当然会高质量——质量水平是由进口商指定的，而不是由制造商指定的。“
还有一位Kiwi说，“我们的Kiwibuild最后变成了Chinabuild，是因为政府提供不了经济适用房啊。买房子变得不可能了，该怎么办呢？……模块化房屋不是什么新概念，只是中国的价格更便宜。”
在奥克兰的Hobsonville Point和Mt Roskill，这样的中国产模块房仍在堆叠中。
在缺房的奥克兰，
在动辄百万房价的奥克兰，
不声不响的改变就在这样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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