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年前举行的2019年年度报告在线发布会上,华为公司轮值董事长徐直军说:“2019年是华为公司最具挑战的一年,2020年是华为公司最艰难的一年。”
从美国商务部步步紧逼的打压招式看,徐直军所言非虚。
北京时间817日晚,美国商务部工业和安全局(BIS)出台新规定,宣布进一步限制华为及其下属公司,利用美国技术和软件在美国国外进行生产。
这次出台的新规和前两次(2019年5月、20205月)有何不同?
简单说,2019年5月的实体清单,要求美国企业在没有获得许可的情况下,不能向华为出售产品,华为被切割掉的是美国供应链;20205月的制裁,禁止华为使用美国的技术和产品来设计和生产芯片,将打击面从美国企业扩大到非美企业,结果就是台积电、中芯国际和三星都不能为华为生产先进芯片,不仅麒麟系列高端芯片成为绝唱,鲲鹏、昇腾、巴龙(内置)等需要用到14nm以下工艺的芯片,也将无代工厂可以生产。
而BIS在817日晚出台的规定,打击力度则超越过往,这一次华为能否坚持得住还是未知数,因为新规掐断了华为最后一条获得芯片的途径:从第三方途径购买芯片。
从第三方途径购买芯片,本来是华为应对美国制裁的一招后手。
还是在331日的线上报告发布会上,针对美国媒体报道的“美国拟限制芯片制造商对华为供货”消息,徐直军就表示,如果消息属实,华为还可从韩国三星、中国台湾联发科(MTK)、中国展讯等企业购买芯片来生产手机。
所以8月7日华为消费者业务CEO余承东宣布麒麟芯片成绝唱后,市场就在猜测华为会向哪家公司采购芯片。不久,市场传出联发科获得华为1.2亿颗芯片订单的消息,更有“华为跌倒,联发科吃饱”的说法。
其实,资本市场早就开始梦想这一局面,在2019年针对华为的第一轮打击出炉后,联发科的股价即走出盘整局面,到现在最高涨幅超过1.5倍。
联发科股价自2019年5月后,开启上涨
但是,现在看来,联发科也吃不到上百亿美元的蛋糕了。而且从美国政府一年两出台专门针对华为的政策看,这是要把华为往死里整的节奏。对此,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Wilbur Ross)倒是毫不避讳:“由于我们限制了华为获得美国技术的机会,华为及其下属公司却通过第三方(渠道)使用美国技术,损害了美国的国家安全和外交政策利益。这一多管齐下的行动表明,我们继续致力于阻碍华为这样做的能力。”
美国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Wilbur Ross)
罗斯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华为想通过第三方购买芯片没门,我们会继续限制你的,把你所有的生路堵死。
对华为来说,无代工厂生产芯片,无第三方渠道可购买芯片,在库存耗尽之后,会彻底陷入无芯可用的困局,手机业务将可能停摆。2019年,华为智能手机发货量超过2.4亿台,以手机为核心的消费者业务实现销售收入4673亿元,占整个集团的54.4%。如果华为手机成为绝唱,意味着华为整个收入将减半,这个冲击是非常大的。
少了一半的收入,华为如何维持庞大的研发支出?没有庞大的研发支出,华为在行业的竞争力将面临削弱。
堵死华为从联发科、紫光展锐等第三方渠道购买芯片并不是这次制裁的全部,新规引人瞩目之处在于,BIS还将38家华为下属公司列入实体清单。华为这38家公司,绝大多数是分布在欧美的研究所/实验室,是华为的研发大脑。被列入实体清单后,由于华为的海外研发资源难以绕开美国技术,研发将受到极大的困扰,能否正常办公都成问题,还可能面临人才流失的风险。
综上,8月17日出台的新制裁,从生产和研发上“多管齐下”,不仅割断了华为的芯片供应链,还打击了华为的研发,力度和深度超过以往。而且从BIS两道禁令出台间隔仅为3个月的节奏,以及步步紧逼的操作看,如果华为又一次挺过打击,不排除BIS会继续跟进并加大打击火力。
虽然这种以举国之力打压一家企业的做法,在贸易全球化的当下虽然离谱,但美国在历史上是有这种操作先例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为打击日本的DRAM芯片产业,美国也以国家安全为由,先发动贸易战,通过关税打击日本芯片企业,然后逼使日本两次签订半导体协议,协议中暗藏机关:价格监督机制。
价格监督机制规定了日本半导体企业不得低于合理价格销售半导体产品,所谓的合理价格就是在生产成本之上加上一定的盈利,换句话说,日本的半导体产品被设置了最低销售价。
价格监督看起来能保证日本半导体企业的盈利,对日本企业简直是体贴的不要不要,但实际上是美国为日本半导体产业定制的一付镣铐:
  • 首先,生产成本如何定由美国人说了算,日本只负责执行,也就是说日本的半导体产品失去了自由定价权;
  • 其次,有效消解了日本对半导体产业发展的扶持;
  • 第三,半导体行业遵循摩尔定律发展,越卖越便宜是趋势,但半导体协议的价格监督机制,让日本的半导体产品永远比韩国对手的贵上一截,想都别想发动价格战打击韩国对手,树立市场优势;
奇葩的是,日本又屈从于美国压力,采取顺从与合作态度,成立专门机构,认认真真执行。最后的结果恰如美国人所愿,曾打败硅谷的日本DRAM芯片产业消失得干干净净。
现在看来,美国对中国科技公司的手段,其花样翻新的程度和烈度,已超过当年对待日本科技公司:对华为不断升级的制裁,对Tiktok的强行收购……。让人感觉和强盗讲道理说规则,就是白费唾沫。
对此,有网友评论:“这胃口也太大了吧……想把华为给低价打包收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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