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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7日,我们将会看到这样有趣的一幕。
现任美国副总统迈克·彭斯的脸颊与头发一样苍白,举止神态比他的西装还僵硬。
彭斯对面是更年轻的黑人女性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作为乔·拜登的竞选搭档,她是美国两党产生的第四位女性、也是第一位黑人女性副总统候选人。
摄影:Damon Winter
哈里斯咄咄逼人,彭斯不得不为一位行事极端的总统做苍白的辩护。
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弗兰克·布鲁尼得知拜登揭晓竞选搭档后,想象出上述场景。
8月11日,拜登宣布55岁的加州参议员哈里斯从10位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她还有一个中文名——贺锦丽
贺锦丽漫长政治生涯中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在司法系统度过的,所以在计划于10月7日举行的副总统电视辩论环节,手撕彭斯应该毫无悬念。
不过希拉里曾在辩论环节对特朗普同样是碾压式的,所以口才好也未必意味着什么。
无论如何,贺锦丽终结了人们这5个月来对拜登副手的猜测,也标志着美国大选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对于中国人来说最大的问题是,贺锦丽这个中文名字到底和未来的中美关系走向会有什么神秘关联?
令人遗憾的是,贺锦丽有中文名字并非出于她对中国的向往或热爱,而是工作环境使然
在旧金山竞选公职的人,不管什么族裔,大多有很中国的中文名。
事实上,美国1965年联邦《投票权法》(Voting Rights Act)第203条明确规定:一些选区必须在选票等选举文书上标示英文以外语言,使不懂英语的选民也能投票。在加州包括旧金山、洛杉矶在内的9个县适用有关条文,须标示中文。
2003年,哈里斯在竞选旧金山地方检察官时,曾请认识多年的政府律师苏荣丽(华人)帮忙,苏荣丽父亲苏锡芬为哈里斯取名贺锦丽。
当然,贺锦丽是第一批充分利用这个规则的人之一。
贺锦丽的人生故事非常励志。但不得不说,这一励志的基础得益于她出生在高知家庭,是她的父母帮她完成了阶级跨越。
牙买加裔的父亲是斯坦福大学经济学教授,印度裔母亲是一位医学博士。尽管如此,由于她出生的1964年还处于民权运动时期,美国尚未完全解除种族隔离。
为了让孩子能获得更好的教育,贺锦丽父母将她送到白人学校念书,为此她每天要坐车穿过黑人隔离区。这样的童年经历,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贺锦丽7岁那年父母离异,母亲时刻提醒她的出身,她在成长过程中欣然接受印度文化的熏陶,但也骄傲地以非洲裔美国人的身份生活。
“我名字的读音是‘卡玛—拉’,像有个重音符号”她在2018年出版的自传《我们所坚持的真理》(The Truths We Hold)中这样写道:“它的意思是‘莲花’,这在印度文化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莲花生长在水下,花朵浮在水面上,而根则牢固地扎在水底。”
贺锦丽表示有幸与拜登一起成为民主党的候选人:“拜登可以团结美国人民,因为他毕生都在为我们而战。作为总统,他将建设一个不辜负我们理想的美国。”
在参议院司法委员会,贺锦丽曾因严厉质询特朗普政府提名的候选人而引发关注。
2018年,贺锦丽在参议院确认听证会上对卡瓦诺——现任最高法院大法官——的盘问上了美国热搜。共和党人将之斥为作秀,卡瓦诺大法官最终以50票对48票的结果获得确认。
大概是之前留下了阴影,特朗普在得知拜登选了这位搭档后,在记者会上说了不下三次:贺锦丽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极为恶毒”!(Nasty woman,Extraordinarily nasty)
特朗普眼里的“恶毒女人”下手确实狠,她在担任旧金山检察官和加州总检察长期间,对当地大部分暴力案件予以重判。
如此重判也产生了负面影响,因为犯罪人员多为黑人,贺锦丽的重判加剧了族群对立情绪。
在对华人的态度上,尽管贺锦丽有了一个中文名字,但加州华人社区有人抱怨她当选公职15年来,对华人偏冷漠。
这种嬗变与矛盾,在民主党初选时表现得淋漓尽致。贺锦丽一方面支持温和派的渐进政策,一方面又想拉拢更激进的进步派,政策的模糊与摇摆不定,最终让她输掉了初选。
好在对副总统的位置而言,机会主义和缺点不多成了贺锦丽的最大优势。她履历完整,在市、州、联邦都有从政经验,“黑人+女性”有助于巩固民主党票仓。而她充满活力,可能对共和党产生冲击。
既然能让拜登狼狈,为什么不能让特朗普难堪呢?
贺锦丽的铁腕,已经让美国1%的超富阶层担心她不是副总统的好选择,万一哪天铁娘子向权贵开刀怎么办?
不过华尔街和硅谷的大多数还是表示松了一口气,纷纷认为贺锦丽是一位大企业和大财团可以支持的副总统人选。相比其他几位主张对华尔街采取强硬立场的候选人,贺锦丽已经算相对温和派了。
硅谷跟贺锦丽就更熟了,她从小就生活在湾区,几十年来都是硅谷筹款圈的常客。纽约时报记者安德鲁·索尔金认为“科技巨头的高管们似乎对她在候选人名单上的位置感到兴奋,并为她在拆分大型科技公司等问题上的谨慎立场感到放心。”
经济学人民调显示,51%的拜登支持者认为贺锦丽将成为拜登竞选的一笔资产,只有12%认为她将破坏竞选,高达68%的选民对她持好感。
2016年大选,由于希拉里和特朗普过于夺目,以至于副总统这个搭配显得无足轻重。
但如今民主党内部已经分裂为温和派与进步派。拜登作为温和派旗手,他选谁搭档,直接意味着他愿意向进步派做出多大让步,以及在中左的政治光谱中的最终成色。
此外,拜登已77岁高龄,2024年连任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现在对副总统的选择,哪怕不是钦定民主党接班人,也是未来民主党的储备干部。
上文说过贺锦丽的嬗变与矛盾性,被一部分左翼人士斥为机会主义。有人认为,在担任加州总检察长时,贺锦丽比现在温和得多。现在急剧左转,太功利了。
不过对政客而言,功利与机会主义并不可耻。某种意义上,贺锦丽就是一个微缩版的民主党。曾想走中间派玩平衡,最终却不可避免左转。
更大的挑战还是民主党之外,如何在日益极化的美国收拾残局?
贺锦丽是典型的美国梦,弗洛伊德(George Floyd)同样属于典型美国人生,只是无梦。
弗洛伊德出生在黑人贫民区,因为体育特长上了大学。转型职业运动员失败后成名一名蓝领工人,陆续因为毒品和抢劫入狱。出狱后重头再来,担任卡车司机和保镖,因为疫情丢掉了工作,最后被警察压颈死亡。
无论是疫情还是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运动,特朗普的应对看似疯狂,其实很有讲究。既然美国已经极化(他自己就是撕裂美国的人),不如逢迎基本盘,争取摇摆州。
至于那些本来就难以讨好的群体,得罪到底又何妨?说白了,大选其实是道算术题。
秉持自由主义的民主党,套路非常类似,区别是争取还是放弃某些群体的选票。
早在3月15日,拜登就承诺竞选搭档会是女性。后来又有人猜测会是黑人,且概率越来越大。直到被言中。
美国陆军二星少将达纳·皮塔德(Dana Pittard)是一名黑人,他在接受《外交政策》采访时一语中的:他眼里只有我的肤色!(He Just Couldn’t See Past My Color)
今年大选,往年那些耳熟能详的议题消失了,候选人本身才是最大议题。胡佛研究所Victor Davis Hanson悲观地表示,今年大选揭示的不只是哪一方人数更多——而且遗憾的是,它还会揭示哪一方更愤怒。
其实无论哪个党上台,中国都需要面对一个残酷事实:正是由于美国两党及其背后的选民难以在国内议题上达成共识,于是中国就成为他们转嫁危机的替罪羊。在极化如此严重的背景下,遏制中国却成为两党的共识。
尽管民主党人不赞同特朗普对中国的某些具体策略,但他们默认特朗普对中国的基本态度。对中国的“新冷战”已成为极化美国难得的黏合剂。因此对中国来说,来自美国的压力,将是长期的。
很多年前,黑格尔说,历史总会重复两次。后来马克思补充,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总是荒诞的笑剧。
杜鲁门的母校,收藏着丘吉尔开启冷战的演讲台,也收藏着丘吉尔孙女赠送的一段柏林墙。
黑暗中,人类在悬崖边行走,有人点燃火柴看路,也有人将火柴吹熄。
参考资料:
Tarini Parti & Ken Thomas:Kamala Harris Named as Joe Biden’s VP Pick.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Frank Bruni :Kamala Harris is the Future,So Mike Pence may well be history.The New York Times
Victor Davis Hanson:2020 Election Will Be a Contest of the Angry
《贺锦丽与民主党的未来》FT中文网
《世界被撕开之后》摩登中产
《美国:重回“分裂之家”?》吴双,修远基金会
《拜登选哈里斯对华尔街和硅谷意味着什么?》龚方毅,远川研究所
《这个创造美国历史的“恶毒女人”,能帮拜登打败特朗普吗?》王冰汝,冰汝看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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