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长期以来一直把最赚钱的职业留给白人男性精英阶层。这些人通过向其他人兜售一个神话来掌握权力:对像你这样的劳动者来说,最大的威胁是那些长得不像你的劳动者。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工薪阶层的白人男性,好工作正被女性、非白人男性和移民抢走。
这曾经是,现在仍然是一个具有政治效力的谎言。但这个谎言的影响力被一个真实的故事削弱了,那就是美国究竟是如何打造共同繁荣的黄金时代的——二战后的几十年里,美国的中产阶级得到了大规模扩张。
美国人应该知道那个黄金时代的真相,而真相并不是像许多人所相信的那样,粉饰过的《反斗小宝贝》的故事。他们应该知道是谁建立了中产阶级,并且能够为全体劳动者重建中产阶级,无论他们的种族、性别或家乡。
注:《反斗小宝贝》是一部1997年上映的美国家庭喜剧,影片里的克里佛一家是个典型的欢乐家庭,已成为美国中产阶级、白种家庭的模范偶像。
我们现在需要听到真相,因为我们的国家正陷入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以及整个夏天都在进行要求平等的抗议活动,美国劳动者正在努力摆脱几十年来薪酬增长缓慢的局面。我们需要听到真相,因为它是我们经济暗淡时期的希望灯塔,但更重要的是,因为白人精英们兜售的有关利益冲突的劳动者的谎言,让每个人的经济状况都变得更糟,这种状况持续的时间也太久了。
一个充满希望的事实是,当美国人团结起来,为女性、黑人男性和长期在经济中受压迫的群体打开机会之门时,每个人都能获得成功。
作为一名经济记者,我在职业生涯中一直在思考美国如何才能重振二战后蓬勃发展的中产阶级黄金时代的问题。我一直在为我的家乡所在县里木材厂工人的儿子们寻找恢复繁荣的秘诀,那里的木材业在20世纪80年代就已崩溃;或者是俄亥俄河沿岸被烧毁的工厂,在2000年代早期,我在那里追逐过那些承诺要把好工作带回来的政客,但是他们失败了。
以前的工作机不会回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学到的是,我们创造新一波好工作的最大希望是投资于在经济对劳动者最向好的时候,创造成功的那群美国人。
二战后的经济繁荣,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美国让那些以前被经济机会拒之门外的人更容易进入劳动力市场,攀登经济阶梯,更好地发挥他们的才能和潜力。这些人包括女性、少数族裔群体和移民。
1960年,芝加哥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经济学家的前沿研究记录显示,美国一半以上的黑人男性从事清洁工、货运员或类似工作。只有2%的女性和黑人男性从事经济学家所说的高薪酬的“高技能”工作,比如工程或法律。当时美国94%的医生是白人男性。
这种差异是有意为之的。它保护了白人男性精英群体。其他所有人都被公开的歧视、学校教育的不平等、社会习俗,通常还有法律本身所束缚,禁止进入高级职业。作为人和劳动者,他们的价值被贬低了(奴隶制是对价值最大的贬低,但即使在奴隶得到了解放后,机会的大门对大多数奴隶及其后代仍然关闭。)
女性和非白人男性逐渐消除了这些障碍。他们抓住了机会,比如战争发生后,需要新的工人来代替被派往国外作战的男性。他们为了争取民权而抗议、流血、牺牲。而当他们赢得胜利时,不仅仅是为了他们自己,甚至不是为了像他们这样的人。他们产生的经济收益,帮助了所有人。
芝加哥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的经济学家计算出,减少对这些群体的歧视这一简单而根本性的行为,为1960年后美国人均经济增长起到了40%以上的推动作用。这也是美国能在低失业率的情况下保持快速增长的原因,由此产生了劳动者薪酬的普遍上涨,包括没有大学学历的白人男性。
美国的统治精英们并没有从这种成功中得到启发。机会的积极扩张,推动了经济增长,但在20世纪70-80年代被社会进步的反弹所扼杀。管理国家的白人们过早地宣布战胜了歧视,导致经济增长放缓。持续的共同繁荣被不断扩大的不平等,工作机会的丧失,以及几十年来所有种族的劳动者令人失望的收入增长所取代。
在一些重要方面,许多打破歧视的工作在1964年《民权法案》通过后不久就停止了。“到里根总统任期的时候,这项工作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杜克大学经济学家小威廉·达里蒂告诉我,他是种族歧视领域最有成就的研究者之一。在过去几十年里,一些阻碍女性和非白人男性晋升的障碍又重新出现,它们周围还滋生出了新的障碍。
大量的研究证明了这一点。最近,田纳西大学经济历史学家玛丽安·沃纳梅克与另一位学者共同发布了一项具有破坏性的研究。沃纳梅克曾在特朗普总统的经济顾问委员会任职一年。她和一位同事回到重建时期,测算了贫穷白人男性的儿子比贫穷黑人男性的儿子如何更容易爬上经济阶梯。
他们发现,就经济流动性而言,如今身为黑人将面临的惩罚与19世纪70年代是一样的。
近几十年来,女性在平权方面比黑人男性取得了更多的进步,但她们距离真正平等还很远。她们做着同样的工作,挣的钱却更少,而且她们仍然受到骚扰、歧视和政策的阻碍,无法在美国许多最重要的行业中达到与白人男性同等的高度。
以硅谷为例。2018年,美国的风险资本家向初创企业投资了1310亿美元,希望为下一个谷歌或特斯拉埋下种子。这些钱给了近9000家公司。其中只有略多于2%的公司完全由女性创办。另外12%的公司至少有一位女性创始人。其余86%的公司完全由男性创办。
这些数据既展示了悲剧,也显示了机会。如果美国能够再次打破进步的障碍,它就能挖掘出创业精神、生产力和人才的温泉,由此带来强劲的增长和低失业率。而正是这两个因素在历史上推动了工人阶级(包括白人男性工人阶级)的薪酬增长。
如果你想知道新的好工作从何而来,也就是那些将帮助数百万美国人重返中产阶级的工作,这就是你应该寻找的地方,即美国女性、黑人男性和高技术移民群体中巨大的、未开发的天赋。一项又一项研究表明,这些天赋是创新和创造就业的催化剂。
民粹主义政客对工人阶级白人男性并没有发出这样的呼吁,这些白人男性已经被全球化、自动化以及统治阶级的贪婪所震慑了。但事情本就应该如此。
所有美国人都与他们每晚在新闻中看到的平权抗议活动有利害关系。工人阶级的白人男性,正如那些我的高中同学一样,与那些走上街头的黑人、移民和所有种族的妇女都有联系。
今天美国的真实故事是这样的:如果你想恢复一个对你或你的孩子不再像过去那样管用的伟大经济,这些女性和男性就是你最好的救赎机会。他们的进步也会让你振作起来。
本文编译自《纽约时报》,强烈推荐阅读原文,链接如下:
https://www.nytimes.com/2020/08/05/opinion/trump-census-202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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