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闷热的下午，在德克萨斯州和墨西哥边境附近，西梅娜·克莱西奥戴上粉蓝色口罩，走到一处铁围栏前，用她的细小手指把手工制作的标语挂了起来。标语上用荧光笔不工整地写着：“献给最好的老师，我们会想念你的。”
7月22日，艾琳·C·卡德威尔小学还悬挂了另外27幅这样的标语，以悼念前一天死于新冠病毒的55岁的查维尔·古铁雷斯。
在这个拥有3.5万居民的德克萨斯州西南部边境小镇上，查维尔·古铁雷斯并不是第一个死于该病毒的人，而且官员们确信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种病毒已经使德尔里奥当地的资源消耗到了极限。当市级和县级的官员们忙于阻止该疾病的传播时，当地的医疗工作者们也在两条战线上作战——一是挽救病人的生命，二是挽救他们自己的生命。
当地卫生部门官员杰米·古铁雷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只有13个新冠病例，这一情况一直持续到6月左右。”
据德州政府数据显示，截至上周五，巴尔韦德县共发现1163例新冠肺炎阳性病例，14人死亡。古铁雷斯说，本地的统计数字显示死亡人数要高得多。7月25日，运送遗体的冷冻卡车仍在去往巴尔韦德县。
注：德尔里奥是巴尔韦德县的县城。
古铁雷斯问道：“还要死多少人，人们才会觉得死的人够多了?”
在德尔里奥，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到目前为止，这个数字不是48。当地官员说，虽然其中许多死亡病例还有待确认是否是死于新冠肺炎，但截至7月30日，所有患者都是在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后死亡的。
古铁雷斯解释说：“这些人是死于新冠肺炎。我在死亡证明上给出的诊断是‘新冠病毒引起的肺炎’。”
一、“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里克·罗伯斯身着深色西装，系着领带，对于一个突然要在凌晨2点开始工作的人来说，他看上去很平静。
他说：“早上6:45左右，我接到了医院打来的一个又一个电话。有些人认为新冠病毒是一个骗局。他们应该和我待一天。”
罗伯斯一辈子都住在德尔里奥，他拥有并且经营着日落纪念橡树殡仪馆，他还负责对死者进行防腐处理。此次疫情是他从事殡葬业30年来从未经历过的，他希望更多人能认真对待这种病毒。现在是星期四下午12点28分，罗伯斯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他的殡仪馆之前平均每周举行8-10次葬礼。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罗伯斯说：“本周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举行了大约18场(葬礼)，上周是22场。这已经是最高记录了，就是新冠病毒造成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这个地区的疫情已经失控。”
有数据支持罗伯斯的说法。
巴尔韦德县的人口略高于4.9万人。其境内的阳性病例数量与面积超过其两倍的县相当。
截至7月29日，巴尔韦德县报告了1163例阳性病例。与该县面积相似的县包括伯内特、肯德尔和拉马尔。在同一日期，这三个县的新冠病毒阳性病例总数略多于1260例。
作为一名葬礼承办人，罗伯斯说，他在疫情中目睹的悲剧是，它剥夺了人们在哀悼死者时从彼此身上寻求安慰的正常能力。教堂和墓地服务仅限10人参加，他们必须保持距离，否则有传播病毒的危险。
罗伯斯说：“这对那些死者家庭来说很难。对家人们来说，知道他们所爱的人孤独死去，在弥留之际没有(家人)握着他们的手，这是更加难以面对的事情。”
亚历杭德拉·瓦拉迪斯很清楚这种感觉。
“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瓦拉迪斯说：“我祖母去世时就是独自一人……有护士在，但没有家人在身边”。
88岁的迪奥尼西娅·瓦拉迪斯一直住在德尔里奥一个长期护理机构，工作人员在今年3月将大楼封锁。7月7日，她被紧急送往德尔里奥地区医疗中心的重症监护室。迪奥尼西娅对新冠病毒、甲型和乙型流感检测呈阳性。
瓦拉迪斯能够在医院里见到她的祖母，但不能陪在她身边。她不得不使用一个在线视频会议应用程序和祖母交流，谈话很简短。
瓦拉迪斯说：“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没有任何反应。我告诉她我非常爱她，我们在等她回家……她没能回来。”
在住进重症监护室5天后，迪奥尼西娅于7月12日死于新冠病毒。不久，她就被火化了。没有举行葬礼。
瓦拉迪斯表示，她的祖母死于该病毒后，她感到精神受创和愤怒。她没能拥抱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的祖母，她对仍然有那么多人没有戴口罩感到气愤。对于那些认为疫情是一场骗局的人，她也有话要说。
她说：“这是真的。就在这里。你不知道谁会是病毒携带者。戴口罩可以拯救其他人。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我祖母帮着把我带大……看着你爱的人为自己的生命而战，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难受。”
瓦拉迪斯继续敦促人们负起责任，尽其所能阻止病毒的传播，这是市里、县里和德尔里奥医疗官员的共同使命，他们将疫情比作病毒飓风。
二、县治安官：“不尊重他人空间的人应该被视为致命武器”
注：县治安官是美国县一级的最高执法官员，一般通过当地普选产生。
迄今为止，巴尔韦德县监狱成功挺过了疫情风暴，截至7月28日，该监狱还没有报告过一例病例。该县治安官乔·弗兰克·马丁内斯希望这种状态能够保持。
马丁内斯说：“人们正在死去。要减缓这种情况，我认为人们需要留心周围发生的事情。”
马丁内斯和德克萨斯州监狱标准委员会的官员们早就知道这种病毒。自今年2月以来，巴尔韦德县监狱的囚犯就不允许见家人。他们用电子设备通过视频进行交流。该监狱有一个入口，每个人在进入时都要接受病毒检测。
喷雾机每周喷洒2-3次酒精类的化学品。边境巡逻队的拘捕行动在其他地方进行，而且该监狱也不再关押轻罪罪犯。重罪罪犯和被控家庭暴力的囚犯被安置在一个严格限制的住房单间，并受到密切监控。
巴尔韦德县监狱官员表示，该监狱狱警和犯人中无一人感染新冠病毒。
在监狱外，马丁内斯说，县市执法机构已经针对不戴口罩者的投诉做出了回应，其中包括餐馆的餐饮服务人员。
马丁内斯说：“我们必须互相尊重，这一点再怎么强调都不为过。我认为人们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在我看来，他们需要被问责……一个不尊重他人空间的人应该被视为致命武器。”
马丁内斯认为，新冠病毒在德尔里奥非常普遍，现在不可能知道谁具有传染性，如果没有保持社交距离或戴口罩，很可能会令人致死。
巴尔韦德县副总警长韦伦·布拉德说：“一开始，这里的人认为疫情只是炒作。现在大多数人都戴着口罩……仍然有一些人说，‘这是我的权利，我没必要这样做’，但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一位城市官员表示，在全球疫情期间，那些坚持不戴口罩的人是在试图保持某种程度的“正常”，但“正常”只是一个相对的说法，这取决于你问的是谁。
三、德尔里奥市长：“请待在家里”
“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某种常态……我们永远不会回到从前，这事是不会发生的，”德尔里奥市市长布鲁诺·洛扎诺说。
坐在市政厅办公室里的洛扎诺说，他担心该市的阳性病例如此之高的原因是，那些没有症状的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将病毒传染给更容易感染的老年人。
探亲访友是德尔里奥小镇文化的一部分，而洛扎诺现在正试图改变这一点。
7月15日，他在该市官方Facebook页面上发布了一段视频，要求人们自愿在家待21天，以限制病毒的传播
洛扎诺在视频中说:：“我们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紧急危机。”他鼓励德尔里奥的居民尽可能在网上购物，使用送货应用程序来支持当地企业，必要时，只指定一名家庭成员去杂货店。
在教育公众的过程中，他甚至鼓励当地居民告诉孩子不要拥抱他们的爷爷奶奶。
洛扎诺说：“我们需要教我们的孩子，为什么拯救祖父母的生命是重要的。个人责任就是一切。”
洛扎诺担心德尔里奥的居民无视保持社交距离的呼吁，仍在传播病毒，几乎不考虑它会影响到谁。
据医院数据显示，在洛扎诺紧急呼吁居民待在家里的当天，该市有455例冠状病毒阳性病例。在他发表讲话一周后，病例数上升到567例。
四、“我不认为人们会听从市长的劝告”
“德尔里奥没有秘密。这里每个人都认识彼此，”丽兹·威廉姆斯说，她是华美达酒店马琳达餐厅的女服务员。“市长要求人们待在家里，但我不认为人们会听他的。”
威廉姆斯过去每天早上都会为一群老年居民提供咖啡、吐司和炒鸡蛋，她说这些人经常光顾她的餐厅。威廉姆斯担心他们的安全，她已经四个月没见过他们了。
“我知道其中有些人很安全，”威廉姆斯说，“有一次我收到一条带有照片的短信。他们正在某人家里吃早饭。短信上写着：‘嘿，我们可以在这儿喝点咖啡吗?’”
威廉姆斯收到了一些她数月未见的餐馆顾客的短信，这凸显了德尔里奥社区内部的紧密联系。威廉姆斯表示，这是一个小镇，无论发生什么事，人们都喜欢出去玩。
她怀疑这就是为什么巴尔韦德县疫情如此严重的原因。
所有让小镇生活有价值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和关系，握手和拥抱，就像大海里的鲜血之于饥饿的鲨鱼那样，制造了疫情的疯狂蔓延。
在4月、5月和6月初，德尔里奥的新冠病毒阳性病例在十几例徘徊。到7月中旬，这一数字飙升至数百例。
廉姆斯说：“我住在康斯托克附近。在母亲节和父亲节开车经过湖边时，湖面上挤满了人。”
这是不可能的……直到它真的发生了
当地卫生部门官员古铁雷斯医生和其他官员同意威廉姆斯的说法。在德尔里奥，缺乏社交距离使疫情更加严重，并可能夺走人们的生命。
有一段时间，该市曾是一个异数。今年3月、4月和5月，新冠病毒在美国其他地区肆虐，但在巴尔韦德县地区医疗中心，医生和护士很少见到阳性病例。医院的一名员工说，该市居民一开始对这种病毒很重视。
“在H-E-B（注：美国知名的区域性连锁超市）和沃尔玛，排队的人之间都相隔6英尺（注：约2米）。每个人都戴上了口罩，”她说。
然后在5月份，德州开始逐渐重新开放，德尔里奥的情况在暑假期间发生了变化。
“果然，母亲节过了10天，我们开始有了一些病例……父亲节过后10天，国庆节过后10天……就像滚雪球一样。”
巴尔韦德县卫生部门官员古铁雷斯表示，最近几周由于新冠病毒阳性病例飙升，该县医疗资源紧张状况加剧。
古铁雷斯说，一到夏天，这里的成年人就想去阿米斯达湖游玩，青少年则想到圣安东尼奥玩。据德州数据显示，6月初，比尔县报告了2800多例新冠病毒阳性病例。到父亲节那天，阳性病例在圣安东尼奥地区已经增长到了6800多例（注：圣安东尼奥是比尔县的县城）。
古铁雷斯说：“我们发现很多青少年开车去圣安东尼奥，感染了病毒，然后回来。这引发了一波严重的阳性病例大爆发，而且一直没有减弱。这把我们逼到了极限。幸运的是，这里的医疗人员已经采取了真正的行动。”
巴尔韦德县的医疗人员别无选择。
五、德尔里奥医院是新冠疫情的战区
巴尔韦德县地区医疗中心已经成为新冠疫情的战区，来自美国陆军和海军的士兵们与乡村医护人员一起抗击疫情。在这个战场上，医护人员展现出了不寻常的英勇、勇气和牺牲，还遭受了死亡。
医院分为绿区和红区，红区是在地板上用鲜亮的红色胶带标出的地方，连医院的首席执行官都不能在没有个人防护装备的保护下在该区随意走动，因为不安全。而且由于病毒扩散，这个区域每周都在扩大。
7月23日，巴尔韦德县地区医疗中心的护士们正准备将医院的外科部门变成另一个新冠病房。这是三周内建立的第五个这样的病房。
医护人员正在巴尔韦德县地区医疗中心新冠病毒隔离病房工作。
该院首席执行官琳达·沃克说：“大约有三个月时间，我们都身处疫情的边缘。我们在医院做着准备……当疫情加速蔓延时，它发展得非常快。”
巴尔韦德县地区医疗中心最初只有7张病床能用来治疗新冠患者。随着病例增多，医护人员把治疗区域从重症监护室扩展到一个空的儿科病房，以创造足够的空间容纳19张病床。
接着是第三、第四和第五病房。到了7月23日，该院共有72张病床，50名患者入住，其中新冠患者30名。住院患者的年龄从90多岁到6岁不等。
沃克表示，许多像他们这样的乡村医院正在努力不成为“疫情医院”。她表示，随着越来越多感染冠状病毒的患者被收治，其他病人不得不被安全安置在急诊室等地方，这给当地医疗系统造成了压力。
死亡人数也给医护人员造成了压力。
六、乡村医院的护士正把自己推向崩溃的边缘
护士长杰西卡·努蒂宁说：“我的护士在我办公室抽泣。他们说：‘我要接着上班’，然后眼泪就会从脸上流下来。他们说：‘我很累，但我知道这是正确的事情。这是我的家庭，我的社区。我要接着上班。’”
开设更多的新冠病房迫使该医疗中心做出了许多改变。努蒂宁帮助指导医院员工克服焦虑，以及由疫情带来的超负荷工作引发的未知问题。
她说：“我是一名护士，护士进入这个行业是有原因的。对于我的护士们，我真正钦佩的是，我们都团结起来抗击(疫情)……我从来没有为我的团队感到如此自豪。”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死亡。
挂在巴尔韦德县地区医疗中心走廊墙上个人防护装备
七、医院也有一名员工死于新冠病毒
伊尔玛·桑特拉内斯在巴尔韦德县地区医疗中心工作了43年。她是一名病房秘书，也是第一批自愿为进入医院的病人进行检查的人之一，检查方法是为病人量体温，并在病人手腕上戴上纸做的臂环。
努蒂宁说：“她觉得这么做很光荣——‘杰西卡女士，无论你需要什么，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桑特拉内斯感染了新冠病毒并于7月16日死亡，享年62岁。
沃克说：“这家医院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大多数医院都没见过，尤其是在农村地区…这不是流感，它具有难以置信的传染性。”
护士长杰西卡·努蒂宁谈论新冠病毒病例的飙升对巴尔韦德县医疗人员的影响
当医院的工作人员谈论他们工作中的大家庭时，他们不仅仅是在象征性地谈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工作。桑特拉内斯的女儿是一名护士，也在该医疗中心工作。她姐姐在放射科工作。
许多医院的员工在他们的工作徽章上都戴着桑特拉内斯的照片。在她感染之前，她曾在医院入口区域工作过。
现在在医院入口附近摆放着一张铺着白布的纪念桌，桌子上摆放着一本空白页的书簿，同事们既可以在上面分享对桑特拉内斯的追忆，也可以分享自己亲人去世的悲痛。
沃克说，在医院约570名员工中，大概有32名员工因感染冠状病毒于7月23日缺勤。另外7人已经恢复，尽管知道自己可能会再次感染，但仍返回工作岗位。
康复者中有一位是外科服务主任露辛达·马丁。
八、感染新冠病毒是什么感觉？
马丁说，她与新冠病毒的斗争始于7月初的一个周一。
马丁说：“我永远不会想到它会发生在我身上……直到它真的发生了。我本想不理它，那感觉就像‘哦，我喉咙后面有点痒——只是过敏’。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只是有点瘙痒，好像想喝水似的。”
马丁说她在其他方面感觉还好，但瘙痒一直持续到周二。周三下午3点45分左右，马丁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然后忽冷忽热。她的体力迅速下降，她需要休息。
她说：“我坐下来想，‘我有些不对劲’”。
所有医院工作人员在进入大楼前都要测量体温。马丁说那天早上她感觉很健康。一位同事再次对她进行了检查，发现她的体温飙升到了103华氏度（注：约39.4摄氏度）。现在，她出现了新冠病毒症状，接受了拭子测试，并立即回家隔离了14天。
马丁已婚，有5个孩子，年龄从17岁到20个月不等。她告诉丈夫她有点不对劲，然后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睡觉。
她说：“我差不多睡了13天。太可怕了……太累了。我会在早上8点醒来，看看表，然后再醒来，已经是下午4点了。”
马丁失去了味觉和嗅觉，这都是感染病毒的症状。她没有胃口。她的床被汗水湿透了。她的背很疼，一直没有时间概念。她呼吸困难。仅仅是活着都很艰难。
晚上，马丁会用手机对孩子们说晚安。尽管从未离开过房间，但她的丈夫和孩子也开始出现感染症状，需要进行隔离。
7月23日是马丁从疾病中恢复后回到医院的第二天。她说，她的家人好多了，他们也明白回到一家有五个治疗新冠病毒病房的医院工作将面临怎样的风险。
马丁说：“我很担心再次被感染，但之前我也担心过。作为一名护士，这就是我们在这里的意义……我们在打一场生物战，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
帮助马丁和她的同事赢得这场战斗的是美国军方。
九、士兵们协助抗疫
7月中旬，美国海军第一农村快速反应小组抵达巴尔韦德县地区医疗中心。他们的出现被称为“天降神兵”。
该小组由美国海军军医西恩·麦凯上校，重症监护室/危重护理护士莎拉·贾格尔中校，以及第62医疗大队的斯蒂芬妮·科萨罗上尉组成，他们正在向农村医院的工作人员提供如何抗疫的关键知识。
美国陆军的专家胡龙·托利佛和其他服役人员也会提供额外的支持。
麦凯直接参与治疗德尔里奥的新冠病毒患者。他目前驻扎在马里兰州，在多家医院担任肺部危重症护理医生。他说，美国海军大约一个月前建立了医疗队，以支持农村社区应对疫情。
麦凯说：“我们被派往需要的地方。其他海军队伍已经前往纽约。在弗吉尼亚、杰克逊维尔、佛罗里达、圣地亚哥、冲绳和关岛等地都有海军重症监护队。”
麦凯表示，在他的团队与农村护理人员一起努力减缓病毒传播时，每个人都对此表示欢迎并尽力协助。他说，只要国防部认为德尔里奥需要他们，他的团队就会留在那里。
巴尔韦德县的法官刘易斯·欧文斯希望他们能在这多待一阵。
十、抗疫的成本是多少?
欧文斯是巴尔韦德县疫情工作组的一员。他和其他当地民选官员以及医疗服务提供者经常在县法院开会，决定需要采取什么行动来阻止病毒传播。
该县最近配备了6个接触追踪器，以追踪病毒如何在社区内传播。欧文斯表示，由于已经有这么多阳性病例，追踪过程往往是很艰难的，但他和其他官员正在尽其所能。
西梅娜·克莱西奥看着自己挂在学校栅栏上的标语，这是为了悼念她前一天死于新冠肺炎的老师。
目前，法警正在向该县病毒检测呈阳性的人送达传票。如果他们离开家，违反了隔离政策，或者不遵守保持社交距离的规定，该县将对他们处以最高达250美元的罚款，且罚款金额以后可能还会增加。
欧文斯说：“应对疫情没有现成的指导规定。应对洪水、龙卷风，都会有一个基本模式——你有一个可遵循的流程。但是新冠病毒呢？两个月前我们认为是正确的事情，现在必须重新考虑。”
欧文斯将疫情比喻为一场病毒性飓风，并且在一天结束时，如果要平安挺过这场风暴，该县将需要更多的资金。
一个月前，当病例开始飙升时，巴尔韦德县收到了72.4万美元的救助资金。截至7月22日，这笔资金只剩5.9万美元，其余的钱都花光了。欧文斯表示，法院已经从中拨出20万美元，官员们用这笔钱在疫情早期购买了抗疫物资。
他说：“我们买了制作消毒剂的机器，买了洗手液，分发了食物……我们没有等其他项目的启动。我们开始买东西，买了普通口罩、N-95口罩和防护服。”
医护人员正在巴尔韦德县地区医疗中心新冠病毒隔离病房工作。
欧文斯还没有算出所有的数字，但考虑到人员配备和其他辅助需求，他说该县每年可能还需要120万美元来有效应对疫情。但是面对这么多未知的情况，很难得出一个确切的数字。
他表示：“我已经看了下一财年的预算，我们会没事的。问题是，我得动用我们自己的资金储备才能确保‘没事’。问题还在于，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下一个财年我要做什么？下下个财年我还要做什么？”
这一点，谁也说不准。新冠病毒仍然像是一个谜题，不知道缺少了多少碎片——即使德尔里奥失去的东西是显而易见的。
十一、圣费利佩溪的“离场”
圣费利佩溪是城市东部边缘的一片泉水绿洲。这里的水非常清澈，你可以从桥上扔下一块石头，看着它沉入溪床底部。
通常在7月，你能听看到德尔里奥的孩子们在水中嬉戏的场景，而家长们则在附近的阴凉野餐桌旁看着。至少在这里像其他很多地方一样，因疫情而被关闭之前是这样的。
固定在公园长椅上的黄色警戒带随风飘动，圣费利佩溪现在成了“离场”的一员——由于疫情，德尔里奥不再拥有的东西之一。
“离场”就像病毒本身一样真实，就像老师不在教室里，或者祖父母不在餐桌旁一样真实。情况并不总是这样的，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德尔里奥的一切才会开始恢复正常。
本文编译自《今日美国》，强烈建议阅读原文。原文链接如下：

https://www.usatoday.com/story/news/nation/2020/08/01/covid-19-out-of-control-in-texas-town-where-everyone-knows-everyone/555924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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