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Olina陪你的第1745
第874章
Olina 
陪你一起在路上

约翰·伯格在《观看之道》中的一个章节写道,“在传统男性社会中女性处于被观赏的位置,女性自身的观察者是男性化的:而被观察者是女性化的。因此,她将自己变成对象——而且是一个极为特殊的视觉对象:景观。”  
尽管很多女性主义者抵触这个带有明显客体意味的词汇,仍然不妨碍它在更大的语境下是中性的,尤其是在这个五光十色的当代社会中,人的视线不再仅仅是刀子或绞索、也能成为回马枪或牵引绳。
作为华裔女作家,严歌苓一直致力于对人性的深刻挖掘尤其是女性群体的命运书写,她往往在跨文化语境或多重空间中书写女性边缘人群,或者以史诗性记述的方式展现女性的命运。
她早期的作品《少女小渔》刻画了女性对男性的附庸,中期恢弘的诗篇《第九个寡妇》与《小姨多鹤》流露出女性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当成熟期作品《金陵十三钗》与《陆犯焉识》中女性“拯救者”形象出现,严歌苓的“女性关怀”“底层书写”现实主义创作风格渐趋成熟稳定。
这种女性“自救”与“拯救”者形象,在根据其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妈阁是座城》中得到延续。
6月14日,导演李少红首次牵手严歌苓,在编剧芦苇与陈文强的加盟下,联手为观众打造的情感大片《妈阁是座城》上映。
《妈阁是座城》讲了赌徒从进赌场到迷失本性的故事。

北京人梅晓鸥因老公嗜赌,多年前南下妈阁(英文Macao的音译,即澳门),阴差阳错地做了赌场里的女叠码仔,她接待赌徒、陪他们赌博并为之提供参谋,向他们放债、也向他们追债。
她带进赌场的赌棍来历迥异,其中有来自北京的地产商段凯文和艺术家史奇澜,也有来自其他不同阶层的政商人员。
影片用手持摄影、零散的新闻提示和旁白叙事等影像语言,向观众展现了惊险丛生的赌场环境、暧昧游移的爱情故事和赌场内外展开冲突交锋的人性欲望。
电影《妈阁是座城》的城市空间被置换为北京、澳门,且北京成为澳门故事发生的一个强势推动力,这异于以往电影常采取的“沪港”的双城叙事空间下,内地城市从属性的功能指征,“北京方面”“非典”“回归”等因素越来越影响着澳门博彩业的兴衰。影片采用现实题材表现当下生活,折射出当代中国近20年的社会变迁,体现了创作者坚定的观照现实的创作态度。
妈阁处处是赌徒,是赌客的迷城、幻城,也是梅晓鸥的爱情围城;城外的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城内的人却想赶紧出去、早点解脱;
妈阁也是一座炼狱场,在赌场里经历过的人,极少数能够见好就收,欲壑难填者最终或在肉体上消失、或在精神上毁灭,在利益的催化面前,有欲望的人永不可能脱胎换骨、破茧成蝶。
而叠码仔却是赌城里能不动声色就参透一切人性沉浮的人,无论赌客输赢,他们都是稳操胜券。

科普一下:

叠码制度可以说是澳门独创的一种博彩中介的运作模式,从事博彩中介工作人员称之为“叠码仔”,“叠码仔”的工作是寻找赌客客源、鼓励赌客到赌场博彩、令赌场增加博彩收益,自己从中获取佣金。
赌徒赢了钱,还了筹码,那么皆大欢喜;如果赌徒输了,没有钱还上筹码,爹妈在就要向赌徒追债,玩猫鼠游戏,承担风险。
据说,澳门博彩公司的收入有40%的用来纳税,40%用来付给中介人叠码仔,其余20%才归公司所有。
有人说,赌博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输赢。

而人们恰恰都相信自己不会输,就像有些人哪怕年过半百依然不相信自己的人生就仅仅止步于此,还抱有放手一搏的心态。
可命运往往就是如此,能赢的人太少,大部分人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平凡者而已。

故事是从女主人公的独白开始,这样的方式就仿佛一个老朋友在跟你聊着心事,这人产生了更大的兴趣想要去探究她,走进她。
梅晓欧,一个澳门赌场的叠码仔,也是一位单亲妈妈,靠佣金来养活自己和儿子。梅晓鸥的祖父也是一名赌徒,为了赌博,败光了家业。
她的第一任丈夫卢晋桐,从风度翩翩拥有十多家工厂的艺术家沦落为输掉了所有工厂所有家产,甚至把自己的黄花梨家具真品都抵押出去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面对着身怀六甲的妻子以命相挟,要他放弃再赌,他不为所动。赌徒,一个彻底沦陷的赌徒,面部的狰狞,心灵的扭曲,无情的拳打脚踢让梅晓欧第一次认清了这个她曾经用命爱过的男人。让人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的一种沉沦,让人唏嘘、恐惧,然而这仅仅是因为一场赌局。
表面上,梅晓鸥做着叠码仔,她不愿意自己深爱之人陷入赌博,不论是前夫,还是儿子。
在晓欧的生命里出现的第二个男人段凯文,是个典型的中国企业家,从农村走出来的清华大学高材生,拥有着朴素的本质,毫不畏惧在人前晾晒他那已经发霉的煎饼,不知经历过多少艰辛逐步跻身富豪行列。
在梅晓鸥阅尽人间悲欢的眼里,他不同凡响,他一出场,就能感受到那种成功人士的气场,梅晓鸥也觉得,他会是赌场上的例外。
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在妈阁一次次沦陷,一次次欺骗,在晓欧付出的真诚面前,他那冰冷而又猥琐的本性与以往陪伴漫步在海边的段凯文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这种用真诚换来的欺骗让晓欧流下了眼泪。
他是赌徒,执着于对金钱的热情而近乎于不择手段,她也是赌徒,执着于对真诚的渴望而忘记了身处的漩涡。谁又何尝真正看清过自己。
直到故事的结尾,晓欧的第三个男人史奇澜,在O姐看来是最有趣的讽刺,一个赋予泥石生命的艺术家,浑身散发着草木气息,给人无限的遐想他的高洁和脱俗,然而来到澳门,他同样迷失在了这座妈阁之城,仅仅也是因为一场赌局。
可你也看见他蹲在河旁边,放下许愿灯,对梅晓鸥温柔的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明天必须走。”
你会怀疑,这是一个时空下的同一个人吗?
在电影中,最让O姐感触最深的是,看到儿子沾上了赌博,女主立马将大量赌资带回家中当着儿子的面亲手烧了!
或许此时的女主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这一切难道都是报应?自己这些年做的孽,要报应在儿子的身上?

于是不管儿子怎么求情,她没有一点心软,没有留一点的余地,将赌金给烧的干干净净!也许是做了多年的叠码仔的她,见了太多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她自己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沾上赌博,绝对不允许!
多少人信仰的是“小赌怡情”,却偏偏走上了“大赌伤身”的不归路上。

赌博,给人以美好的希冀,人们情愿相信在那千万分之一的希望里会有自己的一份,相信自己会是赌局里的赢家。却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因为走进赌场的那一刻,就注定会输。

输的不止是金钱,还有自己的意志、尊严和人格。
如果用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来解释赌徒的心理,就是“自我”“超我”意识难以有效抑制“本我”意识的欲望消长而导致的人格失衡。
梅晓鸥何尝不是一位赌徒,与卢晋桐、段凯文、史奇澜们不同,她跟自己赌气以至于赌上了未来和情感。想当初自己嫁给了初恋对象,一切都刚刚好,但最终却因老公嗜赌而使自己赔上了青春与后半生,心有不甘是她下注的潜在冲动,这种潜在冲动终于在赌场的日夜熏陶下发酵。
梅晓鸥“看得清谁是未来客户,却看不准谁可以托付终身”,她接受着“地头大哥”老猫的关照,享受“才子”段凯文的体贴与骄傲,而史奇澜的“艺术家”身份让她无限憧憬与羡慕,这种感觉是金钱所买不到的。当然,梅晓鸥并不滥情,她与他们一开始均“发乎情、止乎礼”,最后把票投给史奇澜也始于他上一段感情的“结束”。
她希望他们见好就收,在欲望面前能够及时止步,实际上这正是她的矛盾之处——要想维持长久的朋友关系,他们就得常来找她,但她怎能保证他们一直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呢?
他们不来了,朋友关系自然也就慢慢淡了。所以,她常常自责并在他们有困难时出手相助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电影结尾梅晓鸥陷入到了一个循环当中,她一生所抗拒的东西仍然在影响着她的生活,这种处理有着相当的宿命感,人物也显得更加悲情。然而这种处理也制造出了一种幻觉,它让人们看到一种典型的人对应一种典型的命运,在故事里展示了女人的弱点与陷阱,也暗示人们陷阱之外是平坦的道路,而一切不过是一种可能。
电影擅于制造幻觉,在制造幻觉的同时它自然也就制造了“真实”,如同定义“美”的时候就定义了“丑”,它在无形中向观众脑中植入观念,使人们更愿意相信那些念头是自发的或是来自于私人经验,至此,大众的欲望得以掌控。而一些好的电影则意在击碎观众的经验,提供与众不同的可能、趋于荒谬的人生,使观众在走出影院、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对那个稳固的世界保持一些怀疑,在怀疑背后藏有新世界的城门。
“女性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塑造成的”,这句波伏娃《第二性》中最有名的话常被女性主义者们引用,这种性别焦虑的形成有着漫长的历史因素。女人与其说是生物学上的分类,不如说所谓“性别”是一个空间,如同“妈阁”,它是一座城,提供空间的同时也成为束缚,如何与“城”相处则是城中人要修习的课程。
然而容易被忽视的是,“性别意识”应该是开放的,它并不意味着某种特定的“意识”,比如近两年Me too运动在世界范围内风行,女性主义被看做是进步的,这不意味着女人们都要去做女性主义者,“进步”一词是带有特定社会性的,它更像是某种社会利益对人的索求,而自我意识是可以超越社会的,所谓“大多数人(女人)的幸福”这个狭隘的观念早就应该被抛弃了。
回到电影《妈阁是座城》,从严歌苓到李少红、白百何饰演的梅晓鸥,每个女人对自己的角色都是清晰的,但有趣的是,她们却共同创造了一个庞大的女性情感谜团,又或者这才是情感生活的真相,正如李少红接受采访时说的,“女人总是在寻找和追求一种难以得到的绝对,最后会发现生活带来的真正珍贵的东西就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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