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上半年最有意思的事,是一个44岁的女演员,以一支点击量破了三千万的直拍视频火热出圈。
人人都以为她是意外翻红、大器晚成。其实,人家从中戏毕业,一起步就是女主。成绩优异,履历闪光。只不过,在事业高峰期退守家庭,于是很快就在更新迭代快如闪电的娱乐圈中,没了姓名。多年后,婚姻触礁,她毅然从豪门出走。再归来时,已是各种偶像剧里的“母亲”,尽管角色写得诸多套路,但她依然演得一丝不苟。
她在一次演讲中,提到过一则“冰淇淋”的故事。在异国旅游的豪门贵妇,心血来潮想吃冰淇淋,然而因为自己身无分文,未能如愿。那一刻,她发现了生活的虚妄之处,也决定把失去的自我找回来。
离婚后,她一个人故地重游,用自己的钱吃到了那支冰淇淋,味道比想象中还要好。
我以前确实很少关注这个演员和她的作品,但我喜欢这个出圈的故事,它推翻了人们长期以来的误解——成年人,尤其是成年女人,过着画地为牢的生活、重复再无可能的人生。
当然不是这样的。你自己看,越来越多的成年女性,都在纷纷出圈。
不妨,先从65岁的林青霞说起。
前不久,我在朋友家做客,她上高中的女儿刷着刷着手机,突然问我们:林青霞,是很红的明星吗?我和朋友哑然失笑,我们这一代和我们的长辈,谁人不知林青霞?1973年出道,1990年因《滚滚红尘》获得金马影后,1992年塑造出惊艳时光的“东方不败”,1994年激流勇退宣布息影。20年银色生涯成就经典无数,她是真正的绝代巨星。
但此刻我更好奇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林青霞。
小姑娘说,她在刷微博,看到很多人都在转林青霞的一篇文章,她读过之后觉得写得很动人,又找了林青霞别的文章来看,一下子就对她深深着迷——怎么会有这么文笔了得的女明星?

这也算是一种出圈吧?在70后、80后的印象里,林青霞是不老女神,是青春回忆;没想到,在95后、00后的世界里,林青霞以另一种身份,延续着她的传奇。
她真的很会写——
看她写邓丽君,寥寥数笔,白描般勾勒出一个神秘又精灵的甜姐儿,连带着让人想起两个“台湾神话”如日中天的时候,是何等的灿烂;
看她写施南生,徐克背后的女人,气场无敌的女精英和用情至深的痴情种,两个矛盾又统一的形象字字如画,跃然纸上,也让人看到活到60岁以后的真闺蜜,是如何疗愈了各自的生活;
看她写李菁,一个邵氏时代的娃娃影后,极度灿烂到极度凄凉的一生,仿如一出冷静又温柔的黑白电影,大起大落之后仍有余音袅袅,意切情真。
30岁前,林青霞有一张惊为天人的脸;30年后,林青霞有一支宽仁温厚的笔。
这支笔,打破了代际的隔阂,让许多后来的年轻人,从她的文字里,窥见了70、80年代辉煌经典的群像,从而带着好奇去了解、去走近被她注脚的那个时代。
她有一双洞悉圈中浮沉的眼,还有一腔不轻易臧否他人的柔软善意——20多岁的林青霞,做不到这么通透;初初卸下巨星负担嫁做人妇的林青霞,做不到如此豁达。从天之骄女的青春明星到理性仁厚的中年作家,是花与果实的进阶,不是红颜已老的哀叹。
想起章诒和在《云来云去》的序言里提到一则趣事:60岁的林青霞参加聚会姗姗来迟,因为在逛街买衫。众人等啊等,等到一位穿着新衣、跳着舞步、转着圈儿进来的林青霞,举着三根手指得意宣告:“三百块,打折的!”。章诒和因此感叹:水深水浅,云去云来,林青霞才六十,小着呢!
一个一直在追问自我、解答自我的女人,只有惊喜,没有失望。
当然,对于明星来说,一生高低起伏,一条条列下来,总是精彩的。那普通女人的人生呢?是不是三两句就能总结完:学业如何?恋爱如何?婚姻如何?除了嫁得好和嫁得不好、幸福和不幸福之外,普通女人还有没有破局的能力、出圈的可能?
我还想说说我一位女性朋友和她母亲的故事。

这位女性朋友在33岁时带着孩子恢复了单身,因为自顾不暇,母亲从老家来到北京,和她一起生活。55岁和33岁,两个时代中成长起来的女性,在更新的时代,一起承担着养育新生的角色。
突然单身的前主妇,要如何重新开始?没有人能想得到,她竟然带孩子带出了圈——她学的是心理学,全职在家的时候,从孕期早教到产后抚育,样样处理得细致从容。曾经她就很爱在朋友圈分享心得,我写亲子话题的时候,都要找她帮我采访和给出专业意见。结果,孩子抚育至今,成长为性格阳光的小大人,父母的失败婚姻没有在孩子身上投下任何负面的阴影。她自己也成了妈妈圈的代表,开发出了一系列卖得很好的付费课程,渐渐打造出自己的品牌和事业。
身边的人都很羡慕她,她不再是失婚主妇,而是单身辣妈。她越来越美,不只是有财力经营自己的外貌,更重要的是,她有了心底里的自信。我问她:你想过自己会有今天么?她说:根本想不到,原来自己面对的难题,也是所有人的课题。也更相信了那句话,和自己相处好了,世界才是你的。
而她的母亲也很精彩,在和她共度难关的日子里,58岁的时候,母亲拿到了驾照。如今她的生活走上正轨,她的母亲则会每年自驾出行一到两次,行最远的路,翻最高的山,像个又美又飒的大女孩,享受自己的第二次青春。
过程辛苦吗?她和母亲自然都不容易。如果当初还隐藏着种种不甘,那么如今站在人生的转角回望,才算是真的前尘尽释了——所有对命运翻覆的理解,此时此刻,明辨不疑,也足以配上岁月赋予的“不惑”二字。
将时间兑换成眼界、经验与智慧,抱紧勇气、信念与爱,忍痛、忍重也要往光亮之处不断前行——这就是成年人的出圈之道。
最近两天,网上和朋友圈里讨论最多的,还有资生堂“红腰子”精华的全新广告大片。

广告片里,日本高龄模特前田美波里是出圈典范——71岁,仍然美、仍然自信、依然精彩。但真正引发论战的,自然是黄轩。
很多人对他的全新造型难以理解,不懂一向清爽、低调的他怎么化上了彩妆、难辨认模样。“黄轩怎么了?”,每个人都很好奇。

但我真的特别理解黄轩的决定——他只是想撕掉多年被人赋予的固有标签,冒险一次、任性一次、走出自己被限定的圈。
总是要慢慢成长才能慢慢领悟,一夜成名的神话不属于每个人,少年得志固然可喜,但到了成年阶段,能够清醒地看待自己的优与劣,并合理运用,才算合格的赢家。如果青春是一往无前的直线,那么30岁之后,就是藏着超多惊喜的转角。
35岁的黄轩,这一次根本不在意将被如何评价。
从舞者到演员,黄轩一路走得很稳,却也很苦。
他至今演得最好的两种角色,一种是带着初恋男友深情与叛逆气质的角色,一种是干净斯文的文人书生。他说自己演戏是一个很注重内心感受的人,而这两种人物性格,都根植于他过往最真的经历。
他是个安静的双鱼座。敏感纤细,有无比复杂幽深的内心。黄轩艰辛的过去给了他伤感的底色,也成就了他最特别的气质。除了拍戏,他是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喜欢读书写字品茶独自旅行,这一切都给了他理解人性的底蕴。

曾经采访过他,也私下认识他身边的朋友,都说他看待一切很淡——清楚明白什么事是种因得果,什么事又是全凭机运,从不心怀侥幸,也不执着于要求命运给到绝对的公平。成名以后,他反而活得更加通透达观,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负评而辗转不安。
这样的他,才担得这一次的“出圈”吧——走过低谷,见过高山,没什么不敢。
美是见仁见智的事,但成年人的任何一种出圈,都需要同样的底气。
外在的底气,当然是良好的习惯和持续的保养。在这一点上,每一个对容颜身体有底气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别的不说,黄轩代言的资生堂“红腰子”,相信也是很多人的选择。

而内里的底气,是心无结界、宠辱不惊。
你当然可以被黄轩的妆容打扮惊得大跌眼镜,用你的审美和观念对他进行任何评价,但实际上,你好好想一想,化着红妆的黄轩,相对于唱歌唱得很自信的那个女演员,是把同一件事做到了更极致——唱歌的女演员并不介意你的看法,她在做她敢做的事,她出圈了;而黄轩不但不介意、甚至预备好了遭受所有人的指摘,他在做他敢做、也想做的事,他也出圈了,大大方方走出了被设限的圈。
我欣赏以上所有成年人,年龄渐长,但精神未老。他们有少年气,没有玻璃心;有抗压力,更有经验值;劈过风浪,也见过风景。
他们将前尘往事堆积在心房一角,镇住心中的江河湖海,整个人看上去,是稳到骨子里的从容有度。这是成熟之美,也是属于成年人的一道光。
这道光里,有心气有底气有阅历有耐力,纯熟温润,气韵绵长。
愿你同样心无界,美出圈。
插图来自艺术家Davide Bonaz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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