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陈佳靖 林子人
编辑 | 林子人
上 海
亚历克斯·卡茨
地点:复星艺术中心
时间:5月29日-8月9日
门票:90元
现年93岁的美国艺术家亚历克斯·卡茨(Alex Katz)以独树一帜的人物肖像画和风景画闻名于世,他在中国的首个美术馆级大展正在复兴艺术中心展出。此次展览通过涵盖绘画、剪切画和雕塑等30余件代表性作品以及影像和书籍文献,向观众呈现艺术家近60年的创作脉络和他对具象绘画艺术执着不懈的探索。“我相信我的作品在中国很容易与观众产生共鸣,”卡茨说,“其一是因为绘画简洁明了的主题,其二则是因为我的绘画手法与中国书法相似,所有的笔触都是特定且一气呵成的,不会毫无章法。
“亚历克斯·卡茨”展览现场
在卡茨开始其艺术创作生涯的1950年代,抽象表现主义等反传统流派盛行,然而他在借鉴波普艺术和抽象表现主义的基础上,开创了自己极具辨识度和个人特质的艺术风格。卡茨的作品往往线条简约,色彩鲜明,人和物被去除景深、背景和叙事性,在平涂色块的勾勒下浮现出特征。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艺术家的作品很吻合社交网络和自拍时代的时代精神——能在第一时间抓住眼球是图像的第一要义,缺陷、弱点等所有负面意蕴之细节都可被一键抹去。
在美国作家Ann Beattie看来,卡茨在选择绘画对象时并不是出于揭露本质的目的,事实上,他构建的世界并不是由细节定义的,亦与物欲横流的现实世界格格不入。但很多人在谈到卡茨绘画的二维平面化特征的时候其实误解了卡茨的意图,“他对表面的东西太缺乏信任,以至于他不愿意让表面的东西轻易定义他的绘画对象。”
神秘参与
地点:明当代美术馆
时间:6月27日-9月6日
门票:60元
此次展览展出了14组艺术家的16件作品,试图通过某些集体无意识的投射性认同,制造出幻想的氛围。策展陈述所用的语言略为晦涩,简单而言,这是一场旨在唤醒、调动观众身体经验的展览,艺术家们利用各种官能性的方式,指涉人类与周遭环境互动时引发的种种身体和心理反应,比如濒死体验、昏厥、替代性创伤、黄昏不适、晃动立体视觉、拜物主义等等。参观该展,要求观众彻底放开自己的感官,去感受,去理解,去共情,去“神秘参与”。
陈哲《关于891次黄昏心灵活动的百科全书》,2020,展览现场,图片来源:明当代美术馆
如果说其他展出的作品大多关注个体经验,那法国艺术家卡德尔·阿提亚的影像作品《反观记忆》则在个体与社会互动产生的影响方面着力更多。从“幻肢症”的概念出发,艺术家探讨了集体记忆和历史创伤的问题,将个人的身体疼痛和社会不公的经验规训联系对照。片中对种族主义的讨论在“Black Lives Matter”运动的背景下线的尤其振聋发聩。2016年,该片荣获马塞尔·杜尚奖。
你的房间
地点:昊美术馆
时间:6月29日-7月29日
门票:免费
“所以我希望你们去赚钱,有一间自己的屋子的时候,我是请你们与现实活在一起,好像是过一种有活力的生活,不论我是否能使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直至今日,弗吉尼亚·伍尔夫的散文《一间自己的房间》(A Room of One’s Own)依然是女性主义观念史上的经典文本,它清晰地指出,女性的独立自主,建立在金钱和“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之上。此次展览“你的房间”由此衍生而来,10组中外艺术家——其中绝大部分为女性艺术家——在作品中探讨女性身份、女性气质、性别权力关系等议题。
艾薇·海德曼《半身套装,背后,袖⼝藏于后腰,肘部向外;半身套装,袖⼝到胯部,倾斜》,2019,图片来源:艺术家和胶囊上海
若干件作品对以男性为主体的艺术史构成直接挑战,比如叶甫纳的影像作品《习作13:后晚宴》挪用戏仿《最后的晚餐》,用13个女性取代了耶稣和他的男性门徒;张心一的《躺赢》解构了乔尔乔内的《沉睡的维纳斯》。此类尝试暗暗指涉自古以来女性在公共场域中消失、噤声的社会现实。
在女性意识空前高涨的当下,女性主义既有进展,也面临保守主义反扑、消费主义侵蚀的危险。艺术家们的创作和言说记录了我们时代的女性现状,呼吁改变,正如玛丽·比尔德所说,“你无法将女性轻易置于一个已经被男性化编码的架构里,你必须改变架构本身。”
(同期举办的展览还包括“我与博伊斯·周啸虎”“美丽新世界Move on China 2019”。)
梦回江户——浮世绘艺术大展
地点:Bound One Art Museum
时间:7月3日-11月8日
门票:118元
艺术史学家柯律格认为,“中国画”概念的形成与“日本画”密切相关。17世纪-19世纪,商业活动将大量中国绘画带往日本,随着日本民族主义意识的崛起,两国视觉文化之间的差异被日本画家注意和强调,并在江户时代的“浮世”印刷文化中得到复制和传播。柯律格进一步指出,“中国绘画”的概念被西方所见,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日本画及其观众,其中关键的因素是浮世绘在19世纪风靡欧洲。
喜多川歌麿《姿见七人化妆 难波屋阿北》,1790年
如今,浮世绘反过来亦成了中国人对日本绘画的第一印象。在江户时代的日本,茶馆、剧院、妓院等娱乐消遣场所被赋予了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浮世”,它们被幕府统治者视为满足民众需求的必要之恶,在严格管制的条件下发展起来。从这些地方开始,一种全新的木刻印刷艺术迅速风靡日本乃至全球,尽管在当时它并不被视作艺术,却在后世成为日本艺术的代名词,它就是浮世绘。顾名思义,浮世绘描绘的多为风月场所的人物,比如艺伎、歌舞伎、相扑手,不过许多最一流的作品描绘的是风景,比如葛饰北斋的《神奈川冲浪里》。
“梦回江户——浮世绘艺术大展”是迄今为止国内最大规模的浮世绘展。此次展览汇集了各个时期的流派名家的140余幅原作,包括有“浮世绘三杰”之称的喜多川歌麿、葛饰北斋和歌川广重,让观众对日本浮世绘文化有更全面的了解。
北 京
紧急中的沉思
地点: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时间:5月21日- 8月30日
门票:60元
当观众走入展厅,面对绘画作品中戴着口罩的护士时,已经无法不联想到今年以来突发的新冠疫情及其对全世界造成的剧烈影响。尽管展览中多数作品创作完成于2020年前,但当我们以当下视角重新进行审视时,这些作品又呈现出了新的意义。譬如,致颖的影像作品《慢跑》系列将跑步这项运动放在超市林立的货架之间,将超市结账的传送带当做跑步机,巧妙呼应了人们对隔离期间空无一人的超市的臆想。李燎的《做更好的人》则记录了艺术家坚持锻炼和练习英语的过程,这与许多人在单调的隔离生活中所做的事不谋而合。
张慧《犹在镜中2》,2018,展览现场,图片来源: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尽管展览中探讨的主题——人们的日常生活、身体和生命政治学、人与动物的二元对立、人类的迁徙与地缘性和信息化对社会未来范式的影响——多多少少与全球危机的背景相关,但主题的庞杂也使得观众容易在这场“紧急中的反思”中迷失方向,或被部分主题与作品之间牵强的暗示模糊了焦点。在人们渐渐回归新常态后,这些作品是否也会回归其原本的含义,还是将在未来提供更多可能,或许只有亲临现场的观众才能得知。
从屏幕到观念——50年的历史
地点:山中天艺术中心
时间:5月20日-7月19日
门票:30元
这是中国首个呈现屏幕艺术起源的展览。展览中的30位参展艺术家均是上世纪70年代以来最重要的前卫艺术家,也是最早使用屏幕媒介进行创作的艺术家。他们来自于不同的艺术运动,例如行为艺术、过程艺术、贫困艺术、观念艺术、摄影和大地艺术。在互联网还未存在,也没有其它在线视觉媒体出现的时代,这些艺术家曾透过电视这一大众媒介进行创作和传播,因此被称为“电视艺术”。随之出现的还有历史上第一个电视画廊、电视展览和电视互动直播。
约瑟夫·博伊斯 《Filz 电视》,1969,图片来源:山中天艺术中心
如今,线上展览已然成为画廊、美术馆和艺博会所必需的展示方式。在某种程度上,过去的电视艺术与90年代发展至今的互联网艺术颇为相似。借由互联网,上世纪艺术家们试图利用屏幕实现艺术民主化的愿望在今天终于达成。正如策展人肖戈所言:“如今,每个人的口袋里都装有一块可以用来拍照录像的小屏幕,每个人也都有能力创造和推送自己或他人作品。然而,或许这也同时提示着我们,是否应该重新去反思、回应以及再次确立这一艺术形式的标准、价值与意义。”
也是郭凤怡
地点:金杜艺术中心
时间:6月03日- 8月3日
门票:免费
郭凤怡于1942年生于西安,是一名自学成才的艺术家。她曾在橡胶厂工作,39岁时由于关节炎发作提前退休,并通过练习气功来减轻病痛。1987年前后,长年修习气功为其带来许多时常涌现在心头的图像,郭凤怡此时决定开始以纸笔去记录、表达,以类似于超现实主义自动绘画的方式协调并平衡身心。起初,她习惯在日历背面或废纸上作画。在她的作品中,人们往往会发现与中国传统思想相关的元素,譬如古老的宇宙观、人体穴位图、传说预言、三皇五帝、河图洛书、帝葬和占卜等,而这些主题早已被当下现代化的中国社会抛到身后。
郭凤怡《绘画十八年》, 2007,图片由长征空间提供
“郭凤仪的艺术是不是当代艺术”这一问题曾一度引发热议,她也被不少评论者视为艺术圈的“外人”。然而,也有人认为,郭凤仪所画的不只是一种文化记忆,她散漫而灵动的笔触同时通向一个不可知的神秘世界,艺术家则扮演着超现实与现实之间的“灵媒”。此次展览一方面呈现了郭凤仪的14件纸上作品和一组早期绘画及笔记,另一方面也带来了有关郭凤怡的档案记录、实验文本、采访等。这些复数的、来自不同视角的郭凤怡将为人们重新认识、判断、定义艺术家身份及其作品价值提供参考。
一个人的房间
时间:6月13日-9月13日
地点:木木美术馆798馆
门票:80元
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曾论述过“一个人的房间”对于创作者的重要意义。此次展览中,木木美术馆尝试打破传统的时间顺序和艺术风格的限制,将整座美术馆划分为多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让每位藏家将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并在空间内为自己展出的藏品策划一场小型展览。有趣的是,这其中也包括美术馆自己的“房间”和馆藏。
何翔宇《对不起》,2014,木木美术馆798馆展览现场
在八位藏家的“房间”中,观者将看到绘画、雕塑、装置、摄影、影像等多种媒介在内的近五十件藏品被置于家具等非艺术物件间,形成不同的室内风格。其中,周小波与周秀丽在自己的“房间”内展出了顾长卫的几件微距摄影。元冰在房间里呈现了沃尔夫冈·提尔曼斯、尼古拉·萨莫利等艺术家的作品,而这些作品原本就放置于她的书房和起居室里。藉由新的展览模式,美术馆成为了个人与机构进行藏品交流互动的场域和载体,并在此与公众分享他们的成果。随着主体与客体的关系被解构,美术馆、藏家、观众的传统身份也被赋予新的意义。
忍不住转身
地点:中间美术馆
时间:6月6日-10月8日
门票:免费
圣经旧约中有个著名的故事:罗德的妻子在逃离灾难时,忍不住违背了天使的叮嘱,回头一望,结果化为盐柱,但没人知道是什么让她转身。这种不可名状且无法抗拒的诱惑和驱动,也引诱着所有转向历史遗迹的创作者。
曹明浩《东郊以东》,2013,单频录像(彩色,无声),7'47''
此次中间美术馆的展览即是从“转身”这一动作出发,为观众呈现出今天的艺术创作者如何通过选择、挪用、重塑历史叙事及其材料来理解现在、推想未来,以寻求某种未知的可能。社会主义工业建设时期的社区工人俱乐部、50年代的新闻摄影与舞台剧照、无人机眼中的废弃机场、来自个体的童年回忆……展览中的历史遗留物几乎都可以追溯到有形的实体或个体身上,但参展作品对过去的创造性记述和再造却更多是混沌而直觉的。
需要指出的是,艺术家非史学家,他们的“历史转向”也不是历史研究,而是开放的探索。因此,展览既不提供史学方法论的局限解读,更不将“历史转向”视作一个既定结果,而是试图诠释、理解其动作本身。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撰文:陈佳靖、林子人,编辑:林子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