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两年前网友@SUM不二在微博上开了个脑洞,假想出了一部具有女性意识的电视剧《淑女的品格》。
讲的是围绕陈数、袁泉、俞飞鸿、曾黎所饰演的四位不婚主义者之间所发生的故事,她们“美丽、有钱、自由、想爱谁爱谁”。
最重要的是,这部剧与男性无关,只关于女性。
当时这个脑洞立马被推上了热搜第一,后来陈数还对此进行了回应。
大家就这么等啊等,等到了两年后的今天,万众期待的《淑女的品格》还是没有出现,倒是陈数主演的另一部剧《谁说我结不了婚》播出了。
里面三位女性是好友,她们同为单身,工作、生活条件优渥,并且对随年龄增长带来的婚恋压力嗤之以鼻。
可惜的是,这部号称为单身女性发声的国产剧,剧情到后期全线崩塌,并没有去表达女性的独立自由,本质上还是在催婚。
从这几年国产剧塑造的女性角色,可以看出来女性形象不再只有传统的贤妻良母型,女性的地位也从过去的边缘化走向了“大女主”的中心位置。
但如果仔细琢磨一下,就会发现它们大多只是在打着“女性独立”旗号,喊了几句响亮而又漂亮的口号,变成营销号的影视截图金句,内核依旧是换汤不换药的老一套。
拍得的确都是女性,但和“独立”二字压根没关系。
所以,我们今晚想要打破这些标榜“独立女性”的国产剧的假面,聊聊到底怎样才是真正的独立女性。
要知道这种剧越多,就会有越多人误解独立女性,给她们贴上各种各样的刻板标签,让女性独立成为一件更加困难的事情。
首先,这些标榜“独立女性”的国产剧里,并没有太多女性培养自我认同感,实现自我价值的剧情,而是一味给她们贴刻板标签。
这些“独立女性”的身份,编剧都设定的很漂亮。
她们大多是律师、编剧、金融行业等职场精英,海外留学回来的高知,或是出身自中产阶级,可以成为女性理想化自我的一个投射形象。
套上这样的外壳,还不够光鲜亮丽。
为了凸显女性的“独立”,她们的性格几乎都很强势、毒舌,拥有主动的性别气质。
也就是,大众刻板印象中的“女强人”形象。
比如《欢乐颂》里的安迪,哥伦比亚商学院毕业,曾经血洗过华尔街,回国后担任CFO,做事雷厉风行。
《都挺好》里的苏明玉是一名销售总监,明天穿着名牌上班,动辄出手几十万毫不心疼,开口说话就让人语塞。
如果我们脱下人设的外衣,会发现剧情并没有去展现独立女性的工作魅力。
顶多就是给她们贴上“拼命三郎”的标签。
安迪的精英人设,只体现在生活、工作节奏快,以及语速快上,并没有体现金融行业的专业性。
苏明玉的职场能力,则全在刻画她有多拼命。
为了应酬客户,不能吃辣喝酒的她豁了出去;为了能见到蒙总,她徒手爬病房。
苏明玉能成为蒙总的左右手,难道是因为她有蜘蛛侠飞檐走壁的能力吗?
要刻画独立女性的工作能力、职场专业性,只有够拼,够勇,是远远不够的。
国产剧打着“女性独立”的旗号,但从来没有真实、合理地去展现独立女性的工作能力,以至于这一块长期处于一个空缺的状态。
除了工作能力以外,独立女性所追求的价值在剧中也被矮化。
她们总是被贴上“奢靡”、“享乐主义”等刻板标签。
编剧对“独立女性”实现自我价值的刻画,只是停留在一些表面的物质层面。
剧情上并没有深入挖掘独立女性的精神追求,甚至依旧以年龄、美貌等价值标准去束缚她们。
《东京女子图鉴》讲的是阶层固化,但翻拍的《北京女子图鉴》中的独立女性,追求的只是金钱和包包。
谁说我结不了婚》里34岁的程璐,让别人不要喊自己老师,强调这是“第十七个十八岁”,背后透露的价值观是害怕变老,认为女性不再年轻就没有价值了。
这已然偏离了新时代独立女性的价值观。
还有,她们独立的原因大多也都很刻板,是被原生家庭逼出来的,不得不独立。
例如《都挺好》里的苏明玉, 《安家》里的房似锦 ,还有 《不完美的她》里的林绪之。
原因是编剧为了保持“独立女性”的形象,给女性角色的身份一般都不是母亲,也不是妻子。
她们人设的矛盾冲突,大部分只能落在原生家庭上,编剧也想以此去搭建这些女性角色的血肉,最后就产出一箩筐的同质化角色。
很显然,国产剧对“独立”的理解还停留在表面,它吃着“独立女性”的红利,没有挖掘独立女性的自我认同感和自我价值。
所以,这些女性角色不仅扁平化,而且同质化,让人看不到成熟女性的个人魅力。
那么,国产剧怎么去展现独立女性的个人价值呢?
最终还是落在了他人身上。
你会发现,再独立的女性在国产剧中最后都离不开爱情线。
女性角色的个人魅力和人生价值还是依靠男性实现,推动剧情发展的转折点还是由男性主导。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直接一点的,会披上“独立女性”和“职场剧”的外衣演偶像剧。
像《幸福!触手可及》的周放,还有《亲爱的翻译官》的乔菲,这些女性角色顶着设计师或翻译官的名头,结果事业不重要,就在围绕男主角打转。
隐晦一点的,看起来好像“独立女性”是那么一回事,仔细一看却发现还是跟男性脱离不开关系。
《欢乐颂》里安迪的个人魅力,不是通过工作能力,而是通过上司对她的欣赏和支持,还有两任总裁男朋友在她需要帮助时挺身而出来展现。
《都挺好》里的苏明玉,编剧给她配了一个暖男石天冬,好像这样才能让她觉得自己值得被爱。
《谁说我结不了婚》里,主角喊着“我不是结不了婚,是我选择了不结婚”,最终还是通过“有人娶我”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些女性角色并没有从自身的主体意识出发,对自我形象地位的认同和塑造都有讨好男性的依赖。
但真正的意识独立,是不会以男性为中心的价值观的。
这些女性角色在职场的成功,也还是老套的剧情,借助男性角色和他们的资源,来解决问题。
《我的前半生》里的罗子君经历过婚变,不想要再当一个传统家妇女,想成为一个独立自强的女性。
但每次罗子君在工作上遇到困难,都得靠男性角色贺涵的帮忙。
这样一来,女性在职场上的独立地位,就被国产剧给大大弱化了。
而当“独立女性”回归到家庭当中,哪怕在职场显得再雷厉风行,在家庭依旧处于弱势的一方。
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对父权社会的屈服。
拿《都挺好》的苏明玉来说,家里重男轻女,所以她很小就离开了家,自己打工上大学,靠着自己成为了销售总监。
她独立的起因是父权压迫。
在母亲去世以后,苏明玉又回归到这个家庭的漩涡里面,不停地围绕父亲和两个哥哥的家庭打转。
钱都花在给他们解决问题上,但苏明玉不觉得有太大的问题,好像那就是她的价值所在。
本质上,女性被看的地位在国产剧中没有改变,还是在展现女性对男性、对家庭的依附关系,老一套男尊女卑的社会价值观。
她们全都在依赖他人来实现个人价值。
所以,独立在哪里?
好了,说了那么多,那该如何去定义真正的独立女性呢?
女性独立,不是说事业成功、经济实现了独立就是女性独立,现代女性基本上都有养活自己的工作能力。
也不是说外边光鲜亮丽,一身名牌加持,或是做事雷厉风行就是女性独立,那只是一个漂亮的空壳。
真正的独立,应该做到的是不依附于他人,精神上做到独立。
女性首先是人,是人就拥有自我意识,拥有独立自主的选择权,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的前半生》里的唐晶,算得上是近年来国产剧里塑造得最好的独立女性形象了。
虽然,她的成功离不开男性角色贺涵的指导,但也是靠着自己一步一脚印挣来的。
很多人说她自私,既想要抓住爱情,又想要升职加薪,但这才是大部分独立女性在职场、婚恋关系里的现实困境。
并且,作为个体的人类本身就是这么矛盾的,自我在灰色地带里摇曳挣扎。
唐晶和贺涵分手后,也明白了要爱护自己,不需要活成他喜欢的样子,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而自我意识觉醒,恰恰又是最难做到的事情。
女性在成长的过程中,被各种社会身份所裹挟,我们成为他人的女儿,女朋友,妻子,或是母亲,但很少会有人告诉我们,该怎么成为自己。
并且,我们从小就受到社会以男性为中心的价值观影响。
内心无形中就会接受并形成“女性就该处于弱势的一方”的想法,转而通过依附男性来实现自我价值。

长大后,社会对女性的不宽容,我们很容易就被贴上“女强人”、“剩女”、“绿茶婊”等刻板标签。
这会让我们更恐惧做错,恐惧变老,恐惧跟别人不一样。
鲜活的个体出不来,又谈何女性独立。
其实一个女性的人生,明明可以比我们现在看到的更加精彩。
她可以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企业家,得到民众认可的杰出政客,能力过人的警察或法官,可以是温柔的,倔强的,稳重冷静的,锋芒毕露的。
我想看到的是这样的——一个拥有任何可能性的女性角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们只能通过婚姻,通过成为母亲,通过逃离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通过和一个比她们能力更强的男性在一起,才能证明她们自己。
国产剧中的女性角色,噢,不对,不只是她们,还有我们,都有很长的路要走,要去抗争。
配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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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近年热播剧女性形象的呈现与思考》,侯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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