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随笔(二)

6月进入倒计时,意味着2020已经行至半程。
整个世界好像还停留在2019年底的样子,但我们的生活已不再如常。
很难讲我们是否完全适应了新的生活状态,适应得好或不好。
因为总会在为此承受压力时反问自己: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一些关于疫情的大标题会不经意地跳入我的视线,连带着醒目的惊叹号。
内容无非围绕着“第二波疫情”“病毒起源”“疫苗”这些关键词。
除了追踪那些变化莫测的数字,也就只有在某某权威专家或机构的只言片语里追寻所谓可靠的信息了。
虽然这些也都是存疑的。
历经浩劫之后,我们不得不变成惊弓之鸟。
时间越久,信息量越大,却仍然不甚了解这个无处循形的致命“对手”。
这种感觉好卑微啊!
只想发出这样的感叹。
可能还要枉费一个期盼已久的夏天。
这也是想来就让人觉得沮丧的事。
早知道有一天不能放肆地亲近自然,不如再那些夏日的草地上多打几个滚儿了。
阳光,沙滩,一草一木,以前也并不觉得那么亲切;此刻却是即便冒着风险,宁愿反复消毒洗手也要拥抱一下的亲近关系。
我们常常赶在周末的早上出门,为的是避开人流,让孩子们可以不必战战兢兢地撒欢儿。

有时我们冒着小雨在树林里穿梭,一路听着雨水洗刷叶子的声音;
孩子们兴趣盎然地踩着水坑,边走边哼着歌。
有时我们沿着水边的小径徒步,停下来鼓着腮帮子吹蒲公英,目送它们飘向远方;
空气里是露草的清香,弥漫着云雾的山和湖也像画一样好看;
连手上隐隐的消毒水味儿也没那么刺鼻了。
图源:作者
可惜,孩子们年岁还小,不懂得欣赏这样静谧安然的美。
他们耐着性子走了一阵,就开始抱怨无聊了。
我知道,孩子们真正想念的是游乐场啊。

多伦多一位叫Corinne McDermott的母亲讲述了一个令她有些伤感的事情。
3月的一天,她亲眼看见11岁的儿子Riley Fedorchuk一个人走进后院,在那里主持了一场葬礼。
他甚至还刻了一块墓碑,上面写着:RIP hockey It was fun(安息吧,冰球)
然后,Riley就在后院亲手“埋葬”了他心爱的冰球。
Riley最后一次打冰球是312日,隔天学校和体育馆都关了。
毫无疑问,冰球是Riley酷爱的运动,错失整个赛季让他深受打击。
Riley Fedorchuk(图源:THE GLOBE AND MAIL)
没有比肩的队友,没有竞技的目标,Riley也失去了体育锻炼的动力。
让儿子重拾对运动的兴趣和热情也成了母亲Corinne在疫情期间最大的心事。
Corinne说,为了给孩子们做榜样,她和丈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努力健身和运动。
在他们的影响下,14的女儿开始跟着视频做健身操;而Riley也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出去骑车或玩滑板。
从学校关闭开始实施隔离政策之后,孩子们的身体活跃程度确实明显降低了。
非盈利组织ParticipACTION4月份对1,500加拿大父母进行调查结果显示,疫情以来,儿童和青少年的体育活动水平较低,户外活动时间较少,久坐时间增加且睡眠时间变长
期间,只有不到5%的儿童和0.8%的青少年合理分配和利用了体育锻炼睡眠和久坐时间。
其实,在疫情之前,全加拿大也只有39%的儿童和青少年达到了政府规定的每天进行一小时中等至高强度运动的锻炼准则。
而这些数字直接反应了孩子们目前的生活状态。
Western University的运动学专家Jane Thornton认为,体育锻炼和系统的运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孩子们建立自尊心和自信心。
她很担心缺少运动对他们的身体及心理健康产生长远的影响。
孩子们需要去户外,舒展肢体,释放能量;而且现在似乎比任何时候都需要。
最近,Riley已经能在保持“社交距离”的情况下恢复一些小组内的训练了。
能够与昔日的队友聚在一起打球,他感到十分满足。
前几天,母亲Corinne看见一只松鼠试图挖埋在后院的冰球。
她说,应该是个象征希望的好兆头吧。

孩子们的暑假开始了,虽然不知道春假是怎么结束的。
而对于家长们来说,另一段考验也开始了,而上一段还未结束。
《悠长假期》里有一句经典台词:
“人在不如意的时候,是上天给的假期。要好好享受这假期。”
我想用这句话勉励自己和孩子们,但发现需要做好心理建设的也只有我而已。
这是我可以预见的,其他的呢?
想努力找到一些可以启发自己的答案。
纽约时报访问了511名流行病学家与传染病专家,请他们对20种日常活动的恢复时间做预测。
结果显示,许多流行病专家自称要再等三个月以上,才愿意去开放式办公室上班或搭乘公共交通工具;
近一半的专家表示要等一年以上,才愿意与人握手以及停戴口罩。
同时,还有6000名传染病专家接受了问卷调查
多数专家认为夏天即将可以恢复的活动包括在无防范措施下收信非紧急事件就医、保持距离的情况下进行过夜度假。
在是否可以去理发店这件事上专家们产生了分歧。
一部分认为理发店不会太拥挤而且有卫生要求,风险不高;另一部分则认为理发需要面对面接触,属于高风险;有些专家甚至认为应该再等至少一年才去理发店……
虽然“洗剪吹自由”尚未来临,大家还是可以自行评估的,毕竟见Tony老师不仅可以剪发,还可以聊天啊。
至于参加小型聚会、与朋友户外野餐、露营上学和日托、共用办公室上班、小孩玩伴日、搭乘公共交通、上门拜访长者与友人、搭机、餐厅内用餐以及去健身房这些活动,超过半数的专家认为,再等312个月后恢复才是相对安全的。
重点是,还要等一年以上才能与亲友拥抱或握手。
不过,我也很担心一年后还会不会有朋友了?
一位爸爸为了孩子们可以拥抱爷爷奶奶,特意制作了“cuddle curtain”
前些天看过一个报道,说是一位拉美裔小伙子感染了新冠,只因为亲吻了携带病毒的母亲。
而因为这种日常的问候习惯,整个家族也无一幸免。
一位拉丁裔作家说,因为疫情我们的族裔已经开始拒绝这种传统的相处方式。而亲密的肢体接触就是我们表达爱的语言。当我们不得不相隔2米向对方示爱的时候,那会是何种场景呢?
这是令热情奔放的拉丁裔纠结的苦恼,也是我们不得不面临的尴尬。
除此之外,需要等一年才能恢复的还有不熟悉的人外出、停戴口罩、参加婚礼或丧礼、宗教仪式、育赛事、演场会或表演。
嗯,到时候可能会真的没有朋友了。
后疫情时代,我们该如何拯救“拥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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