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7月1日下午,一架C―141型运输机进入了上海附近的中国领空。
这架运输机特经过了专门的伪装,涂掉了标记后,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商用运输飞机。
军方发现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向领导请示,要不要把这架国籍不明的飞机打下来。领导急忙下令,千万不要开火!
飞机上的,是秘密访华的美国特使,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斯考克罗夫特。这次访问的保密程度之高,超过了70年代基辛格访华,甚至美国驻华大使馆都毫不知情。
一个月前那场“风波”之后,中美关系再次跌入了谷底。
6月5日,老布什就这次事件发表了演讲。他在大肆攻击中国的同时,也明确提出不能“把中国推回到1972年之前的孤立当中”。
两周之后,老布什宣布了一系列制裁措施,但与此同时,他秘密致函小平同志,希望派特使访华。
专机在首都机场降落。
再次踏上中国土地的斯考克罗夫特,思绪回到了18年前。

  01  

海啸

1971年4月,小小乒乓球激起的涟漪引发了一场外交角力场上的海啸:
自1949年以来,美国的运动员第一次获准进入了中国境内。
3个月后,时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基辛格,赶赴南亚“了解情况”。自基辛格上任以来,斯考克罗夫特就一直是他的助手。
到达巴基斯坦后,基辛格突然“偶感不适”。次日凌晨,基辛格戴上大檐帽和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悄悄登上了飞往北京的专机。
这次秘密访问,被尼克松称为“波罗行动”,因为此行就像700年前马可·波罗造访东方一样,充满了未知和风险。
这次访问之前,中美经历了相互敌视的20年。
朝鲜战场上中国军人的表现,令美国极度震惊。美国对中国实施了严厉的禁运,又先后制造了Tai海危机等事件……1960年5月25日,外交部对美国政府提出了第一百次警告;《人民日报》称,中美大使级会谈自1955年8月开始,5年内举行了一百次会谈毫无收获。
但在这次访问之后,两国突然同时宣布,尼克松将于1972年访华,震撼了整个世界。
当时越南战争已经持续了16年,深陷越战泥潭的美国,在冷战的竞争中落入了下风。在中苏彻底决裂之后,刚上任的尼克松第一时间向中国伸出了橄榄枝。
1972年2月28日,来自世界各地的数百名记者,挤满了上海锦江饭店的小礼堂。下午5时,各式各样的闪光灯一起闪亮:
《上海公报》诞生了。
当晚的宴会上,几杯茅台下肚后,尼克松脸上泛起了红光,他端着酒杯激动地说:
美国人民,要和中国人民一起,将世界牢牢地握在手中……
两国关系从此开始走向正常化,但外交关系并没有很快到来。尼克松后来因水门事件被迫下台,到中美正式建交时,距离《上海公报》发布已经过去了6年。
1978年12月16日,中美发表《中美建交公报》,被视为中美关系史上的里程碑。
两天后,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被视为内地改革开放的里程碑。
自此开始,中国的改革开放与中美关系紧密地交织在了一起。

  02  

蜜月


1978年10月,通用汽车董事长墨菲来到了中国。
物美价廉的日本汽车畅销全球,各国汽车厂商在叫苦不迭的同时,也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劳动力成本低廉、市场空间广阔的东方。
谈判期间,墨菲提出了“合资经营”的概念,据他解释,“合资经营就好比‘结婚’,建立一个共同的‘家庭’。”
李岚清听了心里直犯嘀咕:
你们是资本家,我们是GC党,怎么能同你们搞合资经营呢?
时,持续10年的动荡刚刚结束,中国的大地上还满是尚未散尽的红色余晖。对于如何跟“万恶的资本家”打交道,没人拿得准主意。
到小平同志画了圈,并且批示“合资经营可以办”时,事情才一下豁然开朗了。
然而,当中国代表团快马加鞭,赴美进行合资经营谈判时,通用董事会却以“政治原因”为由,否决了到中国建厂的方案。
几乎在同一时间,北京汽车工业公司派出了到美国汽车公司考察的小组。合资经营的报告递交上去后,领导批示:“经研究,拟原则同意。合资条例要请懂法律的人帮助审定,以免吃亏上当。”
当时的现实情况是,建交远没有消除中美之间的分歧。
1979年元旦,中美正式建交。当天,美国终止了与台的正式外交关系,但美国并未打算放弃这份暧昧关系。
4月,卡特总统签署《TW关系法》,美国可以提供“防御性武器”。当年7月,美国便对Tai出售了48架F-5E战斗机。
这是中国难以容忍的,不过问题在年底就出现了转机。苏联入侵阿富汗,重新点燃了冷战,卡特及里根两任总统为此都大幅增加了国防开支。
中美关系的重要性再次凸显。美国选择了让步,1982年8月17日的中美《八一七公报》中,美国承诺将逐步减少对Tai军售。
尽管公报发布当天,美国就对台作出了〈六项保证〉(包括不设定军售截止日期),但至少在表面上,中美重归于好,“蜜月”开始了。
1983年5月,北京汽车制造厂与美国汽车公司结束了4年的马拉松谈判,共同成立北京吉普,签字仪式在人民大会堂举行。
北京吉普是国内第一家整车合资企业,1.5亿美元的投资额,使其成为当时规模最大的合资企业。
嗅到了中国的机遇后,饥渴的资本纷纷从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涌向了中国。
1972年中美关系开始恢复时,双边贸易额只有不到1300万美元,1988年跃升至83亿美元。到1988年,美国在华投资项目630个,协议金额34亿美元,占外国在华投资的七分之一。
就在一切向好之际,
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波发生了。

  03  

混乱


在美国的带头下,西方20多个发达国家发起了对中国的制裁,几乎在一夜之间,中国同西方国家的官方交往断绝了。
中美关系瞬间降至冰点,军事关系和武器销售突然终止,直到2020年从未恢复。
然而,两国都不愿见到中美关系恶化,因此在美国宣布制裁措施10天之后,斯考克罗夫特便秘密来到了北京。
这次试探性的接触,使双方清楚了对方维系中美关系的意愿。年底斯考克罗夫特再访北京时,访问已经是公开进行,打破了中美高层互访的禁令。
但中美关系的低潮还远没有结束。
接下来的东欧剧变和苏联的解体使西方国家相信,对立的意识形态已经彻底失败。
40多年的主要战略对手突然不在了,美国在霸权欲望迅速膨胀的同时,外交政策也陷入了迷茫:
中美关系进入了混乱的90年代。
将最惠国待遇与人权挂钩、301调查、银河号事件、Tai海危机、考克斯报告、轰炸使馆……大大小小的冲突不断搅动着中美关系。
然而,正如小平同志在1989年的判断,外国企业根本无法抵抗这个巨大市场的诱惑,只要
我们好好地把自己的事情搞好。
由于担心改革开放的大门即将关闭,外资纷纷撤离中国。因为外国资金的撤离,建到一半的东方明珠电视塔,不得不中途停工。
为了向世界证明中国改革开放的决心,银行业对外开放提上了议程。
1989年12月4日,上海康平路市委小礼堂,市长朱镕基主持召开金融改革会议。面对外资撤离,大家一致同意引进外资银行,但是关于建立证券交易所产生了严重分歧,最后,朱镕基拍板:“搞了再说,慢慢扩大。”
1992年,总设计师南巡发表讲话,“猫论”(“不管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
自此,改革开放重新提速。在经济迅速增长的吸引下,美欧投资者重返中国。
1994年5月,在美国的大公司和贸易团体的一致要求下,克林顿宣布延长中国最惠国待遇,并与人权问题脱钩:
经贸联系成了中美关系新的压舱石。

  04  

消长


1999年11月15日,外经贸部签字室旁的女厕所里,巴尔舍夫斯基拨通了克林顿的电话,她难掩兴奋地说道:
总统先生,世界上最艰难、最伟大的谈判,结束了。
这场旷日持久的谈判,已经持续了13年。
在大楼外蹲守了六天的几百名记者蜂拥而入,当官员们陆续走出来,一位中方女代表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中国在1986年就开始了与关贸总协定缔约方的“复关”谈判。1989年,就在中国准备跨过最后一道门槛时,谈判突然按下了暂停键。而此后中美关系的浮沉,导致双方的讨价还价变得愈发艰难。
1995年世贸组织成立,谈判由“复关”转为了“入世”。
1999年11月15日,中美双方终于亮出了所有底牌。巴尔舍夫斯基在请示了克林顿之后,双方达成协议。
中国人融入世界的努力,终于取得了成果。
美国人的设想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有利于美国在全球秩序下控制中国经济,更重要的是,通过经济颠覆中国。
小布什执政的第一年,南海撞机使得中美关系再度急转直下,但几个月后的9·11恐怖袭击加速了双方的和解。中国正式成为世贸组织成员,中美甚至开展了反恐方面的对话。
融入了全球贸易体系的中国,用了8年时间,从世界第六大出口国跃居第一位,并在一年后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
小布什执政的最后一年,布什一家应邀到北京观看奥运会的开幕式。老布什是美国奥运代表团的荣誉团长,布什是拉拉队的队长,女儿巴巴拉也在赛场上摇旗呐喊。
一个月后,金融危机爆发,欧美经济迅速下滑,其后的复苏步履蹒跚。而中国不但“保八”毫无悬念,回升也领先于发达国家和其他新兴经济体。
那一年,中国取代日本,成为美国最大的债权国。于此同时,一种声音开始逐渐在美国占据主导:
中国人抢走了美国人的饭碗。

  05  

  脱钩


2020年1月7日,硅谷钢铁侠出现在了上海的特斯拉独资超级工厂。
一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如今,这里已经能够每周生产1000辆Model 3。马斯克将在这里向中国车主交付首批国产Model3的钥匙,他开场的第一句话是:
感谢中国政府。
2018年1月,特斯拉第二次推迟交付。频繁的跳票导致了大量的退款和起诉,漫天唱衰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2018年愚人节这天,马斯克的推特上发布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他已经哭晕在特斯拉旁边,手中的牌子上写着:
特斯拉已经破产。
3天后,美国对500亿美元的商品加征25%的关税,毛衣战正式打响。
竞选之初,特朗普就向民众承诺,他要把工作机会带回美国,在贸易问题上对中国强硬起来,随后汹汹民意创造了那一年最大的冷门。
2017年11月特朗普访华期间,特工间的冲突,似乎已经预示着中美关系迎来了转折点。2017年年底,《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发布,中国被定义为美国的“战略竞争对手”。
毛衣战打响后,马斯克发推特哭诉:“美国车企在中国投资股权比例不能超过50%,但中国在美国却有 5 家自动汽车全资公司。”2017年,正是这道政策,拦住了特斯拉前往东方的道路。
不过半个月后,马斯克便停止了抱怨。有关部门宣布,2018年率先取消专用车、新能源汽车外资股比限制,并逐步取消其他类型汽车外资股比限制。
5月10日,特斯拉(上海)有限公司成立。特斯拉成为了第一家被允许在大陆独资建厂的外资车企。
1月7日交付首批钥匙时,马斯克在上海超级工厂开心地跳起了搓背舞。
一周后,中美签署了一阶段《中美经贸协议》。
不过,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上周五,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特朗普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条只有一个单词加一个感叹号的推文:
中国!
随后的新闻发布会上,特朗普表示,BJ“让XG的自由窒息,完完全全地窒息”,然后一样一样清点他的“武器”:取消香港的特殊贸易地位、驱逐“军方背景”留学生、退出世卫组织……
讽刺的是,就在几天前,非裔美国人弗洛伊德,在白人警察的膝下窒息而死。在特朗普演讲时,轰轰烈烈的抗议正在全美各地上演,他们不断重复着弗洛伊德死前最后的哀鸣:
I Can t Breathe(我要窒息了)
70年来,从封锁到接触,再到走向脱钩,中美关系在每个十年中里,都遇到了不同的挑战,对抗、合作、竞争,分别构成了不同时期中美关系的主流。
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经贸联系这块压舱石已经摇摇欲坠,中美关系再次来到了十字路口。
原创不易,还请顺手点个在看和转发吧~
微信改版了,为了及时和老朋友相见,请将经济学人壹周刊设置为星标
end
如今,碎片化的互联网世界,预言往往让人不以为然,除非这些预言正加速成为现实。2019年,大家说这是10年来最坏的一年,但也是未来10年最好的一年。谁曾想到,这一年的全球经济发展轨迹,居然被一篇2016年的文章,用2万字看透一切?
这篇文章逻辑严密,洞察深刻,只可惜,文章作者不知何故,至今深藏不露,难以知晓。
由于文章内容细节诸多,且思维缜密,为了避免误导大家,这里就不对文章做一一概括。大家可直接扫描下方二维码,关注财富壹周刊,回复高手,即可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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