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多数人而言,朝鲜是一个神秘又奇葩的国度。连基本温饱都尚未解决的国家,天天打了鸡血似的充满革命热情,震撼人心的场景比几十年前的中国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有个与众不同的细节,朝鲜人见到领袖时无不哭泣,引发调侃也引发深思。有人说这是个人崇拜现象的一种反映罢了,没有其他特别之处,仅仅如此吗?不妨冠之以“哭文化”的名称来探究一番。

每个人都会哭,它是人情绪的表露,情感的表达。多数情况下,人们的哭泣是因为痛苦或委屈,当然也有喜极而泣,总之,是受到一定刺激后的生理反应。而从进一步的心理角度去分析,则有正常和病态之分。夸张如朝鲜的哭文化,将其归为病态毫不为过,一种社会病。
类似于中国人十里长街送总理,但显然高八度奇特的是,朝鲜民众为第二代领导人金正日哭丧的场景。德国《明镜周刊》当时曾抛出话题:朝鲜人倒在地上大声哭泣,究竟是真感情还是演戏?有人回应:人们真是为死去的领袖而哭泣还是因为领袖儿子继承了王位而哭泣,无所谓了,这些人还是保持着孤立,继续静静地挨饿,朝鲜的伤心总是有理由的。
还有人说:当斯大林去世的时候,我的奶奶也为他哭过,那个时代其他人也是这样,每个人都在街上哭,我奶奶对我说,她直到现在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为斯大林哭。人们的表现通常很类似,虽然看似奇怪却又很正常。
金正恩视察经典画面
还有人说:说这些人愚蠢显然是不对的,这些哭的人中,一部分是这种体制的受益者,一部分可能因为痛哭得到金钱的支持,也有些是真的难过,多年的洗脑没有人例外。我们以前也发生过,这和40年代的德国没什么不同。
那么,朝鲜人到底怎么回事呢?从根子上讲,他们受到具有强大凝聚力的思想(主体思想)的刺激,已然成为一种习惯。这种“哭功”是从娃娃抓起的,经过训练,领袖人物的形象与泪腺之间已经成功地建立起了一种应激反应机制,听到看到想到领袖的形象和名字时就能流泪。
在朝鲜民众眼里,领袖是他们的父亲,父亲的“赐命护命之恩”让他们无以为报。根据主体思想中的社会政治生命体论,父亲给人肉体的生命,领袖赐予人政治的生命。领袖是父亲一样的恩人,如同在家庭中应当听从父亲的绝对领导一样,人民应当无条件地忠诚团结在领袖周围,应当以忠、孝来爱戴领袖。
这种感恩戴德已近似为一种宗教信仰了,有美国宗教网站估计:在朝鲜的2,300万人口中,“主体思想”的信仰者有1,900万,并已被说成世界第十大宗教。在苦难行军和帝国主义仇恨的熏陶下(打国际牌,这也是金氏家族维系江山的宣传手段),淳朴的朝鲜人继续着轰轰烈烈的造神运动。他们的哭泣,外界很难共情,但其中逻辑还是能理解的。
对金氏家族而言,哭文化是维护统治所需,也是其统治手段的外在表现之一。金正恩标志性笑脸同簇拥而至的哭天抢地的男女老少形成鲜明对比,搞笑而又悲哀,朝鲜普罗大众俨然是一群有文化的情感丰富的机器人。有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如果朝鲜人见到领袖不哭,政府就会让他们家人哭!这里,泪腺受到的是另一种刺激训练。
国际战略研究所菲茨帕特里克在接受电视台采访时曾感言:“朝鲜人显然都被洗脑了,当你跟朝鲜人说话时,开始还能正常交谈,让你感到这是跟一个人谈话,但突然他们就成背诵朝鲜政策的机器人,你恨不得拍他一下说,算了,还是讲真话吧。”如果再听听那些脱北者声泪俱下的描述,就更能理解朝鲜人眼泪成分的复杂。
因为本身就爱哭,朝鲜人在诸如运动会、足球比赛这样的竞技场就更是激动非凡了。朝鲜的哭泣文化,表达的是对领导人的爱戴,对民族的自豪,展示的是一颗颗爱国的心。与此同时,他们也比一般运动员多了一份拼劲。比如,受朝鲜内政外交指南“主体思想”的影响,朝鲜足球被称为“主体足球”,意为像保卫祖国大门一样守住球门。如此拼命过后的情绪释放,能不震撼人心地激动吗?
另外,有一点不能忽视,即社会心理学上的“从众现象”,个体在社会群体的无形压力下,自觉不自觉地与多数人保持一致。我们看到的朝鲜民众哭泣画面以群体式宣泄居多,再加上情绪本身就具有感染力,尤其是大哭或大笑,就更易理解了。米兰·昆德拉曾将笑分为“原创之笑”和“模仿之笑”,我们也可将朝鲜人的哭看作是“原创之哭”和“模仿之哭”的混合体。
如果有一天,朝鲜人不那么爱哭了,朝鲜自上至下也就改头换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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