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

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

文/洁弘

母亲节了，大家很容易想起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但其实孟郊还有一首写给母亲的诗，也很真挚亲切，就是上面这首。

读到这首诗，就想起我的母亲。儿时住在一所老旧家属区的五楼，没有电梯也没有电灯。为了送我去上跳舞班，母亲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打着手电筒，一边牵着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着扶梯下楼，穿过长长的楼道和小巷，送我去练功。在那些黑暗的路上，我给她许了好多孩子气的承诺，答应她要带她出国，给她买大红色的牛仔裤。

后来，我上大学，她与父亲分开，一个人住在那个家属区的老房子里。大学里的世界新鲜、开阔，我和她有了分歧，尤其是对她每次回家都偷翻我行李箱的行为觉得生气。终于有一次，在我怎么都找不到一瓶没开封的香水时，我们的矛盾爆发了。

之后我赌气，好几年没有回家。

直到后来出了国，在国外遇到了挫折，想起年少时“慈母倚堂门”的情景，又想起年少时答应给她买大红色的牛仔裤的承诺。找遍城市，却发现我儿时所流行的大红色牛仔裤早已过时。儿时她舍得送我去跳舞，却舍不得给自己买一条流行的裤子。

在那段抑郁的日子里，儿时她牵着我的手、在夜色中走过半个小镇去学舞的情景，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哪怕是上大学后她那让人头疼的唠叨，回忆起来也全变成愧疚。当年，孟郊受了母亲一辈子的恩情，却久考不中，在困顿时想起母亲，大概和我是一样的心情吧。

在孟郊的诗歌里，自己离家多年，萱草花开了又谢，游子仍然没回来。母亲倚在门边，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还看得见堂阶前的萱草花呢？事实上，直到诗人五十岁，好不容易当了个小官，才把母亲接到身边，日子还是过得贫穷困苦，也没能好好回报。

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儿时在去舞蹈班时走过的黑暗的路上，给母亲许过的承诺，一项都还没有实现。真的就如孟郊所说，“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们一生对她所欠下的，怎么还得完呢？

磊磊：洁弘的这篇文很感人，让我想起小时候妈妈带我去画画的时候。

祝天下母亲节日快乐。

继续阅读

关键词

母亲

孟郊

萱草

游子

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