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亭夏日
唐 · 高骈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立夏，重庆酷热，随处都是烧烤味。偶尔闻到院子里的花香，想起来高高骈这首诗。
这首小诗写夏日午后景色，充满了情趣。诗人站在山亭上，看到夏日景色，绿树繁茂、树影交织，就像《红楼梦》里说“烈日当空，树阴匝地”，让人慵懒。杨万里后来写“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也是此意。
微风吹拂，飘来阵阵香味，原来是蔷薇花香充斥了整个院子。古人许多爱蔷薇，汉武帝喜欢蔷薇，把整个上林苑种遍了。杜甫也喜欢蔷薇，他住在草堂时，邻居家里的蔷薇花开得正艳，他写诗赞美：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后来的白居易、杜牧、欧阳修都写过蔷薇。高骈文名不及，但这首小诗却清新淡雅，脍炙人口，充满了夏天的味道，仿佛橘子汽水，沁人心脾。前几年林俊杰唱“被风吹过的夏天”，很红，就有点像这首诗的现代版。
可惜高骈这人，结局不好。他做过大官，是唐朝诗人里最显贵的之一，出身显贵，是唐宪宗时大将高崇文的孙子，后来自己也很有战功，一度军权在握，位极人臣，封了渤海郡王。但不乏残忍昏聩之举，后期又行为昏乱，终于被部将杀死，子侄多人一起被杀，死得颇惨。
但你读高骈诗文，很难读到他起伏跌宕的人生心路历程，不过是报君恩、寄征人、听画角、招宾客而已，更多的是“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这样的闲适之辞。大抵官做得大了，写诗就必然戴着面具，把自己的性格和心情折叠起来，可以入诗的心事极少。就像高适官做大之后，诗就没东西可写了。张九龄感叹一下丹橘，大概已经是大官写诗的极限。谁知道这首夏日诗里闲人一样的高骈，会有那样的人生呢。
文/ 洁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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