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武汉会突然将死亡病例核增1290例,比之前的数字猛增50%,使武汉的死亡数字看上去更接近真实。他们给出的理由包括有些患者没有入院治疗,在家中病亡以及客观上存在迟报、漏报和误报现象等等,只是没有说瞒报。

此前,大凡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那个死亡数字经不起推敲,民众选择相信那个数字,是因为没有证据没有勇气去挑战那个数字,当西方国家死亡率普遍偏高时,或许觉得那个数字太刺眼了,不得不改一下,此前谁要敢公开说存在迟报漏报和误报瞒报,除了被咒骂,还会面临莫名其妙的风险。
此前有个殡仪馆的小哥以自已的亲身经历口述了一篇朴实的短文,以他的经验来判断,死亡数据被严重低估了,人们从隐晦的方方日记中也看出端倪,除了一家一家的死去,还有许多家庭敲不开门、找不到人。不知道那个连女朋友都因感染病毒死去的小哥看到修改的死亡数字有何感想,不知道新的死亡数字是怎么计算出来的,新增死亡的依据和标准又是什么?
《环球日报》总能说出非常帖心的话,在当日的社评中夸赞这是"恪守制度的正派表现",当红的外交发言人赵立坚再次重申大国"公开、透明、负责任态度"。可是此前面对外界的质疑,一些权威人士说出来的话和他们如出一辙,84岁的钟南山先生多次坚定地表态:数据真实,没有隐瞒!中国驻法国大使卢沙野3月31日接受法国BFM电视台访谈时,对外坚称没有瞒报死亡病例。
卢沙野在受访时表示,根据最新数据,死亡病例3305例,2500多例是武汉市的死亡病例数。我们没有瞒报死亡病例,数据是准确的。根据武汉市的统计,2019年全市有5.12万人死亡,每个月平均4000多人;因为冬季寒冷,所以1至2月死亡人数更多一些,每个月大约5000人。这些是除去疫情因素外正常死亡人数。
卢沙野说,自今年1月23日武汉市疫情防控以来,全市逝者骨灰均没有领取。3月23日起,武汉各殡仪馆重新开放领取骨灰,你看到排队人数较多,是因为武汉市在今年封城的两个月里,除因新冠肺炎死亡人数外,还有1万人左右是因其他原因死亡。
财新网曾经引述武汉三甲医院急诊科医生的说法,称疫情期间,尤其是一月下旬至二月上旬的二十天里,由于核酸检测不足,无法确认死亡的真实数字。《财经》杂志在2月初刊发调查报道《统计数字之外的人:他们死于“普通肺炎”?》。报道引述当地医生的说法,没有确诊就去世,不会被计算为确诊死亡人数,只能算“肺部感染死亡”。这些报道的网络版本很快都被删除。
网民还从宣传口径中发现一些非同寻常的线索。4月10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就完善疫情期间困难群体的政策保障工作情况举行新闻发布会。发布会上,民政部社会救助司一级巡视员伊佩庄坦言:受疫情影响至少有400个儿童失去亲人成了孤儿,可见疫情之惨烈,400个儿童孩子失去监护人,即父母、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已经死亡或失去联系。
央视报道说,为了打赢这场战役,湖北动用了50万医护大军,举国之力当然能办大事,如果50万医护大军对应的只是6万多确诊病例和3000多死亡病例,这意味着什么?
许多人或许还记得那个在微博上哀哭救助的伯曼儿,继在微博道歉之后,伯曼儿的道歉视频也曾放出来。道歉的内容都是新闻中耳熟的语言,病中的伯曼儿一边念着稿子,一边看着旁边显然有人的提示,只有当她闭上眼睛说话时,所表现出来的屈辱和无助才是最真实的。伯曼儿的微博停更于2月2日,她的生死迄今无人知晓,这就是在瘟疫中许多人真实的悲惨命运。
武汉封城前后,自媒体尚能看到各种各样呼求哀哭的信息。有的是老人为孩子寻找生机,有的是孩子为父母奔走呼号,有的是医生心力交萃,有的是火葬场人员的咆哮……呼求哀哭的背后,我们看到生命的脆弱,个体的渺小乃至无助无奈无能无力无望。这仅仅只是惨烈瘟疫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悲伤哭泣,随着时间和不可描述的力量,我们根本无法听到无法感知。
只有为数不多的死者被媒体提及,那些确诊或没有确诊的死者究竟有多少,死者的名字应该在媒体上一一列出来,以告慰这些逝去的生命。许多人连哭泣悲伤的机会都没有,武汉解封后,许多人前往殡仪馆领取骨灰盒,有人在微博上叙述说:“我是今天上午10点左右到汉口殡仪馆的,大门口沿路停着长长的私家车和志愿者车队,进门安保很严,到处是便衣,基本一抬手机想拍照就有人过来制止。”
财新记者到现场,见一辆大货车停在汉口殡仪馆静雅厅西侧门口,车上装载的全是骨灰盒。这个司机与财新记者的闲聊中,不经意透露出一些与死亡人数相关的信息,司机表示他这一车一共装了2500多个骨灰盒,昨天已经卸过同样数量的一车了。这只是武汉一家殡仪馆的现场,武汉全市有7家这样的殡仪馆,都在力争清明节前发完所有存放的骨灰盒。
每个骨灰盒都代表着一个破碎的家庭,这不是曾经每天更新的名单上冰冷的数字,而是一个个原本温馨的家庭。人们以为活在盛世岁月静好,想不到会被病毒感染,住不进医院,得不到治疗,甚至许多人没有确诊就匆匆离世。就在不久前,舆论还在喧哗什么全球发展的新标杆,谁会想到这个世界突然滑向无尽的深渊,而且还要裹挟那么多无辜的人。
一个正常社会对于真相和真话有天然的免疫力,真话和真相是舆论的常态,信息不透明很大程度上只会让社会疏于防范,最后失控,全社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武汉最初处理8个吹哨人,给今天制造了更多的麻烦、留下了更大的隐患,正如加缪在小说《鼠疫》中所言:“这只是诚实问题,与鼠疫斗争唯一正确的方式只能是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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