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蜜
白羊座科普精灵
VOX整理了美国一些传染病专家对中国“潮湿市场”的评论，这缘起于一群美国议员商量着要立法“禁绝全球潮湿市场”。到底什么是潮湿市场？潮湿市场怎么就因为一场疫情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解决问题真的应该依靠全球禁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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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x.com/future-perfect/2020/4/15/21219222/coronavirus-china-ban-wet-markets-reope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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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市场？
潮湿市场
Wet Market
专指亚洲人习以为常的那种当着买家的面宰杀动物并切割肉类贩卖的市场，此类市场往往到处是血迹和不洁净的水。
一些研究新兴传染病的科学家们的观点是，新型冠状病毒在中国的一个潮湿市场从动物身上跳到了人类身上，那里有鲜活的动物经常被屠宰并出售给人类食用——在某些情况下，包括蝙蝠和穿山甲等野生动物。

在Covid-19病毒疫情爆发后，中国就暂时关闭了这些潮湿市场。今年2月，政府还出台了禁令，禁止出售野生动物供食用，因此将野生动物（但不包括鸡或鱼等普通活动物）作为食品出售是违法的。
现在，中国正在重新开放一些潮湿市场，尽管全球各国对这些市场的声讨正在达到高潮。尽管禁止在市场上出售野生动物的禁令仍然有效，但这一争议举措依然开始了，越来越多的专家呼吁永久禁止在中国及其他地区的市场上出售野生动物。
国家传染病研究所所长福兮博士在4月3日的一次电视采访中谈到潮湿市场时说：“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关闭这些设施。”“当我们有如此多的疾病从这种不寻常的人与动物界面中扩散出来时，我们竟然不彻底关闭它，这让我感到困惑。”
下图是今年的3月25日

马来西亚吉隆坡关闭的一个潮湿市场
联合国生物多样性主任伊丽莎白·马鲁马·姆雷马（Elizabeth Maruma Mrema）也持同样观点。事实上，她似乎想禁止出售所有活的动物，而不仅仅是野生动物。她在4月6日接受《卫报》采访时说：“禁止动物市场将是一件好事。”……“我们得到的信息是，如果我们不在乎大自然，它会在乎我们的。”
两天之后，在4月8日致世界卫生组织、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和联合国的一封信中，一个由60多名美国议员组成的两党团体也呼吁禁止潮湿市场。“集市上的小贩把不同种类的动物关在很近的地方，这些动物很可能会在它们下方的动物身上撒尿、排便，并有可能流血或流涎，”议员们写道，这解释了为什么集市上的病原体会在动物种类之间传播，然后向人类传播。
与此同时，全球野生动物基金会进行的一项新调查询问了来自香港、日本、缅甸、泰国和越南的5000名参与者，他们对野生动物市场的看法。调查发现，93%的受访者可能支持本国政府采取行动，消除非法和不受监管的野生动物市场。84%的受访者表示，他们不太可能或绝无可能在未来购买野生动物产品。
但关闭这些市场的行动，比看上去更为复杂。问题的一部分，是定义问题。中国有一些露天市场，只出售屠宰的动物和农产品；有些市场出售鸡等常见的活的动物；还有少部分市场出售蝙蝠等野生动物。
许多人把所有这些都归在“潮湿市场”的标题下，但这里有不同的等级，它们代表了不同程度的人畜共患疾病（动物传染给人类的疾病）的风险。任何时候把活的动物关在很近的地方都有人畜共患病的危险，但对野生动物来说，这种危险尤其明显；它们的病原体是我们还没有机会发展免疫的病原体。
另一个问题是社会经济因素和文化因素需要考虑。一些专家警告说，在全面禁止潮湿市场的情况下，数百万低收入者，将失去获得廉价食品的机会，许多农民将失去所需的收入。
这些细微差别，对于理解为什么永久性的禁令一直难以实现至关重要，尽管中国的潮湿动物市场也与2003年的SARS爆发有关，尽管我们都迫切希望防止未来的传染病爆发。
2
中国解释？
海鲜小贩
Seafood Vendor
在很多英美素食主义者和野生动物保护者眼里，海鲜贩卖也属于“潮湿市场”，然而这些市场在亚洲以及其他大洲比比皆是，甚至可以说是众多国家普通人民的“日常”。
让我们重申两个真相：首先，潮湿市场并非中国独有。它们在世界许多地方都很常见，包括一些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国家。但由于冠状病毒起源于中国，我们将重点关注那里的市场。

其次，潮湿的市场和野生动物市场并不是同义词，尽管它们经常互换使用。这种语义上的滑落实际上在是否要禁止所有潮湿市场的辩论中引发了很多混乱。
位于上海的海鲜市场

显然被那些专家们列入了潮湿市场
最近美国专家的一项研究对潮湿市场给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定义：“典型的潮湿市场是一个部分开放的商业综合体，摊位排成一排；它们通常有光滑的地板和狭窄的过道，独立的摊贩主要沿着这些过道出售“湿的”物品，如肉、家禽、海鲜、蔬菜和水果。”
请注意，这个定义中没有关于野生动物的内容。这是因为潮湿市场不一定包括“外来”野生动物。在中国研究疾病的两位人类学家克里斯托斯林泰瑞斯（Christos Lynteris）和莱尔费恩利（Lyle Fearnley）认为，对“异国情调”食品消费的过分关注，往往带有东方主义和反华情绪：
在西方媒体中，“潮湿市场”被描绘成中国的一个与众不同的象征：混乱的东方集市，不该吃的动物被当作食物出售的无法无天的区域，包括不该混在一起的东西（海鲜、家禽、蛇和牛）。这助长了仇视中国的情绪。
实际上，中国大多数海鲜、活动物和批发市场的异国风味食品要比描绘的少得多。大量不同种类的市场被混淆在“潮湿市场”这一术语中，该词源起于香港和新加坡的英语，以区分市场销售新鲜肉类和从“干式”市场销售纺织品和耐用产品的轻工业产品市场。
在当今的潮湿市场中，你会发现有些人根本不卖活的动物，只卖屠宰过的动物和农产品；有些人带着普通的活动物，如鸡或鱼；还少数人卖野生动物，如蝙蝠和蛇。
当美国的议员们和其他公众人物谈论要禁止大型潮湿市场时，他们似乎真正想禁止的是出售野生动物——或者可能是任何活的动物——这只是偶尔才在那里发生。（想必他们对只出售屠宰肉类和农产品的潮湿市场不会有任何兴趣；毕竟，美国也到处都是这样的市场。）
但在中国，潮湿市场是块文化宝地，不仅仅因为它们是居民们所依赖的新鲜食品来源。对一些人来说，他们还回忆起一种生机勃勃、自然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在现代连锁超市中是找不到的。以下是一位男士在一项研究中如何解释他对这类市场的热爱：
在潮湿市场闲逛是我在疲惫的工作日后的放松方式。我喜欢潮湿市场，因为那里有Yanhuoqi……活着的感觉。在潮湿的市场里，你无法摆脱Yanhuoqi的强烈感觉，因为你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充满活力的食物、成群结队的购物者、喧闹的说话声和小贩叫卖声所包围。市场上一切都活跃起来。长期坐在办公室里，使我没有季节感。在潮湿的市场里，时令的、五颜六色的、新鲜的食物告诉我这个季节来临了。
同一项研究中的另一名受访者说，他重视食品销售商和消费者之间的信任，这让他有归属感，并能获得食品的新鲜度保障：
我几乎每天都从同一个猪肉供应商那里买新鲜猪肉。我们是熟人。他每天早上都跟我打招呼。他很值得信赖。我知道他从附近农村的小农场里挑选生猪。他的猪肉比其他猪肉新鲜、嫩、潮湿得多。
考虑到这种烹饪文化以及它如何帮助人们感觉到与食物来源的联系以及加深人们彼此之间的联系，一个问题被抛出来：全面禁止中国的菜市场是否比全面禁止美国的农贸市场更有意义？
3
全面禁止会如何？
生物多样性
biodiversity
BD是一个描述自然界多样性程度的一个内容广泛的概念。对于生物多样性，不同的学者所下的定义是截然不同的。与同类科学研究中存在的大量此类“歧见”类似，对这个词的定义不清、缺乏共识导致了很多麻烦。
专家们对禁令到底应该延长到什么程度意见不一。有人说，我们需要禁止仅仅出售野生动物，而另一些人说，我们需要禁止所有活的动物被屠宰和近距离出售。但专家们倾向于同意，任何负责任的行动方案都将比完全禁止潮湿市场更为复杂。
澳大利亚格里菲斯大学（Griffith University）教授、亚洲动物福利领域的著名学者德博拉（Deborah Cao）表示，中国的潮湿市场与美国的农贸市场非常相似，但有一点不同：在中国，从潮湿市场获得食物的人要多得多。
菲律宾的一个典型的潮湿市场
在3月30日之后遭遇了禁令
“食品市场将再次开放，因为它们是那里的人们生活的一部分。不可能关闭所有的食品市场，”德博拉说。但她补充说，中国可以也应该永久禁止在市场内出售野生动物的摊位。她说，理想情况下，她也希望看到禁止所有活的动物在那里，因为像鸡这样经常食用的动物也可以传播疾病，但她承认，“目前在农村地区可能很难做到这一点”。
人类学家林泰瑞斯（Lynteris）和费恩利（Fearnley）同样认为，永久关停对社会来说弊大于利，至少在中国及周边地区是这样：
尽管联合国生物多样性负责人Mrema表示，“禁止活动物市场是好事”，但她也警告说，这需要谨慎行事：“你们有社区，特别是来自低收入农村地区的社区，特别是非洲，这些社区依赖野生动物维持数百万人的生计。因此，除非我们为这些社区找到替代品，否则可能会有开放野生动物非法贸易的危险，而目前这种贸易已经使我们面临某些物种灭绝的边缘。”
近几十年来，一些中国农民开始饲养野生动物是出于经济需要。当他们挣扎着离开土地生活时，他们发现他们可以通过转向利基市场来补充收入。
但休斯顿市中心大学东亚政治学副教授彼得（Peter Li）表示，禁止在中国潮湿市场出售野生动物的同时，保障底层人民的收入安全也是可能的。
“从事野生动物产业的人只占中国庞大劳动力的很小部分。而从事野生动物贸易的大多数人也会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彼得教授说，疫情其间，对于受到禁令负面影响的贸易商，应给予财政补贴，以缓解向其他类型工作的过渡过程中的困境。“当人们停止在这些市场上工作时，他们应该从政府那里得到一些帮助。”这可能会减少非法贸易激增的可能性。
4
中药里的野物？
中药
Chinese traditional medicine
中药就是指在中医理论指导下，用于预防、治疗、诊断疾病并具有康复与保健作用的物质。中药主要来源于天然药及其加工品，包括植物药、动物药、矿物药及部分化学、生物制品类药物。由于其定义上的千差万别，也成了各种争吵的焦点。
近日，美国国会议员致世卫组织和联合国的信指出：“虽然中国在Covid-19疫情爆发后禁止了野生动物贸易和消费，但在目前合法的药用野生动物贸易方面存在重大漏洞。”
这封立法者的信听起来让人沮丧，因为中国政府已经将某些野生动物，作为传统医药的材料从禁令中免除。其实，很容易理解他们的烦恼。2003年非典爆发后，中国也采取了类似的措施，但一旦疫情得到控制，限制措施就放松了；17年后，情况又回到了原来的水平，但这次的疾病夺去了更多人的生命。
近年来，野生动物产品，如濒危穿山甲的鳞片，在中国的一小部分（但富有和强大的）少数民族中流行起来。饲养员们大肆宣传这些产品的所谓健康益处，引用中国古代文献说，它们使人更强壮、更有男子气概，而且能预防各种疾病。
德博拉女士称这些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虚假的药用、治疗、营养价值声明”。她说，绝对应该停止销售任何此类野生动物。”
皮特教授则强调，西方人不应该被愚弄，认为中国消费者必须被允许接触野生动物产品，因为这是他们古老文化的一部分。虽然有一些经典的中国文本赞美某些野生动物产品的治疗特性，但并不能证明数以百万计的中国人一直在阅读这些文本，并享受着野味。
与西方媒体报道截然不同的真相是，“野生动物产品的需求，是由该非法行业出于盈利目的而创造的。哪怕是所谓的“传统”中药说辞，”……“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中国消费者向政府提交的文件，‘拜托，请让农场饲养老虎！“而我看到的恰恰是野生动物饲养者送给政府的文件，‘让我们饲养这些动物吧，这样我们就能销售创利。’”
5
所以中国会彻底禁止吗？
游说力量
lobbying power
中国的游说力量和美国很可能截然不同，但异曲同工。在利益的驱使下，这些利用权威媒体与权威信息收集机构提供的内参文件；利用知名专家与民意代表在议会发表个人意见，尤其借助于媒体压力引起决策部门注意的方式都难以抵挡。
在潮湿的市场出售野生动物会造成严重的传染病风险，因为这会迫使普通情况下不会相互接触的动物物种聚集在一起，然后使人类有可能接触这些动物的病原体，而我们还没有机会对这些病原体产生任何免疫。许多专家甚至是市场狂热者现在都认为人类健康的风险太大了。
从理论上讲，中国应该有可能永久禁止在潮湿市场上出售野生动物，而不危及许多人的粮食安全、收入安全和宝贵的烹饪文化，完全禁止潮湿市场。
然而，这将要求政府停止向贩卖野生动植物的整个行业低头，因为野生动植物这个行当拥有巨大的游说力量，皮特说。
目前，中国仍在禁止野生动物的销售，但用于医药目的的销售除外。还有待观察的是，在疫情爆发的情况下，政府是否会在全球控制Covid-19之后解除这一限制，或者它是否会最终吸取一次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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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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