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德国)
我对美好居住环境的想象,莫过于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芳草萋萋,有花有风,有你。
如果恰好有一间房,推开窗是缓缓青草坡,坡下一汪碧水,水那头是巍巍群山,白雪点苍,空气清冽芬芳,像国王湖边,像班公措旁,那一定是人间天堂。
印象中的欧洲,德国,瑞士,奥地利,英国,法国,卢森堡......似乎都是这样。古堡,森林,青山,湖泊,草地,花园......干净整洁。人烟稀少的街道,两三层小楼外颜色各异的门窗,窗台外倒挂出鲜丽明媚的花儿。或者一片绿意盎然间影影绰绰的古老建筑,神秘悠远。
马耳他,一个地中海小岛国,从史前到现代,被古罗马,拜占庭,阿拉伯,法国,英国等等国家统治,文化交错,虽没有湖,但坐拥蔚蓝地中海,必定是古迹遍地,山青青水蓝蓝,花开四季,特别美好。
刚入境马耳他的前几天,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假的欧洲国家,一个假的发达国家。铺天盖地的土黄色,土黄色石头房子,土黄色外墙颜料,土黄色石块垒成的围墙,土黄色古迹,土黄色坡地......一片土色弥漫下,影影绰绰的不是建筑,是绿意。
狭小的道路上车水马龙,游客成堆的地方嘈杂纷乱,路边馆子接二连三,沸沸扬扬。起楼的地方起楼,修路的地方修路,堵车的地方堵车。
两三层楼的居民房鳞次栉比,斑驳老旧,新的不新,颓的真颓,鲜有挂满鲜花的阳台,也鲜有五颜六色的门窗。
城镇挨着城镇,小路绕着小路,一条条岔路间只隔着几米十几米,开着车晕头转向。
没有豪华高档的购物广场,没有光怪陆离的霓虹闪烁,连遍地的餐厅酒吧,都缺点儿高级调调。
说好的精致呢?说好的优雅呢?说好的发达呢?说好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呢?花儿呢?
只有蔚蓝地中海,诚不我欺。
(马耳他ZABBAR小城里的路)
一个月后,走过这个袖珍国家的大半土地,或走马观花匆匆路过,或走街串巷来来往往。不知不觉,对马耳他的感受发生了变化。
我住在马耳他大岛南部的一个海滨小城,城区沿着海湾铺展,长不过三四公里,海湾一侧有坡地,居民楼沿坡而建,纵高不过百多米。主街上几家日常生活所需的超市肉档杂货铺,几家房车中介,一个诊所,剩余几乎全是餐厅酒吧甜品店。
我管这条沿着海边人来人往的街叫做马尔萨斯卡拉美食街,街的一边是热热闹闹的餐饮,另一边则是沿着海湾铺设的长长人行道,海浪轻柔拍打,本地人三三俩俩,散步,闲聊。或双双坐着,看看海湾里的小船,与对岸的街景。
在这里手牵手散着步,或成双成对面朝大海坐着聊天的人,并非热恋中的年轻人为主,而是白发苍苍的老年伴侣居多。他们大多体态臃肿,皱纹堆满脸庞,但面容慈祥,笑起来如春风拂面,那种悠然淡定的幸福感不经意间流淌出来。
每天晚饭后暮色中散步,渐渐成为一天最美的享受。不仅仅因为海岸风景怡人,更为那番人间烟火与大海星辰近在咫尺两不耽误的惬意。

美食街两边通常停满了车,本来两车道的路做成单行线。马耳他许许多多单行线,大多为上两个世纪的城镇道路格局,路面狭窄司空见惯,但几乎每条路边都划出白色停车线,只要有空位,随到随停不收费。因此,看起来乱哄哄的市容市貌,生活起来却是方便。
(马尔萨斯卡拉美食街一边食肆林立一边海湾美景)

马耳他公共交通并不便捷,没有地铁,也没见到公共自行车,这个到处都是坡道的岛国并不适合骑车,几乎没有专门的骑行道。公交班次少,常常不准时,多数人出行靠自驾车。作为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国家之一,堵车亦是家常便饭,相比国内,马耳他堵车通常不会堵死,只是通行缓慢,若是习惯了北上广,自然不会把这种堵车放在眼里,可是放到欧洲,却不多见。
在不熟悉马耳他道路的情况下,很容易感觉交通混乱,不像其它西欧国家那般井然有序。清楚规则后,才发现这里的秩序,叫乱而有序。看起来乱糟糟,实则遵守既定规则。人们不轻易破坏驾驶规则,但也不会十分严苛。
弄明白这些,突然心里轻松许多。记得以前在德国开车,总是特别担心出错。德国人事无巨细的严谨态度,让人神经紧张。而马耳他人略显随意的作风,对中国人而言恰到好处。
尽管公交不便捷,免费校车却为孩子上下学解决了接送问题。马耳他政府今年起对所有学校,包括教会学校,私立学校等,提供免费校车接送。作为外国人享受到这一政策,难免感觉温暖。
马耳他人是这么形容自己的:We are not very organised(我们并不是很讲秩序)。他们还有一句话这么形容自己:The people here are very nice(这里的人们很好相处)。
也许是因为马耳他离意大利西西里岛太近,老一辈的马耳他人都会说意大利语,与意大利来往紧密,因此本地人的行为习惯与意大利有些接近。常常有人这么形容意大利:与中国最接近的欧洲国家。
可马耳他又受英国文化严重熏陶,人们除了随意,还有礼貌讲究的一面。与马耳他复杂的历史一样,交杂融合。正是这种交杂融合的历史文化氛围,带给马耳他人包容开放的性格特点。因此只要英语过关沟通顺畅,在这与本地人交往,是轻松愉快的,并不会有强烈的隔阂感。
(BIRGU海湾边)
(PAOLA城中心)
(MDINA城门口)
马耳他的部分城镇给人东南亚的既视感,另有部分城镇却实实在在很欧洲。城镇之间间隔不过几公里,很容易切换。BIRGU,POLA,MDINA,GOZO,VALLETA等等,还有许多个尚来不及细细体会的小城,各有各的美。加之马耳他弯弯曲曲的海岸线,为这个岛国勾勒出大大小小无数个海湾,习惯了土黄颓败与蔚蓝深邃的色彩搭配后,这些海湾城市,竟显现出无穷魅力。
马耳他整体商业比国内一二三线城市落后,所谓的商业中心地带,比如斯利马或瓦莱塔,不过中国东部沿海县城的商业规模罢了。关于购物,确实不方便,实体店铺不够丰富,网购又落后,只是像我这般对购物缺乏热情的人而言,却无关紧要。若对锦衣玉食有要求,难免会失望。
(BIRGU海湾边)
尽管相比欧洲其它国家,马耳他不够精致干净,但熟悉这个岛国的格局后,越来越能找到她美妙的所在。

迷人的古迹古城,浪漫的海岛风光,小巧玲珑的生活圈......如果马耳他是个女人,他不是让人一见倾心的神仙姐姐,却是那种历经岁月仍保持着淳朴善良天性的中等美女,易相处,不傲娇,让人很容易踩到脚踏实地的现实生活。
她不在天上,在人间。
人的感受总是随着时间推移会慢慢变化。对马耳他的认知尚有限,在这生活一月有余,走走看看,随时记录生活见闻与体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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