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 远 别 对 生 活 冷 感 |

朋友给我发来The Guardian的文,有人写「全世界都走进了爱德华·霍普的画里」,至于哪一幅无关紧要。霍普简直是「新冠病毒时期的艺术家」。
霍普所描画的寂寥,与21世纪的我们连上了。欧洲的疫情比我们晚了两个月,寂寥的况味却大抵相似。
每一个人都与陌生人保持距离。独自坐在寂寥的窗前,审视空荡荡的城市。女人在晨光里头屈膝坐在床上,或许想着遥远的过去。男女住在现代单身公寓,与世界失联。几个零零星星食客散坐在餐馆里头,孤独却无从说起。
霍普太会捕捉都会荒凉的瞬间。平凡的日常场景,餐馆、加油站、汽车旅馆或商店街,霍普总能捉住繁华之间的一瞬寂然。
高速运转的现代大都会,看似蓬勃、张扬、魅力四射。霍普却始终是抽离的观察者,捕捉其中一丝苍凉的裂缝。
霍普从上世纪20年代开始着力于这些现代文明的侧写——他画的不止是孤独的个体,而是一代美国人的心理图景,个体不过被浪潮推涌着前进、回退而已。
夹杂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远离欧洲大陆的美国被历史眷顾,成为最富强的工业文明国家,本该是激昂的梦幻的年代,人们又被突如其来的大萧条敲醒。或迷茫,或焦虑,或麻木,继续按部就班的当代生活。
直到近一百年后,在现代都市的每个人,依然可以将自己代入到霍普的画里。21世纪的人们,依然会为都市里的失落、惘然感同身受。
太多人找不到用什么定义自己,除了机械劳动以外还有什么价值?没有真正意义的悲伤,也没有绝对的狂喜。大多数人所受的教育,是把自己磨成一颗螺丝钉,嵌入社会运转的大机器里,生活是真空的。
被抹掉细节,朦胧的画面,没有表情和纹路的人,正好由得我们想象,将自己投进画里。
2020年,这种孤独的质感会更浓重一些。甚至还更复杂些。疫情的前哨战虽是身体上的,更为持久的却是心灵的斗争。
每个人有不同的价值观和信仰。各个国家都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亲密的人,隔着看不见的高墙。
昨天的亲密好友,今天发现完全不对头,对疫情、对人的看法与你完全不同。现代科技将所有人都连在一块,可人们单凭只言片语相互攻讦。忙着站队,对方的信号无法接通。
2020
年,「失效沟通」的戏剧,仍然在人与人,以及国与国之间上演着。空气中的郁结,与其说是个体的孤独,不如说是时代的无力。
春天已经来了。我们还需要讨论孤独吗?前几天我写一些稍微沉重的话题,有读者留言,你其实不必如此写那么沉重的东西,多写一点生活点,轻盈点的东西多好。但不好意思,我觉得我无法忽视世界沉重的一面。
因为沉重是生活本身,不可能忽视它。而忽视它,也等于忘记。忘记那些曾经遭遇折磨的人,也忘记以后也许会有人有同样命运,忘却是残忍的。
千万别忘记这种感觉。记住这种无力和寂寥。
可我又的的确确需要一些精神的力量。你可以将它称为鸡汤。可如果人们都患上了头痛,急需一些止痛药,无害的鸡汤该好有这功效,那又有什么错呢?这么多人离去了,人们需要从精神阵痛之中缓和过来。
82岁大卫·霍克尼正在法国北部诺曼底的家中自我隔离。最近他画了新画,是用ipad画的,他把这幅画命名为,「别忘了,病毒可不能删除春天」。
▲  "Do remember they can't cancel the spring" 
    @David hockney/ Instagram  louisianamuseum
这个时候,人们大概都很希望拥有一把艺术的安乐椅,像马蒂斯说的那样,「我的艺术就像安乐椅一样,不含有任何的不安。」
这个时间,恰好很适合看这几位画家。
都是画城景,维米尔给人的感觉与霍普全然两极。到底是时代的景致使然,还是观看之道分歧?
维米尔的作品很难让人嗅得出具体的年份,近一个世纪来,学者争论不休,《小街》中的景象是源于真实场景、还是来自想象?这份亘远的静谧似乎可以合理地安置在任何一个时代,因为它远离时代的中心。
▲  局部,坐在门口缝衣的妇人
同样画的是面目模糊的人们,维米尔所要传达的感情完全相反。这一代又一代的人类,在重复与寂静之中织就人类生活历史的河流。千百年来,什么都没有变。
维米尔更多的画是内室生活的场景。有时是他透过一扇门所窥见的生活。
▲  A Maid Asleep, Vermer
▲  Love Letter, Vermeer
▲  《弹鲁特琴的女子》维米尔
同样来自荷兰的画家Samuel van Hoogstraten也捕捉了这种永恒的一瞬。但怎么说呢,维米尔的光华和色泽始终让他成为同类画家中的佼佼者。
▲  The Slipper, Samuel van Hoogstraten
威廉·哈默休伊( Vihelm Hammershoi)也是画家中的宅家达人。这一幅估计大家都在不同场合见过,无数次被引用为图书封面,插图。但他要比维米尔晚了好几百年,属于印象派的年代。
他的画常常有一种灰调雾化的感觉,人们称之为「去情绪化的静谧之美」。画里的女模特通常是自己的妻子Ida。她在阅读、做针线、叠衣、倒水或者沉思。
某种程度上,哈默肖伊与维米尔是有相同追求的人。他们的魔术是让一个时空的一瞬,转译为冗长而舒缓的步调。似乎是描绘眼前的景象,又是悠长历史中无数次重合的画面。


看他们的画的确会有治愈的功能,他们在告诉你,生活始终会回到恒常的轨道上来,有些事情终会过去。
最后还想跟你们推荐比利时画家詹姆斯·恩索尔(James Ensor)。他是个十分叛逆的人,一身锐气锋芒,画里的人通常带着荒诞的面具,因批判权贵而在那个时代文明。
但前几个月在比利时皇家博物馆,撞见他一幅不算出名的画,当场笑出声。他很少描绘生活的场景,这一幅颇难得。
也许他还有什么隐喻?但我想在疫情时期,这一幕也可以发生世界各地哪一个普通的小房子里。这只是我的臆想,完全不是恩索尔的原意:戴着巫女面具的女人回家打算吓吓朋友,结果一打开门看见他的猪鼻子面具。实在太可爱了,我也想要这样的口罩!
当然,你也可以将这故事向另一方向发展,比如女巫原本是打算来收割凡人性命的,结果一开门发现那男的比她更法力高强。对,这一段完全是我在胡说。
如果可以这么阐释的话,也算是艰难时期的黑色幽默精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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