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美东时间早上9时到10时30分,新冠肺炎上海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受中国驻美大使馆邀请,围绕新冠肺炎疫情进行了全球直播连线。张文宏回答了几名美国留学生和华人关于新冠疫情传染方式、重症比例、美国和世界疫情发展、医疗资源、戴口罩究竟有多重要、如何防止感染、感染后如何处理、若选择回国如何防护等方面的问题。

张文宏表示,美国疫情何时到达高峰以及迎来之后的“拐点”,要看各州应急响应,尤其是“居家令”推行得如何。要想整个疫情尽快迎来转折或个人避免感染,“宅”是非常重要的。尽量留在家里、不聚会、勤洗手是应对新冠肺炎的最好方法。
张文宏表示,美国纽约州现在形势严峻,但其实病例越多的地方说明检测越多,反而说明充足的检测能力。美国东部已经错过了抑制疫情的最佳时间,盐湖城地区这种300多病例的地方,正是抑制社区传播的最佳时间。美国在疫情发展的同时,检测速度非常快,显示了美国的科技力量;快速检测对疾病传播有抑制作用。美国之所以年轻人感染多,是因为美国(也包括许多欧洲国家)的社会情况是:年龄稍大的人一般只常去在工作地、家里、购买生活用品的地方等,但年轻人不戴口罩、社交活动多,所以容易被感染。
新冠肺炎的重症率大概是20%,极重症大约是5%,80%的被感染者可以自己熬过去;重症需要氧疗,极重症则可能需要插管。如何真的被感染,出现发烧等症状,自己在家里多吃鸡蛋、牛奶、多休息、补充维生素C是最好的办法;但如果感觉到呼吸困难、上楼梯喘不过气等,就要去急诊室寻求医学帮助。美国的重症监护室病床的数量在全世界都名列前茅,所以就算在美国得了新冠肺炎并发展成重症,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不必担心。
张文宏说,美国各州抗疫在早期不同步,这是正常现象。不过美国有全球最好的医疗团队,人们应当有信心。前一段时间上海防控疫情主要采取的是重点找出来自武汉的携带者,现在马里兰也是采取这样的做法,并不是像武汉那样完全“封锁”;前者那样的办法对生活影响较小。控制疫情各国都根据国情采取不同的方法,中国大陆下大决心“隔离”,新加坡重点是“检测”,而韩国的隔离和检测都做得好,这些都很快控制住了。美国现存医疗资源和生产能力都很强,比如纽约呼吸机现在的配备是充足的,还在不断调集、生产;疫情多长时间能控制住,取决于采取哪种防控方式;美国政府会采取最合适的政策,他们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张文宏还表示,现在美国许多州都发布了“居家令”,要求商店、餐馆关门,人们保持“社交距离”等等。“居家令”执行得好,可能10-14天美国会迎来疫情高峰,之后就会是拐点;拐点一来,事情都会向好发展。但如果执行得不够好,高峰到来就要慢一些,可能需要4周;这样的话确诊病例在4周时间里依然以指数速度增长,可能会造成医疗资源挤兑,这就比较令人担心了。尽量留在家里、不聚会、勤洗手,这是应对新冠肺炎最好的办法。在疫情期间,“宅”是个很大的优点。
关于戴口罩的问题,张文宏表示,戴不戴口罩,医学因素并不是最主要的。文化传统决定了欧美人都不喜欢戴口罩。在美国要求别人戴口罩,很难让别人接受。以加州为例,如果把现在加州的确诊病例乘以10,算作加州已经得病的人数,那么和人口一比较,感染率是万分之一,在这种情况下戴口罩效率很低,还可能因为手去调整口罩接触脸部、口罩佩戴不规范等增加感染的可能。还有一个因素就是美国的口罩本来也不多。另外,无症状携带病毒者虽然也有传染别人的可能,但根据现有研究看并不是主流。当然在亚裔人群中以及人群聚集的地方,戴口罩是合适而必要的。从防止新冠肺炎传染角度,勤洗手比戴口罩更加重要。
张文宏还回答了留学生和华人代表许多“细节”提问。比如,虽然现在看来空气传播不是主流、密切接触才是,但如果真的担心“电梯传播”,那么可以采取隔着面巾纸或者用牙签按电梯按钮的办法。还有,留学生的保险就算是最便宜简单的,也会包含新冠肺炎的治疗,但如果真的遇到艰难情况,可以向大使馆求助。如果决定回国,飞机密闭空间传染可能性确实较大,且最大的风险在登机前;但其实防护服、N95口罩、护目镜的“三重防护”是没必要的,N95口罩足够。三级防护是医护人员插管时面对极大的病毒载量、出现气溶胶传播才需要的。而收到邮件时,可以把邮件外包装去掉,拿烤箱设置60度左右进行40分钟的烘烤,以防止病毒传播。这次疫情可能夏天结束不了,要持续到冬天,莲花清瘟胶囊等药物,可以等到最需要的时候用;至于现在说可能有效的“氯喹”等,目前并没有证明任何一种对新冠肺炎的特效药,所以没得病时不要服用或囤积。
张文宏最后强调,对美国的卫生体系有信心,应急资源也跟得上。只要在峰值到来之前大家多“宅”,不聚会、勤洗手、减少社交,就没有大问题。历史上看,从流感,到非典,到埃博拉,人类抗疫没有一次败下阵来。至于疫情延续时间,则取决于控制最差的国家,而不是控制最好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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