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平：既要认清官司为什么输，也要认清孙杨案的确存在不公平！- 我们必须正视庭审之外的长期压迫和不平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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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们不妨做个设想：如果把事件双方主角都换一下，换成是美国游泳悍将菲尔普斯来中国参加运动会，然后中国作为东道主半夜派出一个持证医生和两个无证建筑工人去给菲尔普斯扎针抽血，并挑衅说自己就是建筑工人且拒不出示证件从而激怒菲尔普斯导致采样失败的话，你觉得这事会怎么样？

首先我直接给出三个结论。第一，国际上有过几乎一模一样的案例，最后被判禁赛一年，而孙杨是八年。第二，作为曾经系统学习过刑事和民事诉讼法等基础法律的人，我专门查看了相关法律法条，结合庭审现场各方表现来看，孙杨一方输面很大。第三，此事件对孙杨来说依然是不公平的，我们不能只看到孙杨一方的应对缺陷，而将对方人员的明显瑕疵和长期苦苦相逼，视而不见。

其实关于孙杨的事情，起因大家都知道了，主要是因为“抗检”指控而被禁赛八年。这样一来，孙杨的整个运动生涯就算是结束了。对于此事，网络上掀起了很多争论，有人力挺孙杨，有人认为孙杨也有做得不对甚至是过火的地方。对于我而言，我只想说不管判决如何，我个人从公平的角度还是站孙杨这边。并且我希望每一个中国人，都记住这件事，等到将来我们的国家能掌握更多全球话语权的时候，再也不要让孙杨的悲剧重演。

再也不要！

这两天很多人对事件讨论已经偏离了本质，开始讨论孙杨的性格、为人、待人处事、辩论水平高低，熟悉国际相关法律的程度、甚至开始讨论孙杨母亲的性格、为人和待人处事方式。

这些事情并不是不可以讨论，只是这些事和诉讼本身并无任何关系。孙杨的诉讼简单说来其实只有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是否“抗检”。事实也很简单，如果要构成“抗检”罪名，那么首先“检测”本身就必须完全合法、手续完备。如果对方不是警察，你怎么构成袭警？如果对方不是持证检测人员，你怎么构成抗检？

通过之前国际泳联长达58页的详细案卷记载我们可以看到，孙杨所遭遇的事件本质其实非常简单，当时对方飞检一共三人，其中两人没有证件。当孙杨提出要求看一下对方的资质和飞检证时，对方不仅不提供，而且还挑衅式地对孙杨说自己就是一个建筑工人。试问，哪个国家运动员能受得了这个？一个自称建筑工人的人，拒不出示任何飞检和医生从业资质，上来就要你配合进行医学抽血验尿，这不是有毛病吗？因此，最初孙杨是赢得了这场官司。

但是后来对方律师很厉害，找到了新的法条来说服仲裁庭重新进行仲裁。当新的仲裁开始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本质变化，控方律师本身就参与过该法条的起草，他明确知道可利用的点在哪里（简单说一下：引用的新法条焦点就不在于采样程序是否存在瑕疵了，而在于抽取的样本的法定归属权问题。按照其引用的法条规定，不管怎样，样本离开运动员身体之后就归飞检方所有了，你不能取回。）别管公不公平，反正人家起草的法条就是这样的。因此，形势瞬间从法律条文变得对孙杨极其不利。如果熟悉这个法律，熟悉这个律师的话，当时最好的方案其实是进行部分妥协，然后寻求最低处罚。没办法，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不管你冤不冤，主场不利孙杨。很遗憾的是，孙杨的律师很不专业，他固执地忽略了这个风险，打了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

虽然我们要认清官司输了的事实，要看到自身的缺陷和不足，但我依然认为现在网上很多对该案件的讨论也同样偏离了主线。比如讨论孙杨是否足够低调，有没有过激举动，是否桀骜不驯等等，但这些都和案件本身并不挨边。核心的问题是，同样是证件不全的情况下，也会有两种不同的场景发生。第一种场景是：对方除了主检官带证件之外，其他人员没带证件，但是经过友好协商沟通和相关规定解释，最终达成了理解，顺利完成抽检。另外一种可能性是：对方故意激怒孙杨，故意在抽血后表示自己是建筑工人、没有护士抽血证云云，从而引发孙杨的警惕和不满，最终导致事件一步步升级。鉴于这次飞检无证的两个人过去被很多人投诉的劣迹，第二种可能性相当大。

如果孙杨律师团队能够证明第二种情况的话，那么极大可能是双方达成某种妥协，即较轻程度的处罚

。

（这是没办法的事，法条主场优势在人家那边）

因此其实孙杨这个案子，原本是相当有得打。这事纯粹从法律角度都是值得辩论且赢面很大的，就看双方到底谁的底气硬，功课足。很遗憾的是，由于团队不专业，所以孙杨打输了。但是打输了官司，不代表孙杨就不冤，不代表孙杨就没被针对和构陷。——我们不妨做个设想，我们把事件双方主角都换一下，换成是美国游泳悍将菲尔普斯来中国参加运动会，然后中国作为东道主半夜派出一个医生和两个建筑工人去给菲尔普斯扎针，并不出示从业资格证的话，你觉得这事能善了吗？

菲尔普斯被爆生活糜烂

如果是中国半夜派出一个医生和两个建筑工人去给菲尔普斯扎针抽血，然后故意挑衅说自己没证、是建筑师、还有传染病，从而被对方果断拒绝带走血样的话，第二天我保证全世界都会拼命疯狂声讨中国，包括中国网民在内都会支持菲尔普斯，反对中国的“小人行为”。哪怕中国声辩说国际相关法律规定可以有两个人不带任何证件，恐怕也不会被原谅。所以事实很明显，此案存在双标和明显的不公平对待。

但目前，该事件的主角是中国运动员。因为是中国运动员，所以各种无关讨论都开始了，各种真的假的、编的造的、有关的无关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翻出来了，然后用各种和仲裁本身无关的事去评判孙杨的对错。对此，我真的感到很难过，我为孙杨鸣不平。我之所以为孙杨鸣不平，和他是否全对，性格好坏、爱不爱国都不沾边，我鸣不平仅仅因为不公平，孙杨是我的同胞，作为中国人，孙杨在游泳这个项目里，一直是一颗耀眼的超级巨星，那些平时狂傲得不行的外国白人站在孙杨面前时，都显得那么无力。孙杨就是竞技体坛上，一座他们根本无法超越的大山。

我喜欢看到这种画面和感觉，这是一种雄风的彰显和胜利的象征。也是华人可以全面超越白人夺得世界第一的象征，当然这必然会引起西方人的不满。有人说姚明也很厉害，怎么姚明就没被西方人针对呢？这其实是因为结构性矛盾不同。——孙杨是代表中国人的竞技游泳水平，他越厉害就会显得西方白人在这方面越不行，这就出现了结构性矛盾，西方人肯定看不顺眼他。但相比起来，姚明在西方眼里看起来就要顺眼很多了。姚明之前本身是服务于美国男篮职业联赛，姚明打得越好，美国男篮就越优秀。所以姚明和西方竞技体育之间，没有结构性矛盾。姚明和孙杨都很优秀，姚明仅仅是天生性格更柔和一些而已，但哪怕反过来，假设孙杨天性很柔，姚明天性张扬一些，其实也没关系。西方竞技体育者照样会针对孙杨、善待姚明。他们在西方的遭遇不同，不完全是性格所致，更是结构性矛盾不同所致。就像西方对华为和联想的态度完全不同一样。

甚至孙杨越是逆来顺受，西方对他的霸凌就会越来越气焰嚣张。西方绝不会因为孙杨性格温顺而放过他。不是当事人，根本就不知道孙杨的长期处境有多难。

从当前情况来，孙杨的处理的确有违反法条规定的地方。但我们也有要看到，在这次冲突爆发之前，针对孙杨的种种不公平压迫其实早就开始了，多年来孙杨一直在承受着这种不公平的压力，这本质上是一个积案。这些其实也应该是律师应该去阐述的关键证据。比如孙杨总是被超额频繁飞检，他一个人每年被飞检的次数比某些国家一个游泳队的人都还要多。这摆明了就是针对孙杨的一种心理霸凌和不公平待遇。别人能少抽血就少抽血，资质能带多全就带多全，而孙杨能尽量多抽几次血就多抽几次，资质能少带就少带。

去飞检菲尔普斯的时候客客气气，手续完全，一年按最少的次数来抽血。去飞检孙杨就嚣张挑衅，打擦边球，一年按最多的次数来抽血。直到抽得你烦不胜烦为止，直到用擦边球把你逼到不得不反抗的墙角为止。你一反抗，他们就得逞了，你不反抗，他们就“合法地”逼死你。换成你，你怎么办？所以目前中国游泳协会已经支持孙杨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尽管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国际相关法律并没有规定每年飞检的次数上限，从条文上看似乎无论多少次飞检都是合理合法的，但其实并不合理合法。合法地利用条文漏洞和自身优势损害他人利益，有违“显失公平原则”，涉嫌滥用职权。

就像法律虽然没有规定你开车上路时接受酒驾检测的次数，从条文上看无论检测你多少次都是合理合法的，但如果你被警察针对，每开个一两里地就被要求下车检测一次的话，你完全可以投诉举报对方利用执法权优势的故意刁难、滥用职权，对你的出行权造成了伤害。那么，根据法律的“显失公平原则”和“滥用职权”条款，针对你的警察必输无疑。

坦白地说，我也看了孙杨团队在上诉现场的陈述和表现，作为一个曾经系统学习过基础法律的人来说，我认为他们的表现是非常不好的。对问题关键把握不准，翻译不到位，律师反应十分诡异，吊诡到我几乎怀疑他是卧底，孙杨不够严肃态度也不好，对问题核心关键点前期准备不充分，临场总是想不起来。对有利于自己的证据和关键问题却总是一笔带过。总而言之，看完现场视频我对孙杨上诉获胜希望持有悲观态度。

但问题是孙杨本来就不是辩手，他的家人也不是法学博士，他只是一个游泳运动员而已，他怎么可能在法庭上表现得和专业律师一样出色呢。——笔者认为通过这次事件，我们应该汲取的教训是：对于一些非常优秀的运动员，国家应该对其提供专业的法律顾问团队和长期法律援助，用专业的律师专门来应对飞检程序、相关诉讼等问题，而不应该让运动员本身自己去面对这些自己不擅长的风险领域。

值得注意的是，孙杨之前无论怎么被针对和明显不正常的频繁飞检，都没有国际组织出来主持过公道，所以现在你知道孙杨有多难了吧。我们看一个事件的对错要拉长时间来看，不能只看最终的矛盾爆发点。就像如果一个人一直在霸凌侮辱另外一个人，长期殴打、羞辱、泼尿，对方忍了三年，最后终于在对方朝自己扔鸡蛋的时候崩溃了，将其打死。法庭审理和量刑时，也不能简单地判决为：“因对死者朝自己扔鸡蛋的行为不满而暴起杀人。” 这种量刑态度和标准，显然是不公平的。

实际上，在国际体坛上处境艰难的还不止是孙杨一个。中国运动员在奥运会和其他国际赛事上被针对和恶意构陷已经不是一两次，也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普遍和群体现象。在体操比赛上，由于裁判打分不公，气得国际冠军刘璇上微博发文声讨，裁判打分不公平到连现场观众都起立发出嘘声，但当事裁判仍置之不理。

在里约奥运，22岁的中国选手吕斌出战了里约奥运会，在他把对手直接击倒之后，全场观众都为他喝彩。裁判走过来时，他还在举手为自己欢呼庆祝。但没想到裁判直接将他的手拉下，把被击倒的对手高聚起来，宣布对方为胜利者。不仅全场观众哗然，就连对方也赢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敢置信。中国抗议了，但最后此事还是不了了之，这公平吗？

同样在女子接力赛当中，由于美国队落后于中国队将要被淘汰出局，于是经过裁判组的紧急开会后讨论宣布刚才的比赛无效，必须重新跑一次。似乎是要直到美国队成功淘汰中国队为止，最后美国队也的确是在重跑中实现了这一目的。这公平吗？

中国第一个帆船世界冠军徐莉佳，她本身就是一名单只眼睛接近失明、耳朵听力也严重受损的青年，但是她凭借自己的拼命刻苦训练和惊人的运动天赋，终于为中国赢得了这样一枚宝贵的奖牌。但结果呢？从此她就饱受西方不公平待遇的迫害。一场比赛下来，从美国到土耳其，无数选手对她进行碰瓷和投诉，说她的船挡住了自己的船，所以要求宣判她的比赛成绩无效。然而经过专家组仔细研判，徐莉佳的比赛过程没有任何一丝一毫故意或恶意遮挡他人帆船的嫌疑，很明显是有人恶意投诉。但最后，裁判依然先后五次取消了她的成绩，导致她无缘奥运冠军。这公平吗？

……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多到罄竹难书，我们的运动员每一天都在这样险恶和不公平的环境中去参与竞技，当他们遭遇不公平之后，又基本没有任何申诉成功的案例。这对他们来说，是何其不公啊。按照目前国际上相关法条规定，这些遭受不公平的中国运动员通常只能选择默认和忍耐，胜诉希望渺茫。真的，这就是现在的法律规定，你奈何？从法律上来说我们输了，但并不代表这些裁判员就是对的。国际法条，也并不完全代表公平。

吊诡的是，往往在这种明显不公平案件发生时，那些满口尊重规则的人都不见了，当我们受害一方的言行也有瑕疵存在时，他们就蹦出来开始拼命指责我们这边了，这公平吗？——为什么很少有人愿意为自己的同胞伸冤，为什么很少有人愿意为了他们遭遇的不公而奋起反抗和驳斥，为什么很少有人意识到他们那张黑眼睛黄皮肤的脸从国际赛场上争取回来的荣耀，是属于全体中国人的啊！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份啊。我们必须看到，孙杨案既不是一个开始，也不会是结束。

但现在，网络大V们不仅不去为自己的同胞去争取公道，却反而尽是自挑毛病。就算我们自己也并不完美，但请问当我们的运动员明显遭遇不公黑哨的时候，国际规则又在哪里呢？我们难道还意识不到，从客观效果上看，这不仅仅是一场判决，而且还是一场针对中国人的精神阉割吗？我们除了表示抗议之外，是不是还应该做点什么呢。

就孙杨事件，我们要看到他的团队极其不专业的一面，也要看到对方飞检团队长期刁难和滥用职权甚至是故意激怒和构陷的一面。我们的确不能护短孙杨，但我们更不能偏袒飞检团队存在的问题。——我们更必须清醒地看到孙杨事件在法律判决之外的另外一层含义：那些滥用规则和职权者要通过这种黑哨、擦边球、霸权和执法立法强权来告诉中国人、驯化中国人，要把每一个积极进取的中国健儿阉割成老实听话、乖乖跟在白人屁股后面吃灰的角色。他们已经开始利用黑哨擦边球、霸权和执法立法强权在这样做了。一个信号被清晰地传递了出来：只要超过西方运动员，且还很桀骜不驯的话，就会被针对、就会被压迫、就会被法条取消成绩和禁赛，看谁以后还敢跟西方人争！

有人觉得，不争就不争吧。跟在西方后面也没什么不好，人家掌握规则，我们逆来顺受就好。别争，别激动，别反抗就不会激化矛盾。呵呵，真是醉了。霸凌者无罪，反抗者倒成了激化矛盾的罪魁祸首，要受千夫所指。在这种不公平面前，不能一苟了之。

你们知不知道，以前猪肉是不好吃的，因为总是有一股腥臊味。但现在的猪肉已经很好吃了，不仅很滑嫩，而且肉质鲜美，一点也不腥臊。为什么呢？因为以前的公猪都是不阉割的，所以肉质腥臊。现在我们吃的公猪肉都是阉割过的，只要被阉割掉了之后，其分泌的雄性荷尔蒙就变少了，不仅腥臊味自然就没了，甚至连皮肉都变得更为细腻起来。

有谁想要成为西方人餐桌上那盘令其满意的阉肉？不想的话，那就起来反抗吧。记住是反抗而不是怒骂或发泄。去投资、去竞技、去考试、去学法、去参加国际组织，去争夺话语权，去参与立法、去主持公道吧，中国人。那些巨富的大亨，我求你们别TM再拿着钱光顾着享受，尽是吃喝玩乐和钱生钱了。我尊重你吃喝玩乐的权力，但也希望你做点贡献。用你多余的钱去和那些正在战斗着的同胞并肩作战，不好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啊。别眼睁睁地看着等着这把刀子慢慢地将你精神阉割。

笔者支持中国泳协的官方声明。我们今天不谈任何爱国主义，也不进行半毛钱的道德绑架，我们愿意汲取教训。但就算孙杨反应过激，可是对方涉嫌证照不全、告知义务缺失、现场恶意挑衅、远超寻常次数飞检涉嫌滥用职权等行为不是更过激在先吗？案件的另一面，不应被忽视和遗忘。——不谈爱国，也不护短，甚至也不仅是为了孙杨。此时此刻，我们只想要对关于该案的核心关键问题进行一次呐喊，那就是：公平，公平，还是TM的公平。

反对双标，不平则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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