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东时间11号晚上7点过,新罕布什尔州初选刚刚结束投票,票数都还没有统计,杨安泽已经知道了结果。他宣布:退选。
杨安泽说:我擅长数学,数字告诉我,我们赢不了这场选举,我不是那种明知道自己赢不了还接受捐赠的人。因此今晚我宣布,退出选举。
两年多的竞选之路,杨安泽在23位民主党参选人中,熬过了十几位德高望重的美国州长和参议员, 在上周艾奥瓦的党团会议中他位居第六。
福克斯新闻是这样形容杨安泽的:虽然他在艾奥瓦州和新罕布什尔州表现不佳,但是对于参选前名不见经传的杨安泽,他的崛起一鸣惊人。
不可小瞧的“杨帮”
2017年11月6日杨安泽向联邦选举委员会注册参与2020年美国总统选举至今,已经两年多。可能谁也没有想到二十多位参选人被一轮一轮的刷下来,最后几位佼佼者里,唯一一名非白人的少数族裔就是杨安泽。杨安泽能走到今天,他自己应该也没有想到。在上周艾奥瓦的一场造势活动上,杨安泽说着说着就落泪了。
确实,如今杨安泽在全美各地都有支持者,而且这些支持者中不乏“铁粉”!上周在艾奥瓦采访时,我专程去拜访杨安泽办公室。虽然办公室并不豪华,但是来来往往的志愿者络绎不绝。
在艾奥瓦州杨安泽竞选办公室,我看到有的志愿者是直接提着行李箱,从机场直奔杨安泽办公室,然后再直奔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挨家挨户帮杨安泽拉票。艾奥瓦的气温是零下5到15度,志愿者有的从加州赶来,有的从佛罗里达州赶来,天寒地冻对他们来说不是任何问题。当地一名志愿者告诉我,在艾奥瓦州党团会议前,当地志愿者大约有七八百名,而从外州专程前来帮忙的志愿者也有四五百人。
从加州赶到艾奥瓦的杨邦成员
2017年夏天,杨安泽宣布参选的时候是只有三名员工,他们的办公室就是杨安泽母亲在曼哈顿的公寓。而整个团队里,没有一个人有从政经验。
2018年4月,杨安泽出版了反映自己竞选理念的书《平凡人的战争:美国就业小时的真相以及为什么基本收入是我们的未来》。
杨安泽常说,我们正处于人类历史上第三次科技和经济的重大变革,特朗普之所以能够成为美国总统,是因为自动化剥夺了美国摇摆州的就业机会。而在智能机器的入侵中存活下来,美国需要一场经济和社会变革。他承诺中提出向每位年满18周岁的美国公民提供每月1000美元的“自由津贴(Freedom Dividend)”。
一年前新罕布什尔州的Chuck Fassi被裁员了,他原本是一家化学分配设备公司的经理,年薪八万美元。
当时他们一家正好赶上杨安泽团队准备在全美找10个家庭试验“自由基金”,于是经过一个小时面试后,Fassi一家获得了这笔资金,一个月1000美元。一年内Fassi一家用这笔钱交了女儿的部分大学学费,失业的父亲还去上了一门即兴表演课,并且用这笔钱支付汽车账单。最后他找到了一份新工作。Chuck Fassi在领取自由基金八个月后,决定要投票支持杨安泽。他说自己之前并不知道杨安泽是谁,领取自由基金也并非说服他支持杨安泽的全部理由。
在杨安泽的集会现场,常常会看到支持者挥舞着“MATH”的标语,这四个字母组合在一起代表着Make America Think Harder(让美国更努力思考)。
表现远超预期
杨安泽竞选的一个转折点是他在2019年2月参加电台节目主持人罗根(Joe Rogan)的节目《罗根秀》,人气突然攀升。罗根是美国知名的体育评论员和喜剧演员,听众达数百万。
采访中杨安泽非常有理有据地阐述了自动化对美国的威胁,以及自己的竞选理念。节目播出之后,杨安泽成功圈粉,他的竞选阵营收到大量捐款,个人捐款者数量很快超过了6.5万人,这是参加民主党总统大选电视辩论的门槛之一。 
在听完杨安泽接受Joe Rogan采访后,苏格兰游戏设计师Sam Vallely认为很受启发,他为杨安泽制作了一款游戏《Yang2020通往总统之路》,以龙珠为模版的竞选动画,讲的就是杨安泽一路过关斩将,PK所有民主党对手,最后击败特朗普。
杨安泽也不乏一些明星级的支持者,娱乐圈有尼古拉斯.凯奇,体育圈有NFL的Antonio Bryant,商界则有男神马斯克!
在新罕布什州的一家酒吧,一名不知名的杨安泽支持者在消费了91美元后,给怀孕八个月的女服务员留下了1000美元的小费。这名支持者在小票上写道:Yang2020, 想象一下每个月都有。
艾奥瓦“滑铁卢” 百人大裁员
杨安泽去年筹款势如破竹,第四季度的竞选筹款突破1250万美元, 第三季度1000万美元,成为了在最后两个季度筹款增长最快的参选人。
和大部分参选人一样,杨安泽在艾奥瓦州他投入了相当大的财力和精力。据说他在艾奥瓦州党团会议前两周,撒了几百万美元的广告费。但很遗憾,他仍然成为了最后垫底的选手。
艾奥瓦州选举制度规定,如果在每一场党团会议中无法获得15%的支持,那么选票就无效。因此杨安泽实际获得8929名选民支持,但因为很多地方都没有达到15%的门槛,他最终的有效票仅有1759。这样的结果使在艾奥瓦州的选举人团中一无所获。
艾奥瓦州党团会议现场支持者寥寥无几
面对这个结果,杨安泽懊悔地表示,如果自己有一个水晶球,他会选择不同的竞选策略。在艾奥瓦州表现不尽如人意后,杨安泽对竞选团队大裁员。虽然从他宣布参选以来,杨安泽筹集到了超过3000万美元的竞选资金,但是2020年初,他只剩下370万美元。
在艾奥瓦州党团会议一结束,美国媒体报道称,大约有100名杨安泽的竞选雇员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解雇了。杨安泽选举势头也如流星般,在艾奥瓦州跌落地球。有匿名员工向媒体抱怨说,杨安泽竞选团队运作混乱,缺乏透明度。杨安泽承诺给美国人一月1000美金,现在却连自己的竞选团队员工都负担不起。
拉华人选票难度大
虽然是美国第一位华裔总统参选人,但如果你以为杨安泽受到华人的广泛欢迎,那就错了。。。
在艾奥瓦州,一名资深Yang Gang, 燕晓哲先生,多年来积极投身美国选举,在2020年选举中毫不犹豫的选择支持杨安泽。他认为杨安泽是华人社区走到今天一个标志性的人物。杨安泽的故事,就是一个成功在美国念名校,创业,做非营利组织,受到奥巴马接见的成功企业家,然后他准备进入美国政界为大家服务。燕晓哲认为,杨安泽代表了华人的下一代。
不过当燕晓哲开始为杨安泽在艾奥瓦州拉票时,他却发现真正能够被说服,亲自参加杨安泽造势活动的华人非常少,如果要捐款那就难上加难。一般一场活动,如果能够叫上三四个华人朋友,就不错了。 
一直以来,亚裔在所有族裔中投票率是垫底的,而华裔在亚裔中又是最低的。燕晓哲对这一点很失望,他抱怨说华人最感兴趣的三件事:投资,健康和教育。因此如果不是涉及到这些内容,很少有政治活动能够吸引华人的参与。
不过在杨安泽在竞选期间,一直试图避免过多地讨论自己的种族背景,而是把重点放在他的政策和想法上。因为过多强调他的亚裔,特别是华裔背景,有时候反而招黑。比如杨安泽曾经说 :“我与特朗普正相反,是一个喜欢数学的亚裔男子”, “我是亚裔,所以我认识很多医生”。这些表态让人延续了对亚裔的刻板印象,并没有为杨安泽加分。
杨安泽的竞选之路在初选的第二站戛然而止,但是他在民主党内的迅速崛起,惊人的筹款能力,极强的粉丝凝聚力都让圈内人刮目相看。很多民主党人士私下里都表示,应该让杨安泽未来在民主党政治或政府里扮演更多的角色。
45岁的杨安泽即使2024年再选,他也才49岁,杨安泽自己也并没有排除这个可能性。 他之前还表示过,如果拜登或者其他参选人愿意请他担任竞选搭档,他也会考虑。杨安泽2020结束了,但杨安泽未来从政之路才刚刚开始。
与对杨安泽本人相比,他的参选对美国亚裔来说影响更为深远。研究种族,移民和同性恋问题的社会学家奥坎波(Anthon Ocampo)说,这是参选美国总统的亚裔竞选者第一次在集会,在社交媒体获得如此广泛的支持,这将会激励更多的亚裔政治家,他们都有权,并且有能力去争取美国的最高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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