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是否需要中间宿主、中间宿主是什么，迄今是悬而未决的问题。这里介绍一个观点：认为新冠病毒可以直接从蝙蝠传人。」
（图源：EcoHealth Alliance）

撰文 | 赵亚杰
编辑 | 李珊珊
2020年的一场疫情又一次让国人把目光投向了蝙蝠。很多年来，科学家们就注意到了这种有潜力携带多种危险病毒的会飞的哺乳动物，（见赛先生往期推送：与上百种病毒共存，蝙蝠是怎么做到的？）这些病毒的种类繁多，偶尔也会跨越种群，传播给人或者其他动物，这便是病毒学家们惧怕的“溢出”（Spillover）。
蝙蝠至少有400种潜在的可以引发另一场疫情的“候选病毒”
很多年来，在公众看不见的地方，研究人员正在对蝙蝠严密监视，以防其中出现可能导致全球大爆发的病毒。他们寻找下一个潜在的重大威胁。他们的工作成果使目前在中国爆发的冠状病毒有了全新的视角。事实上，就在2月20日的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新闻中，疾病生态学家奥利瓦尔（Kevin Olival）就指出，本次疫情可能就是由溢出事件引起的。因为，他收集的样本表明，来自蝙蝠的“新病毒”实际上已经在中国悄然蔓延了多年。
3年前，NPR曾随着奥利瓦尔一道在马来西亚婆罗洲参与了一场实地考察。
在奥利瓦尔那个热带雨林的边缘的一个临时搭建的室外实验室中，实验室里有几把塑料椅子。折叠桌上，放着蝙蝠。
采样时，奥利瓦尔和他的同事需要用两只手指抓住蝙蝠的头，在它的咽喉后部插入口腔拭子，并在采样结束后，给一点点芒果汁作为奖励。
“没关系，姑娘。没关系，姑娘。”蝙蝠扭动时，奥利瓦尔对手里的小雌蝙蝠说。
这样令人痛苦的样本收集过程往往要持续数小时。同样的采样程度，奥利瓦尔和他的同事们也在中国的成千上万只蝙蝠中进行过，他们的发现令人震惊。
“我们在中国进行的样本检测中总共发现了约400种新的冠状病毒毒株的证据。”
奥利瓦尔解释，这意味着有400种潜在的可以引发另一场疫情的“候选病毒”，也许，2003年的SARS病毒便是源于其中，也许，此次的新冠病毒也同样。
奥利瓦尔的发现中，更令人吃惊的在于，情况正在变得越来越糟。
科学家曾认为这些“溢出（病毒）”是很罕见的，因为这些蝙蝠冠状病毒通常不具有感染人的能力，如果要感染人类，需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步骤——它们需要感染一个比蝙蝠跟人关系更密切的动物，并在那些动物体内获取新的遗传密码。
然而，奥利瓦尔则发现，这些步骤可能并非必须。
也许不需要什么中间宿主
“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蝙蝠种群中的类SARS病毒有直接进入人体细胞的潜力，并不需要额外的突变步骤即可感染其他宿主。”换句话说，导致疫情爆发的路径可能更加直接了。
这个假设最基础的证据是：当研究人员发现的一种冠状病毒与SARS病毒在基因上非常接近，他们将其放入带有人类细胞的培养皿中，这病毒居然成功感染了细胞，人类的细胞。
而奥利瓦尔想知道，“是否有证据表明这些病毒在现实世界中正在感染人类？”
他们开始在中国搜集那些住在他们进行研究的蝙蝠洞穴附近的村民的血液样本，看是否有近期被蝙蝠冠状病毒感染的迹象。他们团队还对其他偏远地区的人群做了同样的事情。
每一次这类的采样，几乎都会发现冠状病毒实际上已经扩散到了人群之中。这意味着多次小型爆发已经悄然发生，只是并没有被我们探查到而已。
奥利瓦尔说，这个发现一个巨大的危险信号，这一信号表明这些类SARS病毒正在进入人体，即使它们没有引起任何明显的症状。或者说，人们甚至已经有了症状，但是相关部门根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NPR还采访了奥利瓦尔的合作者Hongying Li，这位中国科学家介绍了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当地村民似乎有多种可能会无意间接触蝙蝠的唾液，尿液或粪便的方式。“在某些地方，人们会发现蝙蝠栖息在人们的家中。” 同时还有很多人曾报告说，“蝙蝠飞进过我的房子，我杀死了它”或“蝙蝠吃了我后院的果实。” 并且当地人甚至会去参观蝙蝠洞穴，而这些地方在夏天尤其受欢迎，因为可以为人们提供避暑之处，“进入这些洞穴取样时，我们经常发现啤酒瓶以及矿泉水瓶”……
把视角带回本次的冠状病毒爆发，在疫情一开始，EcoHealth Alliance在中国的长期合作者，特别是武汉病毒所和武汉金银潭医院，就比对了新型冠状病毒与他们采集的蝙蝠样本，他们发现了惊人的相似。
奥利瓦尔解释：“病毒分类学家可能会称其为相同的病毒种类，这表明这次感染了成千上万人的爆发可能直接来源于蝙蝠。” 而且，他补充说，另一个发现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些蝙蝠体内的类SARS冠状病毒正在积极地向人类扩散。”
并非所有（溢出的）病毒都会引发致命的大流行。但这类情况发生得越频繁，病毒的机会就越大。
参考资料
1，https://www.npr.org/sections/goatsandsoda/2020/02/20/807742861/new-research-bats-harbor-hundreds-of-coronaviruses-and-spillovers-arent-rare?from=groupmessage&isappinstalled=0
2，https://www.ecohealthalliance.org/personnel/dr-kevin-j-olival
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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