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Netflix推出了六集的纪录片，名为《流行病：如何预防大型传染病》（Pandemic: How to Prevent an Outbreak）。
刷到的时候浑身一颤，配合时刻在刷的新闻简直太应景了，连忙点开细看。几个小时内心情非常复杂，来和大家分享一下知识点和感慨。
“流感最大的敌人，就是麻痹大意”
无知者无畏是真的，懂的人都慌得很。第一集中出现的美国国际开发署新兴威胁部门总监，用了“绝对”一词来形容流行病——大规模蔓延的恶性流感是绝对会发生的。片中所有的专家在这点上保持了高度一致，这是件或早或晚的事。
原因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流感病毒会不断变异，且隐藏性极强（容易让免疫系统无法及时识别）。恶性流感和普通流感的最大差别是前者往往来自于动物，人类本身没有自带抗体可以抵御，只能看免疫力和病毒哪个更能打一些，且输的可能性极大。

可惜大部分人类对流感的认识还是太浅。1918年的大流感，也就是最早的禽流感H1N1，曾经夺去了一亿人的生命——这个数字比一战和二战加起来死的人都多。之所以蔓延同样是输入性传播，当时很多士兵战后坐船车回家，顺便把这种病毒传播到了各地。
专家们聊到过往，说得最多的词还是运气，感谢病毒放了人类一马。所以真的没什么人定胜天，只是天不亡我们罢了。那想在下次生存游戏中获胜，人类能做些什么呢？
之前提到的那位总监就是走遍全球，寻找可能的感染源以提前做准备。越南的养鸡场，印度的养猪场，包括中国， 他的镜头不是和家禽家畜在一起，就是站在机场查看下一次航班。
中间还会去趟联合国。他的愿景是希望在野生动物传给家禽的时候就能及时发现，从而及时阻止传染给人的准备。因此每次听见有人感染传染病的时候，他和联合国的官员都有点沮丧，觉得还是晚了一步，怎么没有先听见家禽的消息呢。
说不上为什么这段看得我挺泪目的，接下来的画面更是百感交集：如果说去养殖场还算好，那深夜钻到蝙蝠洞里抓蝙蝠真是不容易。穿着防水服和大靴子踩泥潭，搜集采样，如此往复。
另一群和动物打交道的是疫苗研制者。两位年轻专家为了省钱，跑去危地马拉养猪（那边搞个养猪场的价格是美国的1/10）
做实验，目前已经到了人体测试的阶段，希望能研制出新型全能抗流感疫苗。

纪录片刚开始有场紧张的演习，目的是让医护人员提高自我防护能力——之前的传染病中医护人员的感染率极高，为了他们的健康和医疗系统的运转，有位纽约市政医疗系统的女博士专门来训练。
片中有个细节还蛮像飞机的氧气面罩中的提示。有个护士说“如果在换防护服的时候正好有人要插管，我觉得我会先插管的”，结果被女博士严肃教育了：如果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还能保护其他人？
下一场预演更夸张。某个男子跟医院窗口说自己从刚果回来且有发热症状，里面的护士马上跳起来，“先生你现在马上后退到门口，用这块隔离布把自己包裹起来”，接着开始广播通知全医院：“紧急戒备代号E！紧急戒备代号E！”

全院医护人员迅雷不及掩耳地开始戴口罩，各个通道贴黄条封闭。全副武装的呼吸科小分队冲出来，“小分队就位，可以解除病患”，完全把疑似病患当做炸弹在处理
……看得我目瞪口呆，果然非常时刻的确是不用考虑人家心情的。

这是理想状态。当流行病大规模爆发的时候，每个人都这么搞显然是不可能的。但预演意义就是把传染源控制到人数最低，范围最小；女博士还成天给医院开会介绍一旦发病该怎么上报，把可控程度做到最高。

相比之下，印度的医护措施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之前猪流感爆发的时候，很多病人甚至医生都没戴口罩；刚果更加，很多人在没送医之前已经挂了。这样的差距真是心酸，就像有人已经拿上了iPhone11，而有些人还在用大哥大。

不过这部纪录片并不是表功的。即使是流行病防治走在前沿的美国，还是有很多无语到气死人的民众。近年来美国居然又出现了麻疹，原因说出来简直无语：有些家长坚持认为疫苗有害，死活不让孩子接种。

有位卫生部门的官员因为推行强制接种，都收到了死亡威胁。她一脸无奈地希望那些家长能清醒一点。“如果他们的孩子没打疫苗，就像闯红灯乱开的车辆，不但自己有危险还可能伤害别人，真的不要这么自私。
”

另一个巨大的现实问题是没钱。在这点上想赞美比尔·盖茨，不少流行病研究机构都得到了比尔·盖茨和梅琳凯基金会的拨款，落后地区也获得了接种疫苗的机会；对比之下，砍掉公共卫生20%预算的Trump毫无悬念地得到了点名批评的待遇。
纪录片的最后是长达十来分钟的群像。每天从早8点工作到深夜的女博士，去华盛顿要拨款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地开流感总结大会；寻找潜在感染源的总监打电话要跟同事聊聊自己的中国之行，不知道现在他的心情如何。
忙到每天睡在医院里的全科医生，特地去参加郡里的养猪展览，跟小朋友聊天做科普；去刚果的医生已经呆了三年，因为“谁都不知道下次传染病什么时候来，我必须在”
；印度的医生开着车说自己老婆孩子都不理解自己的工作，“这不需要人家懂“。

专家们在年复一年的抓鸟或蝙蝠，这次采样正常后，他们放走了野生动物说”过一阵我们再见”
；研究疫苗的科学家还在努力，马上要发一篇《Nature》。

每一个普通人生命的背后，有那么多人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这批人的目标听起来还是如此简单——为了不让流感死人，而这件事比想象中的难太多了。在看似岁月静好的日复一日里，他们永远活在警惕之中。
不要辜负时代的进步和他人的艰辛，这同样可以成为我们认真对待流感的原因。
本来老早写好一篇关于潮流的文章，但最近形势如此，我还发那么风花雪月的东西，实在有点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感觉……还是这篇比较合适。
希望大家身体健康，百毒不侵。遇到说不通或是硬要聚会的人，该翻脸的时候真的不要怕。小时候爸妈成天说“都是为你好”，现在轮到我们对亲人也该拿出一样的魄力；至于不亲近的更没什么了，李志唱得没错，我们生来都是孤独，没必要为了满足别人凑热闹的欲望让自己不舒服。
最后向所有的医护人员致敬，马上要过年了真不容易，祝平安。PS. 这部片子今天刚出，过几天可以去B站搜一搜，大多数Netflix纪录片都能隔一阵在小破站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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