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冠状病毒肺炎成为新威胁,但流感始终是人类最大的杀手。2003年的非典,是冠状病毒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爆发,造成了全球461人死亡。而过去300年来,至少发生了10次全球流感大流行,仅在上个世纪就有3次,其中有1918-1919年的所谓“西班牙流感”。该流行病是人类历史上最具毁灭性的疾病,据信在世界范围导致了2000万到5000万人死亡。
1932年,人类首次分离出流感病毒
1918:西班牙大流感
1918年10月,奥地利绘画巨子席勒(Egon Schiele)因流感而病逝,就在三天前,他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妻子爱迪斯也因这场流感已先于他过世。在生命的最后几天,尽管席勒病情危重,悲伤不已,这位画家仍挣扎着创作了一幅作品,描绘了一个三口之家的画面,而这就是即将被流感卷走的席勒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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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的《家庭》
席勒当时28岁,正好处在非常易受1918年大流感侵袭的年龄段,所以席勒这幅未竟之作《家庭》(The Family)常被人称之为1918大流感之残酷的凄美见证。
1918 年 1 月,美国作为协约国参与战争刚满一年。为了这场全情投入的战争,美军在短短 3 个月内从战前的几万增长到几百万。数十万士兵居住在临时搭建的兵站里,他们来自完全不同的州和地区,拥有完全不同的疾病易感性,几百万年轻人聚集到兵营极端紧张的空间,混杂人口频繁接触,意味着流行病爆发几率几何级数的增加。
1918 年 2 月底,几位年轻人从“重流感”正在扩散的美国堪萨斯州哈斯克尔县应征入伍。他们在 3 月 2 日抵达福斯顿军营,两天后,部队医院开始接收第一批流感士兵,三周内,1100 名来自福斯顿的病重者入院治疗。3 月 18 日,与福斯顿发生兵力调动的佐治亚州福瑞斯特军营有一成士兵开始请病假;4 月,全国 30 个临近军事基地的大城市因流感死亡的人数达到顶峰。
疫情迅速被传至地球的另一侧。美军登陆法国布雷斯特的第二天,法国海军司令部因流感忽然中断指挥。4 月底,疫情随法国士兵抵达意大利,继而来到英国陆军军队,5 月,英国第二陆军疫情恶化,一支炮兵旅在 48 小时内即有 1/3 士兵倒下。
1918大流感造成的死亡人数远远超过第一次世界大战
1918年8月刚离开西非国家塞拉利昂的英国船上发生了致命的流感,在该船抵达英国之前,75%的船员被感染,7%的船员死亡,另外多艘船只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8月27日,流感再度传回美国,并在波士顿的码头工人间开始第二次传播,随后席卷全世界。
在澳大利亚,流感延续到了1919年8月(南半球的冬季);在夏威夷,则是延续到了1920年3月。全球从阿拉斯加的爱斯基摩部落到太平洋中央的萨摩亚岛,无一幸免。
许多爱斯基摩部落由于缺乏医疗,都是一村一村的死绝,有一村80人死于流感73人,居然成为死亡率较低的村子。在萨摩亚死亡率更高达25%,该国到处尸体堆山p,因为没有足够的人力来掩埋。
亚马逊河口的马拉若岛,是当时世界上唯一没有感染报告的人类聚集地。
西班牙流感在中国的爆发不是很严重。3月自广州起传遍全国,北平警察患病过半,哈尔滨停课。根据有记载的热河省数据,该省流感发病6203人,死亡151人。
西班牙流感死亡率极为惊人,远非普通流感可以相比。奇怪的是,和普通流感死亡者多是老人儿童和病人相比,此次流感在20~35岁的青壮年族群中死亡率特别高,其症状除了高烧、头痛之外,还有脸色发青和咳血等;流感往往引发并发症而导致死亡,以肺炎最多。1918年10月是美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一个月,20万美国人在这个月死去,1918年美国的平均寿命因此比平常减少了12年。
由于不知道致病原因,该病几乎无法治疗,依靠人自身体抗力决定是否能够脱险,造成普遍的恐慌。加上传染性非常强,许多城市限制市民前往公共场所,电影院、舞厅、运动场所等都被关闭长达超过一年。
1920年春季,西班牙流感逐渐神秘地消失,至今也搞不清消失的原因。西班牙流感夺去2千5百万到4千万(一说7千万或一亿)条生命,比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死亡人数还多。西班牙流感的爆发,也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提早结束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各国青壮年死亡太多,都已经没有额外的兵力作战。
1957:亚洲流感
在1918年流感大流行结束后的40年里,甲型H1N1流感病毒逐渐演变为引起人群季节性流感的主要毒株,引发地方性流行或小规模暴发。
1957年2月,在我国云南地区发生了甲型H2N2流感病毒引起的暴发疫情,4月迅速传至东南亚地区和日本,5月传至澳大利亚和印度尼西亚,6月传至巴基斯坦、欧洲、北美洲和中东地区,7月传至南非、南美洲、新西兰,8月遍布中非、西非、东欧和加勒比海地区。这次流感被称为“亚洲流感”。
这次大流行是我国建国以来出现的最严重的流感疫情。在物质匮乏、缺医少药的年代,如此大规模的流感疫情无法得到有效应对,卫生部门仅能依靠报纸和广播介绍流感常识和应对办法,相应的疫情数据也不完整,只是估计有几十万人死亡。在一些疫情严重地区,人流密集的电影院和剧场被强制歇业,个别学校出现了学生集体患病导致停课的情况。
亚洲流感在香港造成大恐慌,市民纷纷到药铺抢购”青龙白虎汤”的一种中药抗疫。这种青龙白虎汤用青橄榄和白萝卜熬制而成,大概能起到安慰剂的作用。
1957年底,第2波疫情在北方部分省份蔓延,农村地区尤其严重。这次大流行促使我国政府在这一年建立了国家流感中心,并印制《流行性感冒手册》发放到各地用于指导流感防控工作。
英国的首个病例发生在6月下旬,8月份严重爆发,10月份到达顶峰。根据统计,全英国有900万人感染,死亡14000人。工厂,学校和办公室关闭时间长达数月,英国经济严重衰退。
当年6月份,亚洲流感被美国海军带回国。6月2日,罗德岛纽波特市首先发现病例,然后是加利福尼亚,随后是内陆各州。到7月1日,仅仅爱荷华州就有200人死亡。
9月份开学季后,病毒席卷了美国学校。根据36个城市的统计,60%的学生被感染,缺勤率达到23%。那时报纸的报道都充满了悲情,一位2岁的孩子在去戈帕戈阿教区医院的途中死于母亲的怀抱;一名16岁的交换生到达纽约后,死于“大出血性肺炎”。根据统计,亚洲流感在美国导致六万人死亡。
1958年春季之后,亚洲流感逐渐消失,根据世界红十字会的数据,这次流感造成的死亡人数在200万至400万人之间。
1968年:香港流感
1968年7月香港地区暴发流感疫情,约15%的香港居民被感染。这次流感的病毒是H3N2,具有高度传染性,在首次病例被发现的两周内,香港就有五万人发病。7月底,流感传入越南和新加,并开始爆发。
香港流感引发典型的流感上呼吸道症状,包括发冷、发烧、肌肉疼痛和虚弱。在1968年7月24日的一篇文章中,当时香港卫生署的一位官员说,诊所的容量已经饱和,医生无能为力,被感染者最好的方式就是回家,卧床休息。
1967年7月,流感大爆发,上百名病人在港岛一个诊所候诊。
大陆地区出现了2波疫情,1968年7-9月从南方开始向全国扩散以及及1970年6-12月间的夏季南方流行和冬季北方流行。由于时处“文化大革命”期间,我国的流感数据非常有限。从国家流感中心收集到的来自广东、四川、上海、北京、哈尔滨和青岛市流感监测点的报告来看,1968-1992年间,1968年的流感活动最为强烈,表明我国大部分地区都受到影响。
该病毒在东南亚和中国大陆迅速传播,几个月通过美国侵越士兵带回加州。1968年12月开始,香港流感在美国爆发。美国1/4的人口——5100万人患病,有2万至3万名美国人因此死亡。紧接着,流感又传入苏联和欧洲,波兰有三四百万人病倒;1969年中传至南美洲和非洲的南非。
据世界红十字会统计,1968年的流感,至少波及了55个国家和地区,幸好香港流感的致死率不高,大约造成46000人死亡。
2009:美国猪流感
1977爆发了“俄罗斯”流感(H1N11亚型)。当年11月在前苏联远东地区爆发,并蔓延至欧洲、亚洲、美洲乃至大洋洲地区。不同于其他大流行,这是一次有年龄区别的疫情,主要感染者为出生于1950年以后的青少年。
1977年5月下旬,我国天津市、辽宁及吉林省等地区已经发生了同一亚型流感疫情,随后该病毒由北向南在我国多个城市传播。由于此次流感成年人群由于已有过相似毒株的暴露史,具备一定免疫水平,因此发病率没有显著增高,也没有出现超额死亡率显著上升,所以世卫组织并未将之定为”大流行”,下一个大流行发生在21世纪。
2009年4月13日,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被告知一名居住在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县的10岁男孩呼吸系统疾病。该患者于2009年3月30日发烧,咳嗽和呕吐。男孩接受治疗后症状得到了缓解,CDC分析了他的样本后,发现了新的甲型流感病毒,由于这种病毒首先在猪身上出现,被命名为甲型猪流感(H1N1)。
紧接着,男孩的母亲出现了呼吸道症状但并没有发烧,随后是他的弟弟,大流感再次爆发了。4月23日,病毒从加州传到了得州,得州出现了7例猪流感患者。当天,CDC启动了紧急行动中心。
5月4日,出现了死亡病例,在美国36个州确诊了286例猪流感病例,第二天这个数字上升到403例。6月11日,世卫组织发出警告,将猪流感流行程度提升到最高的6级,当时已经有70多个国家发现了病例。
2009年10月24日,奥巴马总统宣布美国因为猪流感进入紧急状态,在全国范围内分发疫苗,并豁免了相关的医疗保险收费。
2009年12月20日,奥巴马接种了猪流感疫苗
美国之外,墨西哥是受感染最严重的国家。4月24日,已出现81起死亡病例。4月25日,墨西哥总统费利佩·卡尔德龙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并暂停了公众活动和强制进行检疫。墨西哥政府关闭墨西哥城、墨西哥州、圣路易斯波托西州及其邻近地方的所有学校、图书馆、博物馆、演唱会场地及其他公众场所。最终,墨西哥确诊65099病例,死亡人数为610人。
在世卫组织提升到6级后,我国政府成立了由原卫生部牵头、33个部门参与的应对甲流联防联控工作机制,开展了一系列疫情控制措施。从2009年6月开始启动并完成了疫苗研发,于当年年底前以“知情同意、自愿、免费”的原则完成了近5 000万例的甲流疫苗接种。我国因成功的预防应对和医疗救治有效降低了患病率和病死率,但仍有12万人被感染,共648人死亡。
2010年3月开始,猪流感逐渐消失,这场疫情导致5千9百万美国人染病,26万5千人住院,1万2千人死亡。
流感与冠状病毒肺炎
美国CDC在预测未来人类最大的敌人是人畜共患的疾病,这不仅代表病毒,也有细菌、寄生虫等,流感和冠状病毒肺炎可能就是这种超级疾病。
冠状病毒、流感病毒都是人畜共通传染疾病,两者都是RNA病毒,特性就是突变速度非常快速。多数的冠状病毒在动物中传播,也有可能发展到传染给人。不过,武汉发现的新冠状病毒肺炎初步症状与流感相似,预防方法也基本一样。
建议时常用肥皂洗手、咳嗽戴口罩,避免接触野生动物及禽鸟、食用生肉生蛋,也应尽可能避开传统市场、医院、空气不流通或人潮拥挤的场所。
新型冠状病毒的症状出现发烧发热、四肢无力、部分咳嗽少痰、少数呼吸困难、呼吸道症状、肺炎呈双肺浸润等症状。若有相关症状,应戴口罩尽快就医。
人类已经挺过了多次流感的大爆发,这次也一定能战胜新冠状病毒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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