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乖乖女变成身负7条人命潜逃20年的“女魔头”,劳荣枝究竟经历了什么?
文章来源:微信公号环球人物(ID:globalpeople2006)
作者:阿晔
11月28日,身负7条人命的“女魔头”劳荣枝终于在厦门落网。
自1996年起,她伙同男友法子英在南昌、广州、温州、南宁、合肥等地流窜,多次以“色诱+绑架勒索+杀人”的方式作案。3年后,法子英被捕,并于1999年12月28日被枪决,劳荣枝则开始了20年的逃亡生涯。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此次落网时,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忏悔之意,反而对着镜头“妩媚”一笑。
从一位教书育人的小学语文教师,变成身负7条人命潜逃20年的“女魔头”,劳荣枝究竟经历了什么?随着调查的深入,她的神秘面纱正在被一点点揭开。
7条人命
1996年7月,在南昌某歌舞厅坐台的劳荣枝“物色”到了第一个绑架勒索目标——熊启义。
她将熊启义诱骗至临时租住的出租屋内,随后法子英拿刀逼迫熊启义给家里打电话要赎金。但熊启义在拿起电话的一瞬间企图报警,被法子英一刀杀死。
一不做二不休。劳、法二人搜出熊启义身上的钥匙后将其肢解,当晚带着一部分碎尸块找到熊家,让熊启义的妻子拿钱。熊妻当即吓傻,慌忙将家里的20多万现金全都拿了出来,可还是惨遭毒手。熊启义年仅两三岁的女儿吓得直哭,最终也被残忍杀害,尸体浸在浴池中,身上仅穿着一件小布兜。
更让人脊背发凉的是,在熊启义妻女被杀死后,法子英有事临时出去,劳荣枝竟然大摇大摆地在一片狼藉、满地鲜血的熊家睡了一晚才离开。
劳荣枝年轻时照片
案发后,警方在熊启义被杀的那间出租屋内发现了一张名单,所列都是南昌有头有脸的个体老板,估计都是这对“雌雄大盗”计划实施勾引绑架的候选目标。
经过多番走访,警方获得的信息是:女逃犯名叫“陈佳”,是四川人。民警赶往四川找到陈佳,却发现她的身份证早已遗失。几经周折,警方最终查实,女逃犯的真名为劳荣枝。
劳荣枝逃离南昌后,警方曾查到她从上海火车站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但赶往上海后,这条线索很快就断了。之后3年间,劳荣枝和法子英隐姓埋名在广州、南宁、杭州、厦门等地实施绑架,劫财数十万元。直到1999年,两人的残忍行径再一次轰动全国。
当年6月底,两人流窜至合肥市,租好房子后,又一同到一家焊接铺定制了一个铁笼子,准备用它来囚禁人质,劳荣枝还特地给自己配了一台传呼机。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来到某歌舞厅坐台。很快,殷建华出现了。他出手阔绰,一副腰缠万贯的模样,高档的软壳中华烟到处乱散,张口就自称是某公司大老板。劳荣枝一眼就瞄上了他。
和熊启义一样,殷建华被劳荣枝骗到了出租屋内。法子英用刀抵住殷建华的脖子,接着又用铁丝捆住其双手双脚,将他锁进了大铁笼子里。
为恐吓殷建华,使其尽快交出财物,法子英将一木匠骗至出租屋内,当着殷建华的面将木匠的头颅几乎砍掉,之后将尸首放入了一台旧冰柜里。殷建华被吓破胆子,赶紧按法子英的意思联系妻子刘某索要赎金,刘某犹豫再三还是报了警。
第二天上午,法子英出现在殷家,随后被警方包围。法子英疯狂叫嚣“你们谁过来,我就打死谁”,并不时向外射击。谈判失败后,警方向室内发射一颗催泪弹,法子英持枪向室外逃窜,被民警开枪击中右腿擒获。
法子英被擒获

当天,留在出租屋里的劳荣枝勒死殷建华后逃跑。4天后,警方发现殷建华和木匠的尸体。经调查,木匠是3个孩子的父亲,当时最小的孩子才3岁,他为给大孩子挣上小学的学费才从农村来合肥打工,每月给家中寄60元。
被捕后,法子英吐露,1997年他在温州时还杀了两名坐台女。尽管不久后他又矢口否认,但警方坚信这起案子为法、劳二人所作无疑,因为法子英曾说绑死者手脚的绳子是他随手扯下的电话线,如果不是亲手作案,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这一细节。而法子英之所以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给劳荣枝逃跑争取时间。

19岁少女爱上黑社会
原本,劳荣枝和法子英是两个世界的人。
劳荣枝出身于九江市的一个石油工人家庭,在小学和初中时期,学习成绩都不错。1989年,15岁的她考上九江师范学校,成为一名中专生。
据其一位学弟介绍,“(劳荣枝)是学幼师的,长得挺漂亮,身材很好,会跳舞”。而在比她低一届的学妹陈艳(化名)印象里,劳荣枝不仅长相漂亮,还和班上其他同学一样都比较乖,“因为她们班主任是那时全校最严的班主任”。
1992年,劳荣枝毕业后被分配到九江石油分公司子弟学校上班,成为一名小学语文教师。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漂亮的乖乖女,却出乎意料地放弃了体面的教师工作。她当年的同事李明说:“她可能觉得当老师工资太低了。”
劳荣枝曾任教的九江石油分公司子弟学校旧址。
离开学校一年后,劳荣枝遇到了改变她命运的男人——法子英。
两人相识在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上。当时,法子英29岁,已婚并有一个9岁的女儿。他曾在16岁时因抢劫被判10年,后因未成年且表现良好被减刑释放,出狱后在九江的黑道上名声大噪,人送外号“法老七”。
生日宴结束时,法子英骑着摩托车送劳荣枝回家,这让19岁的少女怦然心动,甚至产生了一种“英雄情结”——她明明知道对方曾因抢劫入狱,却对他这样的刑满释放人员非常“仰慕”,觉得他是“英雄”。
而在法子英看来,他之所以能吸引劳荣枝是因为自己“很有魅力,像个男人的样子,而且也有细腻、温柔的一面,光能打杀,只是一个武夫”。他还解释说在与劳荣枝认识以前就与妻子协议离婚,只是因为妻子认为离婚是不光彩的事,所以没有办离婚手续。
劳荣枝的父母极力反对二人交往,可惜无济于事。1996年,法子英与人打了架,便带着劳荣枝离开了九江,到外地逃避。自此,浪迹天涯的两人开始了罪恶之旅。
法子英被执行死刑前,曾多次找自己的辩护律师俞晞聊天。据俞晞说,法子英对自己的结局看得很透,他除了不上诉外,还劝律师不要做过多的辩护。“对我这种人来讲,把我从作案现场抓到刑场一枪毙了,这是我最好的归宿。”
俞晞曾试图从法子英的口中问出哪些案件劳荣枝参与了,但法子英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全都否认。俞晞说,法子英对别人和自己的生命极为漠视,拒谈自己的家人,对女友劳荣枝却关怀备至,不惜在被捕后误导警方。在得知她已经成功逃亡时,他“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欣喜”。
1999年,法子英被执行枪决,25岁的劳荣枝则开始逃亡生活。
1999年12月28日,法子英被带走执行枪决。

逃亡20年
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能完整勾勒出劳荣枝20余年的逃亡轨迹。
可知的是,2016年到2017年期间,她曾藏匿于厦门市某酒吧担任“客服”, 主要负责陪客人喝酒、推销介绍酒水、拉拢客源等工作,从中赚取提成。
在酒吧里,大家都不知道劳荣枝的真名,只知其花名——英文名“Sherry”,中文名“雪莉”;大家也不知道她其实已经40多岁,因为她会打扮,一直以为她只有30多岁。
在同事的印象中,“雪莉”工作时比较积极努力,每天从晚上10点工作到凌晨2点,属于来得早去得晚的那种”。其他“客服”偶尔偷懒,她则是一到酒吧就四处看看,有没有推销酒水的机会,主动过去和顾客搭讪聊天,“说话挺温柔的,嗲嗲的”。
据该酒吧的现场负责人陈飞(化名)介绍,“可能因为(劳荣枝)性格好,或者就属于四五十岁男人喜欢的类型”,因此她很受中年男顾客的欢迎,业绩很高,一般一个月能拿1万块钱左右。
在得知劳荣枝被捕后,陈飞“回想起来觉得有点后怕”:“她以前常对顾客微笑,就是被抓视频时展现的那种微笑,让人感觉很暧昧。”
劳荣枝落网后露出笑容。
2017年年初,劳荣枝离开酒吧。一段时间后,她在朋友圈中发布了不少销售手表的相关信息。2019年以来,劳荣枝开始频繁出现在厦门一家商场的某手表专柜,并帮忙照看生意。
该手表专柜老板刘轩(化名)称,自己与劳荣枝是在酒吧认识的,“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没有雇佣关系”。在谈到她与法子英的案件时,他表示“不关我的事”。
更多认识劳荣枝的人在听说她是“杀人逃犯”后则表示震惊。
在商场二楼负责儿童摇摇车运营的员工王坤(化名),曾在该专柜买过手表。他说:“(劳荣枝)说话挺温柔,对人也很客气,你说她是杀人犯,一点都不像。”
劳荣枝在朋友圈里展示的态度也很积极。最后一条朋友圈是关于感恩节的:“感恩,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而这条朋友圈刚发布没一会儿,她就落网了。
劳荣枝朋友圈截图
法子英被执行死刑前曾透露,自己做过的案子不止3起。但由于证据链不完整以及受当时技术手段限制,无法认定是他所为。现如今劳荣枝落网,可能会有新的案件被侦破。也就是说,这对“杀人魔头”所害的人命很可能不止7条。
劳荣枝究竟身负多少人命?她为何一步步自甘堕落成“杀人女魔头”?逃亡20年期间,她还有没有作恶?一个个谜团尚待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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