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不知
(文类:民间故事)
中秋节第二天,我的腰又罢工了,躺在硬板上实在无聊,就翻看了这么多期以来的评论。首先得感谢大家的留言和打赏,这是真心话。谁都希望自己的努力被发现、被肯定,这几个月来,如果没你们这么支持,我是不可能把这些事儿写出来的,所以感谢是必须的。
前几天法会的时候,久不露面的师姐也去了。看到她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儿,今儿个跟大伙儿说说。
师姐没入行之前就是个社会闲散人员,没事上这逛、上那逛。拜师之后也那样,师父总骂她没上进心,她像没听见,骂得多了,她觉得师父是在夸她。不过她也的确是个狠角色,她基本上不读关于这方面的任何理论书,碰到同行夸夸其谈她就上去怼,人家要是跟她论道书、讲经文,她就在那仰着脸傻傻地听,听完了问人家:这都是啥意思?对方就无语了,说:你这都不懂,还在这滥竽充数?她把脖子一梗:傻子才背理论知识呢,你一年化多少冤魂?渡多少人?行几次善事?观几次心?对方听到这基本就跑了,然后她就在那嘚瑟得不行。
我师父要在跟前的时候,通常都只是摇头,然后唐应就会说:孺子废了。
她一点儿不在乎。
她那个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做事很少按常理出牌。
前些年我们小镇上开了夜市,有一些大排档,卖些熟食、小炒之类的。别看是小本生意,也不是谁都能干的。一般干这种买卖的,都是一些社会人,曾经的小流氓啊,或者是一些刑满释放人员,他们身上带有一种江湖气,所以说话办事都挺横。
之前师父收过半个徒弟,为啥说半个呢?因为他跟师父修了几个月就撤了,所以只能算半个徒弟。但是每当谢师恩的时候,他也都来,但人已经脱离这行了。师父当初觉得他挺有这方面的潜质,就收了他,但后来因为他胆子小,害怕,自己放弃了。
大排档流行的时候,他找到我师姐,问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在那儿给他弄一个摊位。那之前我从没有听她说过认识干这个的人,我们出去吃大排档,也没听她提过,我当时还想,这事肯定不能成。可谁知道,过了三五天,师姐告诉他,你去那儿摆摊吧,我给你谈好了。
后来我问她怎么办到的,她咋都不说。有一次我们跟球哥一起吃饭,还是球哥说起来,说小玉姐当初是多么厉害,把管夜市的那个头头摆平了。我问他咋摆平的?是不是把人打了?球哥说不是,是小玉姐答应那个大哥,让他见一次鬼。结果那哥们儿见完之后吓得半死,求小玉姐别再让他看见了,小玉姐说,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以后我让你天天见鬼,然后他就答应了。我问师姐:你咋做到的?师姐说:他本身心里有鬼,我再用一点江湖上的小伎俩,他当然就见鬼了!我听完之后相当无语,这事要是让师父知道了还不得扒她层皮啊?当然了,从此以后师姐在那片儿夜市基本上是横着走。
对于师姐从来不看书的问题,我也很奇怪,我问她为啥不看?她自己说看不进去,一看那些字头就大,想睡觉。后期有法会的时候,我们都不叫她了,因为她一去就睡觉。虽然人家不说啥,可是咱自己都不好意思。有一回的法会时间比较长,将近三个小时,她那次没睡,可是她坐不住,就悄悄溜了,溜就溜吧,你先别回来啊。她不的。她回来了,她不光回来了,她还弄了一袋子零食。坐在大殿门口,脸朝外在那咔嚓咔嚓吃,唐应的脸由白转黑,两只寒星般的眼睛,射出杀人的光,我为了防止命案的发生,悄悄把她拎走了。
按理说这样的人挺不受待见的,可师父特别偏袒她,不管她闯什么祸,师父都很少说她。我跟唐应说,她是不是师父的私生女?唐应说那你问问不就知道了!我跑去问了之后,师父罚我一个礼拜不许吃荤腥。
我和她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有一件印象很深。
有一年,我们村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去世了。老人姓齐,幼年时家境优渥,从小就很上进,一直读书,读到南京。后来时局动荡,家里人去把他接了回来,据说当时他不想走,已经参加了一个组织,准备为国牺牲,可他母亲以死相逼,他才心怀不甘返乡。那时候他为了能看到大城市的消息,会走一天一夜,就为了买份报纸。他一开口就是满嘴的之乎者也,要不就是誓死卫国的雄心壮志,和周围的老乡们格格不入。后来,他在村里办私塾,不收钱,有很多孩子去,可六几年的时候,有人说他是下九流,还说他教小孩子反动思想,私塾砸了,他被戴上高尖帽押到台上批斗。奶奶说:那他也不低头,梗着脖子较劲。
他快四十岁才娶上媳妇儿,一个是后来家道中落穷了,再一个他眼光高,没文化的看不上。可那时候农村没几个女的有文化。这女人是个寡妇,但上过学、在大城市待过,齐先生眼都没眨就同意了。
女人嫁过来给齐家生了两个儿子,取名齐文、齐武。父母都有文化,齐先生又是个刚直不阿的人,可他家的两个儿子却一个比一个混蛋。老大齐文斗大的字不识一个,长大了到处打架,老二齐武倒是读过几天书,可长大之后干得最多的就是扒寡妇窗户。齐先生的棍子不知道打折了多少根,也没把这两个儿子教化好,弄了个正正得负。这老话说棍棒之下出孝子,看来也不全对。
齐家的两个儿子成家之后去镇上讨生活,可是奸懒馋滑,没人愿意用。鱼找鱼虾找虾,娶的婆娘也是一路货色,在村里的时候不是到处扯老婆舌,就是整天看小牌,偶尔做点儿零工那都是被逼得没招了才出点儿力。别人家成万元户的时候,他家还青黄不接呢。
齐老先生病重,村里的很多老人都去看望,他两个儿子也在。大冬天,齐老先生躺在炕梢,两儿子在热炕头儿放了张小桌,对着喝酒呢!
有人看不下去,跟他俩说:得把老爷子挪到炕头儿,炕梢太凉。老大齐文说:挪啥挪,他都快死了,挪到炕头儿能咋的?说完又支使七十多岁的老娘,再炒两个菜。齐老先生躺在炕梢,想说啥又说不出来,抬到一半儿的手,无力地落下去。
那天我和师姐陪着师父一起去的,齐老先生身体还好的时候,师父家的春联儿每年都是他给写,两人也常在一起谈古论今。
此时的齐老先生已经说不出话,眼睛里也没有了光,脸上弥漫着死气。看样子挺不了几天。师父上前顺顺他的手心,又抚了抚前额,齐老先生张了张嘴,往两个儿子那边看了一看,闭上眼睛,到底也没说出啥。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端着两盘菜进屋,师姐像没看着似的,几步跑过去哐当跟老太太撞了个满怀,两盘菜洒了一地,“哎呀,老太太,没事吧,我没注意。”老太太摆手,齐文看着师姐,师姐瞪着他,两人谁也不让谁。
师父喊师姐:小玉,回家把念珠给我取来。
师父在齐老先生耳边絮絮叨叨念了好一会儿,齐文和齐武喝得差不多了,问他妈:我爸没了这房子分好没?别到时候现安排,不赶趟儿。老太太没接话。齐武说,还咋分?不就咱俩一人一半吗?齐文摇头:那可不行,我是老大,我得占多一半。齐武不服,两人呛呛起来,谁也不服谁,趁着酒劲打起来了。大伙儿越劝,他俩闹得越凶。齐老先生瞪大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结果一口气没上来,人便撒手归西。
临了,也没说出一句话。
齐家两儿子傻了,围着老太太问他爸说没说房子咋分?老太太悲愤交加,趴在齐老先生身上哭晕过去。有人去卫生所喊来刘大夫,又掐人中又喂药,老太太这才转醒。
齐家的两个儿媳妇来的时候灵棚已经搭好了。大媳妇坐个小蹦蹦(农村专有的小三轮摩托车,带棚)“突突突”地来了。穿着个大花夹袄,也不知道从哪弄了个蛤蟆镜,烫的爆炸头,整的跟让灶坑崩了似的。老二媳妇坐面包车来的,一下车就招呼几个女的帮她搬东西,好几个包袱,还有锅碗瓢盆啥的,看这样是把家搬来了。
我师姐也去帮忙搬了,但我觉得她应该“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老二媳妇搬来的行李就冒烟了!!!
大伙儿又帮着把行李扔到外面的雪堆上,七手八脚地打开、弄灭火苗。师姐在门边上冷静地看着,两只手在下面打着响指。
在东北,冬天办丧事是个挺考验人的活。零下二三十度,西北风嗷嗷地刮,每一丝都像刀子划在脸上,手伸出去几分钟就冻得不好使了,耳朵要是敢露在外面,晚上就让你又疼又痒,转过天就裂口。要是冻了脚更难受,脚指头肿得像红辣椒,痛痒难忍,跟被猫咬了一样。有些南方人不懂,来东北玩雪,手脚冻了之后回屋就用热水泡,感觉立刻就缓过来了,殊不知,一沾热水就完了,妥妥地冻伤,好几年都不会好。应该用冷水或者雪,反复搓冻坏的地方,等它搓热了就没事了。
灵棚搭好,我和师姐开始摆东西。齐家老太太搁人扶着,跟师父交代事。不一会儿师父喊我:小五子你跟着去仓房把棺材抬出来。我当时想可能是人手不够用了。走进去一看,齐家的两个儿子站在边上,指使着几个壮汉在那运劲儿呢。我说我来帮把手,有人甩给我一头绳子,我在棺尾,齐文喊了声“起”,棺材没动,又试了几回,还是不动。以前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可一般都是出殡的时候,这一口空棺木也不能犯啥说道啊?这时候师姐进来了,问咋还没抬出去呢?我说:抬不动。师姐围着棺材转了两圈,趴到底下瞅瞅,又把手伸进棺材里面探了探气息,说:胆小的都出去。
仓房里只剩我、师姐,还有齐文、齐武。师姐说:找个大板锹来。我以为她想撬起来呢,说不行,会弄坏棺木。师姐说:这下面有东西。
齐家哥俩以为底下有啥值钱的宝贝呢,一人拽了个麻袋,拎着铁锹,瞪着眼睛盯着棺材底下。师姐让我关上门,她拿着铁锹围着棺材挖了一圈,又让我弄来一大碗水,化了一张驱邪符和好,倒在四周。片刻,棺材左面冒出一缕烟,师姐让我在那个位置多挖几下,几锹下去,我感觉碰到啥了,很硬。看我停下,那兄弟俩生怕吃亏,抡起手里的铁锹就要上,此时的土已经变成了红色,师姐让他们先别动。等了有十几秒钟吧,红色的土开始上下涌动,由慢变快,我们几个往后闪了一闪,红土快速地动了几下,突然一个东西连滚带爬地冒出来,几下爬到棺材里,几个人凑过去一看,是一只通红的刺猬。
刺猬倒是见过,但是这种全身通红、泛着光的还是第一次见。师姐说:我以为是蛇,怎么跑出这么个东西?齐武说:这玩意儿都能变色,那下边儿肯定有好东西,说着就动手往下挖。师姐的“停”和齐武的铁锹一起落下去,只见棺材里那只通红的刺猬,不知怎么平地拔高,突然飞向齐武,齐武大叫一声,抱着头往齐文身后躲,齐文也吓一跳,挥舞着手里的铁锹往后退到门口,开门想出去,结果门咋也打不开。我想上去帮忙,师姐拽住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他们俩的狼狈样,后来我说:差不多了吧,别再给他俩吓出毛病来。师姐抓过铁锹走到红土坑那,打了声口哨,抬起锹就要下手,红刺猬一下子调转方向滚到坑边儿,唰一下自站直了,瞪着血红的眼珠,看着师姐。说实话,我当时挺害怕的,我见过刺猬,可是我没见过这样的刺猬。师姐看它过来了,把锹慢慢放下,脱了外衣,铺在地上,一点儿一点儿地扒着红土。齐家两兄弟吓得蹲在墙边儿不敢上前。
我当时也弄不明白她要干啥,那只血红的刺猬在那儿立着,我也不敢说话啊。师姐扒了一会儿,缓缓地退到旁边,指了指坑里,又指了指铺在地上的衣服,红刺猬滚下去拱了一会儿土,停在那儿看着师姐,师姐把旁边的板锹顺到刺猬的跟前,红刺猬骨碌上去,师姐小心翼翼地把锹拽上来,跟衣服放到一起,红刺猬滚到衣服上,又转过来看了看她,慢慢地爬回坑里了。我没明白啥意思,师姐示意我看衣服,我一看,衣服上有四五个小球球,有的还在动,原来是几只小刺猬。师姐把衣服拢起来抱在怀里,再转头,红刺猬已经不见了。
齐文和齐武也看见了小刺猬,齐文往坑里瞅了瞅,回手就要拿师姐手里的衣服:听说这东西大补,我弄回去炖了试试。师姐一闪身:你还敢炖了?长那嘴了吗?你要不怕死就拿去,保证把你补到西天见佛祖。齐文一听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师姐嘱咐我把活儿干好,她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齐老太太压根儿也没指望两个儿子能出啥力,全是这些乡亲帮衬,两个儿媳妇像两只老母鸡似的到处咋呼,一点儿实事不干。齐老先生的寿衣是师父给穿的,两个儿子在忙着翻箱倒柜找值钱的东西。
找来人把棺材抬了出去,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事跟师父说了,师父说:嗯!小玉还行。
我大东北,冬天晚上的温度能达到零下三十到四十度,齐家的孝子贤孙一个也没见着,七十多岁的齐老太太披着棉被在棺材前面烧纸,我们看着都揪心。师父让我把老太太扶回去,我俩一人披一条棉被跪在那给齐老先生守灵。
夜里八点多,师父跟穆老爷子在屋里喝姜糖水(没办法,太冷了),我不断地往火盆里添纸,为了能暖和点儿。
正烧着呢,师姐来了,磕了头烧了纸压着声音跟我说:棺材里的不是齐老伯。我一抖,手在火盆边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周围:那咋办?师父知道不?师姐撇撇嘴:那老狐狸能不知道?他不定有啥打算呢!
我心下打鼓,慢慢地靠近棺材,斜着眼睛扫了几遍,没看出啥异常啊?我回头看师姐,师姐往下面比划,我哈下腰瞅,在棺材和地面的中间(按规矩,棺材不能直接放在地上,需要垫平四角腾起来)一堆破棉絮里,那只红嘤嘤的刺猬蜷缩成了一个球趴在那一动不动。
这时候师父出来喊我进去暖和暖和,我在门口问师父:你咋没告诉我那东西来了呢?师父说:啊不急,你一会儿回家把我家伙什儿给我拿来,不要镇魂的,要锁魄盒。我点头应着。
午夜近十点的时候,棺材附近有沙沙声,过了一会儿再仔细听,好像是衣服摩擦的动静。师姐捅了我一下,我起身往前探头看了看,棺材里的齐老先生已经坐起了半个身子,我腿一软(原谅我,那个时候我见识的还不多。捂脸!,一下坐在地上。师姐腾一下站起来,几步来到棺材前,这时候尸体已经完全坐起来了,也不知道她咋想的,抬手就去推。这种情况是推不倒的,不但推不倒还容易被过死气,可当时就是喊她也晚了,我赶紧进屋去找师父,出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躺回去了,师姐站在那看着!
师父观察了一会儿,又看看师姐手心,以为她用掌心雷,师姐嘿嘿一笑,从嘴里拿出一颗珠子:唐应给我的。
我还没来得及看那只刺猬,齐武就慌慌张张跑出来了:快,快点儿,看看俺哥咋的了?我们几个进屋一看,齐文正跪在地上,哐哐磕头呢,脑门子全是血,齐老太太拉也拉不住。我要帮忙,师父摆手不让。这时候师姐进来,照着齐文的脸噗一下喷了一大口符酒,齐文这才停下,靠在炕沿边儿捂着脑门直哼哼。这边儿刚消停,就听另一个屋里传出女人的喊声,我和师父过去,原来是齐武媳妇儿,双手抱着膝盖,头缩在怀里,在地上滚来滚去。齐武手忙脚乱地也按不住,齐武媳妇儿边骨碌边喊:我错了、我错了,求求神仙快停吧。
师父一张符贴在了二儿媳妇的后背,她停下来,哭着说:我刚才看见一个红影子进屋了,我刚要问,脑子忽悠一下就啥都不知道了。
从屋里出来,师父面相很严肃,我问师父那刺猬咋回事?师父说:其实刺猬也有修行的,不过很少。这只应该在百年以上,齐老哥跟它应该是有些渊源,可现在已经没法证实了。我原想着借它教训教训那两个不是人的,结果,这刺猬没把持好,差点儿下道了。“小玉,你给棺材里那位贴一张镇魂符,记住,要血符。”
镇魂符一般是用朱砂画,血符是用猫头鹰的血和着朱砂画的,用来镇一些极凶邪之物,师父用它,是怕万一起尸!之前师父让我取锁魄盒,只是想吓唬吓唬刺猬精,没成想,那刺猬不想任人摆布,自己玩嗨了。
师姐弄完,师父让她把红刺猬掏出来,我俩趴底下一看,这东西没了。
师父看看天:小玉,回去拿东西。五子,用红绳把棺口封上。
不一会儿,师姐回来了,我以为她去拿师父用的香蜡纸马呢,结果捧回来一个坛子,一打开,传出吱吱声,我猜很可能是那几只小刺猬。师父把坛子踩在脚下,摇着银铃,念叨着口诀,不一会儿,那只红刺猬不知从哪慌乱地跑过来,围着坛子直转圈。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它像人一样,跪在那,两个前爪抱在一起不停地朝师父磕头,师父盯着它好一会儿,然后化了一张驱令符,刺猬精转眼就骨碌没了。
十几分钟之后,齐文和齐武两兄弟从屋子里出来,跪在他们父亲的遗像前,失声痛哭,边哭边念叨着自己的种种不孝,还发誓以后一定会对老娘好,否则必遭天谴。
刺猬精出现,师父满意地点点头:你有你的造化,我不毁你。但你今后须好好修行,不得越界做歹,否则我也只好结果了它们。刺猬精围着坛子转了三圈算是同意,师父让师姐把坛子捧了回去,好好照顾。
折腾完已经过了午夜,齐家有人守灵,我和师父、师姐就都休息了。
后半夜平安无事。凌晨四点,灵车来了。我们送走了这位少年意气、中年难平、晚年凄凉的齐老先生。想到他活着的时候,还总是跟师父争辩世间有无鬼神的问题,而如今,恰恰是他嗤之以鼻的“鬼神”为他解决了他最放心不下的事。
吃早饭的时候,我看着那个坛子说:师父,你为啥非得威胁那刺猬呢?没用它的时候,它不也帮咱们收拾齐家老大了吗?师父没说话,看了看师姐,师姐瞪我一眼:那之前咱们没让它帮忙,它就随便乱来。一界有一界的法度。要是都像它那样还不乱套了?它没有呈喻、没有招旨,不请自来,还敢附尸。要是不抓住点啥吓唬它,还不定出啥事呢!师父是怕它没分寸,即违了法度又毁了修行,得不偿失,这才镇它一镇。
那时的我还不能完全明白,如今想来深已感知。
佛说:一切有为法、皆度一切心。看来无论是渡人、还是自渡,无论是修行还是修心,都得在规矩方圆之内。这世间无论哪一层、哪一界,不管是人还是灵,若无规矩、法度约束,随情随性,肆意妄为,那这太平盛世想来早已成为一片苦海。
评论里有很多人询问碰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遇到那样的情况怎么办?特别“婴灵”那篇文,大家问的各有不同。这个怎么说呢,我没法教大伙用一个方法去解决不同的问题。一个这不是我强项,再一个,方法也各有不同。这东西本身不是工厂化的东西。它需要根据不同的起因、不同的结果来决定用什么样的办法。所以也实在不能一概而论。如果真是要解决一些问题,我还是建议去寺庙、道观或者庵堂。因为具体事宜必须亲手去做,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心诚,心诚,心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得嘞各位,十一假期就要来了,大家好好规划一下吧,我十一期间不休息,继续给大伙儿讲故事,顺便在家看你们被挤成啥样!哈哈哈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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